“谁?是救援队吗?”从大坑的远处传来声音。
白露重新点起能源灯,向声音的方向走去。四周一片漆黑,阴冷的风不断从深坑上面向下吹来。地面是有些柔软的泥土,白露走几步,感觉能陷下半只脚的距离。大狮子直接把她驮在背上,白露回答道:“我是专题组的白露,前面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白组长,你怎么也来了?我是霍桐啊!你还记得我吗?”
几个人走上前去,绕过一个石壁,露出一团温暖的灯光。霍桐和另一名哨兵坐在地上,其余三人有些拘谨地看着他们——五人都是机甲小队的。对白露的形象,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你们受伤了?”白露皱眉问道。
“我还好。”霍桐勉力站起身来,“一点轻伤,一会就能好了。大林的伤势比较麻烦,刚才我们几个从上面摔下来,他的腿摔断了。”
乔安娜走上前去,先是看看大林的断腿,又仔细检查一翻霍桐的手臂,“脱臼了。这个不能自愈,你忍一下。”她托住霍桐的左臂,固定手肘轻轻一抬。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响,“好了。”
霍桐疼出一头汗珠,因有向导在场,硬生生忍住了痛呼,“谢谢长官!”
乔安娜点点头。
大林面色痛苦,自责地敲了敲自己的断腿,对着其余人说道:“你们不用管我,先带向导离开这里再说。”
余人竟齐齐点头。在场唯一的向导——白露顿时哭笑不得,“那我们也得知道怎么出去呀。”她环顾一圈,这个大坑漆黑幽深,能源灯都照不到边际。“我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几个也是。”霍桐答道。他解释了事情经过。
原来,霍桐他们所在的机甲小队,正好也分到中心集合地,第一批开始发掘探索。从下午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向下挖坑,始终没有发现虫卵的痕迹。下午6点,天气愈加严寒,他们开始换班返回地面休息,准备吃晚饭。
大家都是第一次出任务,又是罕见地寻虫卵,组员们都觉得新奇有趣,吃过晚饭也没有太累,就聚在一起烤火聊天。这一聊,正好看见辛原和艾伦结伴前来。深更半夜的,向导们说有哨兵突发狂躁,要下去看看。他们也不放心啊,于是,这一小组共12名哨兵,就主动跟随。名为带路,实为保护。
白露打断他的叙述,“这样说来,这个大坑,你们下午从没见过?”
霍桐摇摇头,“没有。实不相瞒,今天挖掘的主力,是几个精神体是穿山甲和旱獭的兄弟。还有巨鼠和巨蚁。我们只挖出通道,像这样深这样宽的大坑……别说挖了,我们见都没有见过。”
旱獭吗?白露忍不住想笑。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只要想到几只巨大的土拨鼠在辛勤的挖洞……嘴角就有点控制不住。“嗯…这样啊。那两个发狂躁症的哨兵,你们之前见过吗?”
几人纷纷摇头。“我们已经上来休息了,也是听辛原上尉提起,才知道的。”
白露想了想,“那……辛原有没有说起,是谁通知她来的?”
“没有。她很急,一直在赶路。我们都劝她慢一点,下面冷,要她多注意保暖保持体力。”霍桐一边调整光源,一边答道。
一个矮个的哨兵突然开口:“哎,我好像知道。应该是吴平中尉……我当时和艾伦很近,他在问我下面还有多深。”哨兵顿了顿, “他原话是这样的,‘吴中尉说那两个哨兵炸塌了主要通道……咱们走了这么久,已经到了分支通道了吧?会不会已经错了了呀’。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是吴平中尉没错。”
想起那个女哨兵,白露不由皱眉,白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那你们后来,是怎么走散的?”
几个人面色有些苍白,“当时我们越走,路越宽、顶越高……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就拿起能源灯向上方照去,结果照到了几块巨石……一盏能源灯的光线晃过豁口,巨石就纷纷落了下来……砸塌了地面,我们就都掉下来了。”
“机关?”白露轻声说道,她看向乔安娜,“你们之前挖虫卵,也遇到过机关吗?”
乔安娜疑惑道:“什么是机关?”
白露:……
“就是陷阱。类似这种,一旦触发了预置的点,就会爆发的东西。”
乔安娜摇摇头,“没有听过。我印象中,虫族不会弄这些东西……再说,如果孵化的幼虫不小心触发了怎么办?它们也无法预知啊。”
“那就是人为了。”白露叹息一声,她怀疑那两个所谓的狂躁哨兵,都是子虚乌有的事!目的就是把他们一一骗下来。所以,故意挑在他们初来乍到,又是深夜的时候发动。
“既来之,则安之。留下两人陪着这位受伤的兄弟。其余人跟我,先找出口吧。”白露歉意的摸了摸大狮子的头,不该把它带来这里。
白露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惨叫声传来,紧接着是扑通扑通两声闷响。白露心脏一紧,纵身急掠而去,大狮子后发先至,刚好来得及接住掉落的水清——他差点摔死。饶是如此,也吓得不轻,浑身颤抖满脸是泪。
白露看见这五人,瞬间一个头大成两个,“你们怎么也来了?”
路小胖和高原惊魂甫定,在哨兵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突然看见微光中的白露,异口同声,“你怎么也在这儿?”
路小胖和小眼镜本就是科研部同事,两个人关系要好,晚上闲来无事,就聚在一起聊天。白露联系路小胖时,高原正在旁边。两个人一分析,觉得老孟轻易不会丢下水清,一定是出意外了。正巧李肖群的通讯仪里闪烁着一个崭新的定位点——正是从老孟的通讯仪发出的。
两个人一拍即合,叫上水清,带着自己的保护哨兵,打算去看看情况。没想到,越走越深,却始终没见人影。高原本来已经打退堂鼓了,水清坚持要去找老孟,怕他出危险……于是,他们也走到大坑上,掉了下来。
气的白露直想掀开水清的脑袋,看看里面长了什么。“老孟要是出事,你来能有什么用?啊?”
水清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孟叔叔真的出事了?不能吧,他那么厉害……我要去救他。”
“刚刚差点摔成饼,这会儿就忘了?”
水清可怜巴巴的回头看向两个哨兵,嗫嚅着,“不能的,刚才他们俩一起把我向上扔了一段!就算辛巴不来,他们也不会不管我的……吧?”
两个哨兵扭过头去,不想看这个会撒娇的惹祸精。多看几眼,就会沦为下一个孟队了。他们年轻得很,还不想当叔叔。
白露已经不想说话了,这是葫芦娃救爷爷吗?一个跟着一个。除了爱丽丝,专题组的人就在大坑里凑齐了。
此时正值夜深,温度越来越低,不断有更为阴冷的风从大坑上面迎头吹下来。路小胖和高原连吓带累,本就出了一身汗,寒风一吹有点扛不住,开始打抖了。他们的保护哨兵解下防护服,脱下保暖衣,通通盖在二人身上。
高原看着在严寒中打着赤膊的哨兵,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冷……阿嚏!”最后还是被裹了起来。
负伤的大林把自己的防护服也脱了,递给旁人,“拿给那个卷发小孩,我用不上了。”水清不客气的披在身上,“那个新兵,你说谁是小孩!怎么以貌取人呢?我看啊,说丧气话的才是小孩呢。”
宽大的防护服罩在水清身上,走起路来还一晃一晃的。他仔细检查了大林的伤腿,大包大揽,“这点小伤,没什么要紧。”拍拍自己的医疗箱,“分分钟给你搞定。”
水清给伤员治疗时,其他人分散开来,在深坑里寻找出口。以冷却信号弹为信。白露面上不露,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一则大坑太深,她没把握原路返回,二则辛原艾伦他们踪迹全无,生死不知。三则…最值得信赖地老孟,为什么会发出一个定位给李肖群?是他有意的,还是丢失了对自己通讯仪的控制权?不管哪一种情况,都足够糟糕。
四壁是反射着幽光的岩石,质地细腻而坚硬。白露小心地检查着有没有通道和裂缝,或是方向不明的气流……一无所获。这个大坑,好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被凿穿一般。
温度越降越低,空气中的水汽都冻成了一颗颗冰粒。向导们已经站不起来了,水清也冻得直哆嗦。终于,西北方向亮起了信号弹明灭的冷光。有发现了!
大家集合过去一看,石壁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缝。足有一人高,可惜极窄,只有两掌宽。纵然爱丽丝在这,也过不去。
有凉飕飕的风从那边吹来。几人精神一震,通的!
新兵们纷纷望向霍桐,他嘿嘿一笑,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是一只大壁虎。
霍桐有点害羞,这个精神体确实不太威风。但是太适合目前的状况了!壁虎顺着缝隙游墙而下,过了片刻,霍桐面色一喜。
“那边有人活动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块是热的。嗯,也是个大坑,上面望不到顶。我怀疑,当时我们被巨石冲散,其他人就是掉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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