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自然是没认成的,几位弟子是来道别的。
吕一白性子一惯认真,此刻正一脸凝重地同白修岐请示:“师尊,之前提到我们怀疑门中有人想对师尊不利之事,师尊可有吩咐?”
白修岐闻言挑了下眉,颇为漫不经心地道:“怎么?”
吕一白忙道:“弟子知晓师尊不愿怀疑同门,然自从师尊失踪以后门中确实有些古怪,师尊不可不防!”
见白修岐并不甚在意的样子,性格较跳脱一些的泗水滨亦道:“之前我等曾留心观察过门中诸事,发现在师尊失踪之后,迅速接手整顿门内事宜的乃是步师伯与云师叔。”所说的正是裂剑仙尊步夏山与海术仙尊云海生二人。亦是沧海现现今三大仙尊的另外两位。
白修岐闻言却无太大反应,只笑道:“这并无甚么古怪的,原本门中便只为师与步师兄、云师弟三人在仙尊之列,为师出事,自是由他二人接管门中诸多事宜。”
他说的实在有理,两位弟子虽心中仍觉得古怪,却也不好反驳,只能纷纷闭口不再不言,然心中却是十分憋屈,于是两人十分有志一同地给莫二使了眼色,至于几棍子打不出个响来的凌小桑便不用指望了,指望他说话,不若多安排点实事让他做。
莫二似是临危受命,实则早有准备,收到师兄师弟的讯号,忙开口道:“师尊,昨日的拍卖会,弟子觉得乃是有人有意将师尊渡劫之事宣扬出去。且对方选择白玉发簪作为切入点,亦十分之巧妙,毕竟世人皆知师尊有那么一支发簪,然,对其材质却知之甚少。如此一来,便是有人不信,却也寻不到证据,只能听从于拍卖会之类的认证。”且不说其他人,便是他们几个被师尊收入门中多年,却也从不曾知晓发簪乃是何物所制。
白修岐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旁的沈墨闫一眼,被人瞪了一眼之后又心满意足地转了回来。
白修岐笑笑道:“无妨,便要让那些人都相信为师是真的身死魂消才好。”
几位弟子恍然大悟,吕一白道:“原来如此,此事该是与师尊要调查之事有关。”
白修岐但笑不语,吕一白却是明白师尊这便是默认的意思。如此他便也不再多言,只认认真真道:“师尊,那弟子们便先行回门内,以免与尊者接触过多引人怀疑。”他们毕竟是仙道第一大门派的弟子,总是与冽颜魔尊待在一处却是不甚妥当。
白修岐颔首:“回去之后,门内诸事不必特意去查,只需稍是注意一下便好。尔等且记住,无论如何,皆要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几位弟子自是忙不迭点头应下,白修岐又抬手将躲在师兄们身后妄图削减自身存在感的花叶儿揪了过来,板了脸严肃道:“尤其是你个小丫头,你虽说只算为师半个徒弟,做错了事为师不好如何罚你,可若下一回再如今次一般鲁莽行事,为师便将你送回家去。”
这一句却是真的将小青鸟吓住了,花叶儿苦了脸,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沈墨闫,却被白修岐发现,笑骂了一句:“那是我的师尊,不是你的,看也没用。”
哼!有师尊了不起哦!
花叶儿瘪瘪嘴,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应了:“叶儿知晓了,师尊。”师尊太狡猾了,只许自己喊师尊,却不许他们沾半点亲,摆明了想一人独占美人嘛!
她心中还挺忿忿,忍不住又抬了下脑袋瞄了沈墨闫半眼,不想却与对方撞了个正着,而后,美人魔尊给她递了个东西。
花叶儿:“?”
沈墨闫轻勾了下唇角,道:“这玉牌你且收着,遇事只需将玉牌捏碎,本尊便会知晓。”
花叶儿从他手中接过玉牌,见玉牌呈长条状,半指大小,乃是极其普通的白玉石所制,查探之下亦无半点灵力痕迹。然,冽颜魔尊亲手给的,那必然是好东西,花叶儿小心翼翼地将玉牌贴身收好,直觉这小小玉牌关键时刻能救自己一命。
沈墨闫见她妥帖收好了,便略一颔首,又取了四张传讯符,转手一把塞进了白修岐手里。修习冰系术法的修士体温总会较之常人低上一些,更何况沈墨闫是冰系天灵根,微凉的指尖在掌心轻扫而过,白修岐下意识五指一拢,连同那几张符箓与手,皆一把抓在了手中。
沈墨闫:“……”
弟子们:“……”
白修岐却自若得很,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待沈墨闫将手抽走后,便将那几张符箓递给了吕一白,道:“你们如今不便直接联系为师,这几张传讯符你们且收好,若真有要事便给尊者传讯,为师自会知晓。但务必记住,不可妄用。”
几位弟子忙点头应下表示知晓。便是师尊不说,他们也知晓不可妄用,门中恶人仍隐在暗处,他们作为师尊的亲传弟子,定然受到对方监视,冽颜魔尊再如何也是魔道中人,他们自不可接触太过于频繁,免得落人口实。
诸事皆已交待,白修岐便摆了摆手示意弟子们离开,吕一白五人与两人道别之后,便带着师兄师妹们离开了。
几人一走,房间内便突然冷清了下来,沈墨闫看了某人一眼,没说话。白修岐却是笑眯眯凑到他面前,温声道:“多谢师尊。”
沈墨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白修岐却也不管他是否开口,只自顾自道:“弟子原本还想着要与师尊相商,却不想师尊想得这般周到,一早便备好了传讯符。”
沈墨闫懒得理他,起身收了阵法道:“收拾东西,走了。”
所谓的收拾东西,也不过是将床榻上铺的那些收回来,白修岐依言起身,只抬了抬手指,便将物件都收进了储物镯中。见沈墨闫站在门边等他,他便又几步凑了过去,直近的贴着人了,才开口道:“师尊,我们可是要回墨颜宫?”
沈墨闫不理他,身形一动便径自出了门去,白修岐自然跟上。二人退了房,便直接出了城,白修岐正要祭出飞梭,不想沈墨闫却阻止了他。
白修岐:“师尊?”
沈墨闫淡淡道:“你御剑。”
白修岐也未曾多问,收了飞梭,便祭出了飞剑。只是他方御剑而起,正要伸手去揽沈墨闫,那人却是忽地身形一闪,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待白修岐再看,人已是到了几丈之外,他忍不住勾了唇角,正要开口,却收到了沈墨闫的神识传音。
——不回墨颜宫,你随本尊来。
白修岐目光落在几丈外的人身上,同样神识传音道:师尊要带弟子去何处?
沈墨闫:随本尊来便是。
白修岐:弟子修为低下,又刚刚学会御剑,如何追得上师尊御空而行。
沈墨闫:……
白修岐:不若还是如先前一般,弟子带着师尊一道御剑,师尊给弟子指路便好。
沈墨闫:莫要废话。
他原本以为白修岐还要再说上几句,却不想那人竟真的不再传音,转而御剑往他的方向而来。沈墨闫心上莫名一松,转身便要前行,却突然觉出些古怪来,又将将停了下来。
他回身看了一眼,原本依着白修岐的能力,他站在原地未动,那人御剑而行想要追上他不过须臾之间。然而,他这会儿去看,那人虽御着剑,然而速度却慢得很,且晃悠悠摇荡荡的一副极其不熟练,时刻要从飞剑上掉下来的样子。
沈墨闫:你在作甚?
奈何那人竟是半天没有回应,再看他那样子,倒像是全副心神皆放在了御剑之上,无法分出多余的心力来神识传音。
沈墨闫微抿了唇,心念一动便来至白修岐身旁,正要开口,却不想原本瞧着专心御剑的人手快的很,他方站至他身旁,这人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略一用力,便将他带到了飞剑之上。
沈墨闫眉心微拧,正要开口,飞剑却突然疾速往前,他被带得重重撞进白修岐怀里,鼻尖撞进颈窝,闻了一鼻子雪凛梅清淡的冷香。
沈墨闫:“……”
白修岐这会儿倒是愿意开口了,只不过出口的话气人得很:“弟子御剑还不够熟练,请师尊见谅。”
沈墨闫静了静,终是没忍住,冷声道:“白修岐!”
白修岐极轻极短地笑了一声,低头凑近他耳边:“许久未听你这般唤我了,不过,如今情况特殊,还是叫齐白更妥当一些。”
沈墨闫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叫了他什么,心中不由懊恼,好在这半空之中,却也不必担心被人听了去。他微微后仰从白修岐怀中退开了些,低声道:“你不这般胡闹,本尊便不会叫错!”这人这会儿将飞剑催得飞快,还能分出心思来把他扣得死紧,一边还与他说些废话,这般一心三用,哪里有御剑不甚熟练的样子来?
白修岐认错态度极度诚恳,连声应道:“是是是,都是弟子的错,师尊莫要与弟子置气,且说说我们要去何处,这再往前,便要到仙道的地界去了。”
沈墨闫想要回身去看,无奈腰间揽着的手臂纹丝不动,此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白修岐掰扯,他干脆直接用神识感应了一番,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道:“往南。”
白修岐即刻调整了飞剑行进的方向,而后才问道:“我们去哪儿?”
沈墨闫:“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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