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闫缀在队伍最末,他入得那通道入口之后, 行在最前方的梅之序似是回头看了一眼, 只他即刻又转向了一侧, 却似是在查看着走道周围。
众人行过长长走道, 终于入了一处小厅。这处小厅不过一间小屋大小, 却是四通八达之相, 摆在明面上的便有三处道口,沈墨闫只略看了一眼,便十分轻易地寻到了第四处。只这第四处用了些障目之术,且施术之人修为颇高,在场的几位化神修士尽皆不曾察觉。
白修岐自也是察觉了那第四处道口,却是同沈墨闫心照不宣,皆不曾开口点明,只静待那梅之序有何言说。
那梅之序倒也不负他们所望,捧着手中罗盘在这房中细细走过一圈, 又着重在三处明面道口跟前晃过后, 方才对众人道:“在下用罗盘勘察了一番, 这三处道口皆不曾勘到异样,应是皆能进的。”
这般情况倒是十分符合灵门探秘惯来的洞天风格,这风格布置自不是一来便有的,而是各派长者依据灵地洞天原本的设置稍加改动,将洞天之中的灵植灵草分至一处,灵丹妙药分至一处,宝物法器又分至一处。
吕一白自是也想到了此处, 见梅之序说罢便不再开口了,遂道:“如此不若梅师兄择一处道口,我等也好早些探上一探。”
梅之序闻言却是道:“一道探看寻宝自是稳妥安全,然我等身后追随修士众多,若是一处处探,未免平白耗费了时日。
“诸位师弟、道友可莫要小瞧了我这罗盘,此乃我师尊裂剑仙尊步夏山所赠,自是精准无比。这通道罗盘既未探到甚古怪危险,想来这洞府的主人颇为和善,并不曾特地布下机关疑阵。”
他此话倒也不算毫无缘由,确实有许多仙尊魔尊飞升之时特地留下洞府,其内宝物亦是本着赠与有缘人之心不会布上狠厉的阵法或是机关。
白修岐目光落在梅之序手中罗盘之上,看了看,突地扬声笑道:“既是如此,那不若我等便分头行事,为着安危起见便分作两队,梅道友这一头人数少了些,我二人便随着梅道友罢。”
分头行事确实是梅之序的本意,然他原本是想着兵分三路,每一路三人,正好将三条道都探上一探,却是不曾想这两个顺道带上的修士这般不客气,竟是直接要与他师兄弟三人凑成一路。他不清对方底细,如此分头自是不愿的,正要开口周旋一二,却被吕一白抢了先。
吕一白开口便是附和白修岐:“如此倒是正好,梅师兄,这沈道友与白道友情深义重,本是定下灵门探秘之后便要结成双修道侣,想来他二人自是不愿分开。而我这边师兄弟已有四人,梅师兄这边三人,加上沈白两位道友也不过五人,梅师兄与两位师弟修为术法精进,若是随我一道,我一人却是无法看顾好师弟与两位道友的,故而,师弟亦认为这般分配恰到好处。”
梅之序听他话语中尽皆是对自己实力的认可,他两位师弟听罢心中亦是有些喜意,想了想之前一路行来,这两位修士虽说修为较之他们次上一些,然处事十分妥当,之前入通道之时还主动垫了后,相处之下人品暂瞧不出什么错处,想过一番之后,倒也确实是这般分队最是合适。
故而梅之序便笑着颔首道:“沈道友与吕师弟说的有理,那便莫要耽搁了,我等便在此分头行动罢。”
说罢,便示意白修岐沈墨闫与他们一道,率先入了头一处的道口。见此,吕一白四人便也挑了第二处的道口,鱼贯而入。
这通道站在道口之时不曾发现,入得其中之后便觉既宽且长,其内不曾有光,便显得越发幽深,好在修真之人夜能视物,倒也不曾妨碍了行走。行了约莫半柱香,眼前却是露了一点微光,梅之序一直行在队首,见此便下意识加快了步子,他身后几人自是跟上。
然那一点亮光眼瞧着近在眼前,却是行了半晌不曾靠近分毫,沈墨闫与白修岐相视一眼,却也不曾开口,只照旧随在前头三人身后。又行了半柱香,那亮光终于在梅之序第三次垂首看向罗盘之时出现在了近处,几人像是行得惯了,不曾细看,举步便踏进了那亮光之中。
原本以为道路的另一头该是一处屋舍房宇,再不济也该是能见着天的,然真正踏入之后方才发觉,莫说是天,便是屋舍亦不曾看见半点,入目只有满目茫茫白光,再不见其他。
众人倒也不慌,除却白修岐与沈墨闫之外的那三人,参与过多次灵门探秘,只看一眼便知晓这定是有阵法,需得破了阵,方才能够看清此处真正的样子。而破阵的关键,自是要寻那阵眼。
梅之序手中依旧托着罗盘,转着身子对着四面探过一遍后,道:“此阵阵眼藏得颇深,我用罗盘观之并不曾探出,想来还是要亲自试过,这阵不含半丝杀伐之气,不若我等便分头寻找阵眼。”
若是按常理而言,入阵之后是不该分散的,然此阵颇有些古怪,一般阵法在有修士入阵之后,或有情境,或有攻击,总归不会这般平静,且半丝杀意也无。然此阵却实在静得很,且他们进入的那处通道口并不曾消失,倒像是有种此处什么灵植宝物皆无催着他们快些走的意味来。
修士修行,本便是逆天改命,即便是到手的机缘,那也是要好好抓住方才不会跑到他人的手中去。故而,几人不曾多言,稍是商定了一番个人负责的方位区域,便四散开来。
既是要各自寻找,一直形影不离的白修岐与沈墨闫自也是被分开了。白修岐分配到的是东向,沈墨闫则是南向,方行了三步,白修岐转身去看,却是不见了沈墨闫,再看西北两个方向,亦是没有半点人影,便是站在原地托着罗盘的梅之序亦不见人影。
白修岐勾了唇角:“这便入阵了”故而这阵启动的条件是单人入阵?
他倒也不多在意,这阵既动了,那阵眼便好寻了,也不知自家那几个徒弟此刻如何,想来还是该早些破阵的。正想着,身后突地便有了些微动静,白修岐侧身,便见沈墨闫从南向朝着他慢慢行来。
白修岐轻挑了一下眉尾,笑道:“墨儿也入阵了,我还道这阵是单人入阵,竟不是么?”
沈墨闫行到他近处,目光在梅之序之前所立之处轻扫而过,淡淡道:“他们三人不曾入阵?”
白修岐道:“我方行了三步便入了阵,入阵之后还不曾见着。”
沈墨闫闻言微微颔首:“那便先破阵。”
白修岐正有此意,颔首道:“且先寻到阵眼。”
沈墨闫:“嗯,你可有眉目?”
若是说起阵法,沈墨闫与白修岐都不算专精,他们二人皆是实力强悍,奉行“一力降十会”的箴言。然修真之人于阵法之上总是多少有些造诣,且若是深究起来,沈墨闫的阵法较之白修岐要强上几分,毕竟百年一度的仙魔大会上,他赠予白修岐的礼物皆是亲手所制,既要炼器,那阵法自是必不可少的。
白修岐摇首道:“还不曾,墨儿便与我一道去寻一寻罢。”
沈墨闫自是没有异议,二人将东南西北四向皆走过一遍,却是不曾发现半丝异样。待得在最初所站之处停下,沈墨闫突地抬手指向中间之处,道:“去那处看看。”
白修岐自是无异议,转身便往中间那处行去,沈墨闫唇角轻扬,看着白修岐毫无防备的背影,突地便抬手掐诀……
对方毫无防备,且背对着自己,这一击本便该是一击必中。他也确实击中了,然而,击中的那一瞬,白修岐的身影却突然消失。
“沈墨闫”心上一惊,还不待他反应,却觉身上一痛,低头便见自己腰上不知何时缚上了一道白色灵索,这灵索不知用何物制成,竟是牢固得很,令他一时无法动弹分毫。
白修岐显出身形,他手中握着灵索的另一头,笑道:“梅道友这一手化形术还是有待加强啊。”
“沈墨闫”闻言面上一僵,却是收了术法,显出了原本样貌,正是梅之序无疑。梅之序问道:“你一早便知是我?”他与这阵法相辅相成,利用这阵法行事亦非一两日,遇见过成功破阵之人,却是第一次遇上还未开打便识破他身份之人。
白修岐拽着灵索的手忙摆了摆,谦虚道:“在下与梅道友不甚相熟,自是不曾一眼便认出你来。”于白修岐而言,梅之序今日最大的破绽,便是化作沈墨闫。
沈墨闫是谁?那是白修岐心心念念了千年,又苦苦守了千年,小心翼翼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白修岐对沈墨闫的了解,已是较之沈墨闫自己还要清楚,沈墨闫说话的调子,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各种小习惯小细节……梅之序一个方才相识一日之人,如何能够骗得过他。
梅之序见他不曾言明,便还要再问,却是被白修岐笑着打断:“梅道友也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不若我们来聊一聊这布阵之人如何?”
梅之序闻言一怔,未曾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淡定道:“沈道友此话问得多余,这阵自然便是在下布下的。沈道友虽擒住了在下,然阵法已是启动,并不会因此停下,亦不再受我控制,故而道友不若好生想一想如何破阵而出罢。”
白修岐闻言却是轻笑了一声,道:“梅道友此言差矣,这阵眼都已在我手中,破阵又有何难。”他拉了拉手中的灵索,荡了一片淅淅索索的锁链声,看了眼梅之序面上佯装的镇定自若,又道:“只不过这上古阵法,梅道友区区化神可布不了,想来裂剑仙尊为你这位首徒费了许多心思罢。”
梅之序确实便是这阵的阵眼,用活人做阵眼,可不是那般轻易,故而这阵自不是他自己布下的。只是不曾想这一位没有姓名的散修非但看出他便是阵眼,甚至还看出这阵法是上古阵法,一言道破布阵的另有其人。梅之序目光一凝,却也不曾辩驳,只道:“你既知我师尊出手,又何苦挣扎,不若好生配合一番,我保你与你那友人安然出这灵地洞天。”
白修岐一晒,道:“我倒是想问一句梅道友,修士被夺了气运,之后又何来安然?”
他话语方落,便见梅之序面上的镇定消失,瞪目朝着他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之前搬了新家,后来因为疫情影响一直没有功夫去整理老房~!
前几天有空便一鼓作气干活去了!每天累成狗,没顾上更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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