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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魏来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了。
魏来的所有心思与困境,她能很好的在他的身上找到关键,然后魏来能够接受的方式将他说出,将之解开。
魏来听闻了这番话,他抬头看向徐玥,目光有些古怪的在对方的身上停留了数息的光景。
然后,他忽然释然的一笑,轻声言道“我懂了。”
徐玥眨了眨眼睛,也在这时笑了起来。
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在这时变得柔软了起来,徐玥的脸色蓦然泛红,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有些不适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而就在这旖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的时候,一个很不适宜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徐余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得有些糟心。
而这样的糟心一直影响着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当初在宁霄城外救起那个名为流火的少女之后,他对对方便一直念念不忘。
他甚至在对方说出要杀魏来这样骇人听闻的言论后,都选择将对方包庇,而之后宁州遭逢大难,他身负重伤,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流火在自己的身旁,那一刻徐余年的心头皆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所填满。
在之后的交谈中他知道了对方似乎放下了对于魏来的偏见,但还不待他为此而高兴,一个更大也更让徐余年左右为难的秘密,被对方告知。
流火告诉他,她是东境的上神,被魏来的某位同伴所算计,被剥离了因果,那位同伴以她的身份前往了东境,在东境之中行着一些试图颠覆整个东境的事情。而她作为东境的上神,有义务也有责任却解决这一切。
但在这之前,她根本无法与东境取得联系,所以在她的心中解决这个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魏来。
只是在后面的相处,她渐渐意识到,魏来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十恶不赦之人,事实上,魏来在许多事情上的做法与理念,在流火看来,是正确的。
她的心思发生的变化,她开始尝试着去了解北境,了解那个于此之前对于她来说只存在于东境宝库知识里的北境。
她渐渐的意识到,东境的某些错误。
在仙宫宝库的描述中,众生是愚昧的,他们生在世间,却并不懂得珍惜,知识喜欢追逐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为了那些低劣的欲望,他们相互欺骗,相互杀戮。他们生来却低劣不堪,所以东境需要照看他们,引导他们。
东境的统治,是为了让众生不再相互杀戮中走向灭亡,东境锁住九门,是为了让这群低劣的种群中不滋生出更大的邪恶。
东境的统治是仁慈与正义的。
但流火在与那些所谓愚昧与低劣的生灵的接触中,却渐渐发现了不同。
那些生灵其实从本质上与东境的神人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
也会为了朝着更高的方向而努力的修行,追逐一些在他们看来更好的东西。所谓低劣的欲望,只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层次难以看到东境所能看到的东西,所以他们只能追求那些在东境看来低劣的东西。
但这并不是愚昧,至少在流火看来,这样的形容决计有失偏颇。
就像东境的神人们追逐力量,北境的凡人追逐名利,在很多时候,这二者其实并无区别。而相比于神人们的追逐,凡人们的情感却显得要浓烈与炙热很多。他们固然追求欲望,但人与人之间却远不似神人间冰冷。他们浓烈的恨,也有炙热的爱,那样激烈的感受让流火感觉到了一丝与东境截然不同的温度。
在不知不觉间,流火忽然有些喜欢上这个人间。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某一天,仙宫宝库却与她传来了些许微弱的联系。
流火出于本能的回应了那抹联系,而仙宫宝库也就在这时,给流火灌注入了强大的力量,那一刻,身为东境上神的实力全然恢复,然后一道命令也随即在流火的脑海中响起杀死魏来
若是在半年前,她方才被那人替换因果之时,对于仙宫宝库的命令,流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到,但现在,她却有了犹豫。
她拒绝了仙宫宝库的命令,决定前往东境,与东境的上神们言说她在这北境的所见所闻,去改变东境对北境的那个可怕的计划。
她与徐余年坦白了这一切,徐余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算消化完了流火的这番话。他当然选择相信了流火这番话,只是对于改变东境,这样的计划,徐余年却本能的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甚至有些担忧以流火如今的立场前往东境,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想着向魏来言明此事,以他的心思一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可流火却阻拦了他,她并不擅长凡间的事情,尤其是这离别之事,对于她来说更是难以面对的事情。
徐余年终究拗不过她,怀着担忧应允了此事,而今日便是她前往东境的日子。
徐余年一大早便推开了诸多事物,陪着流火逛了逛这宁霄城,从街头便宜的小吃,到人声鼎沸的戏法表演,但凡徐余年能够想到的稀奇玩意,他都带着流火看了个遍。
一切都做完,夜色也深,流火与徐余年道别,正要催动法门与仙宫宝库建立联系,以此回到东境时。
异变突生
徐余年看见流火的身子忽然一颤,周身的金光璀璨,他本以为这是她前往东境的前兆,可是随着那金光越来越亮,徐余年却发现流火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之色。她仿佛正在遭受着某种巨大的痛楚,他尝试着互换了流火一声,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徐余年开始有些担心,他尝试着呼唤了几次流火的名讳,但流火却显然无法回应他。
徐余年开始变得焦急,他也顾不得其他,在那时赶忙上前试图动用自己体内的力量帮助流火解决眼前的
麻烦。只是他的手方才触摸到流火的身躯,一股巨大的力量便顺着他的手臂用来,直击他的五脏六腑,在那股力量下,徐余年的身子一颤,只坚持了数息的光景,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在意识完全离开自己的身体前,徐余年看见流火周身的光芒散去,她回眸看了一眼徐余年,眸子中的光芒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然后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着魏王府的方向走去。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冰冷的声音传来,让魏来与徐玥猛然从那旖旎的气氛中被抽离了出来,他们侧头看向那处,却见一位生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少女正站在殿门口。
魏来一愣,随即笑道“流火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余年可是推了好些事情带你闲逛宁霄城吗他可为此挨了徐统领好一阵的骂。”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揶揄,毕竟徐余年对流火的心思但凡经历过的人,一眼便能看出。
只是流火的反应却让魏来有些意外“你说那个凡人这宁霄城无趣得很,说到底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以往的流火虽然也时常将这凡人二字挂在嘴边,但语气却绝不是如此,魏来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伸出手将一旁的徐玥拉到了身后,同时看向流火的目光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
“你不是流火”
“你是谁”魏来寒声问道。
流火对于魏来的反应似乎并未感到任何的诧异,她眯着眼睛说道“我当然是流火,只是不是那个险些被你迷惑而忘记自己身份的流火。”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来自东境的上神”
魏来闻言心头一震,他想到了一个月前,他曾在探查因果辛密时,与初七有过一场短暂的对话,他不止一次的向魏来强调要小心流火。魏来只当是初七还未明白如今流火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上神,在与北境众生的相处中,流火的立场明显有了改变,所以魏来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此刻流火的状况看来,魏来终究是大意了一些。
“你把她怎么样了”但魏来自然不会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个他所认识的流火,他沉声问道,语气中杀机弥漫。
“我只是让仙宫宝库剔除了我心中那些被你所污染的杂念,你不会理解,也没有必要理解,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流火沉声应道。
魏来听闻这话便已然明白,这背后定然是东境在从中作梗,他一只手伸出,不远处的案台上,那柄白狼吞月猛然离鞘而出,落入了魏来手中,魏来周身七道神门闪烁,强大的气势在那一瞬间席卷整个大殿。
而面对魏来如此凌冽的气势,流火却只是淡淡一笑,她周身的发丝猛地扬起,一股属于东境上神的气势猛然自他周身涤荡开来,在那股气势之下,整个魏王府都开始颤抖,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机绵绵不绝的朝着魏来二人压来,让二人几乎难以喘得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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