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气泡

    我被一个拳头大的,半透明的“气泡”盯上了。

    我难以描述它的模样,它光滑的表面呼吸一样浮动,里面纤维一样的东西散发出各种颜色。

    刚开始时的时候它是橙色的,像个烂透的橘子。

    橘子不烦人,但是它烦人,苍蝇一样萦绕着我,我甩不掉它。

    跑快时甩不掉它,我尝试着捏了它一下,它由橙色变成亮红色,摸着柔软黏腻,我再次捏紧它,它从红色黯淡下去,最后红色消失不见,苍白之余带着一点青灰。

    即使是这样它依旧能够漂浮在空中,它还是跟着我,只是它不再靠近我,当我伸手的时候会灵活地躲开。

    三天后它开始干枯了。

    我很快接受这件事,花朵会干枯,水果会腐烂,它光滑的表面变成皱巴巴一团并不是让人惊讶的事。

    有时候它会离开,回来后会稍微圆润一些,好像变好一些的样子。

    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很烦人,嗓音很尖,兴奋的时候永远控制不住音量,仿佛把人的耳膜挠破。

    我听见那声尖叫,不耐烦地推开门,看到“气泡”在围绕着她旋转,小女孩轻轻抚摸它,它内部的纤维亮起,泛出一点橙色。

    “气泡”见到我后立刻飞回我的身边,好像害怕我看到它和别人玩耍。

    但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我既然厌烦它便也不会因为它和谁接触而不开心。

    它已经不能漂浮在很高的位置了,只能隔着地面五六厘米的距离,老鼠一样躲在角落。

    第五天的晚上,它消失了。

    刚开始我没有寻找它,后来我想它也许在房间的某一处休息,再后来我翻箱倒柜。

    我翻到了一副儿童画册,是那种很陈旧的,散发着霉味,封面掉了颜色的画册。

    我一页页翻过去,颜色褪去,线条模糊,给小孩看的图片变得奇形怪状又可怖起来。

    最后一页,是空白页,却被人画了火柴人一样的小女孩,小女孩旁边画了一个圈,涂了橙红色。

    那是一个橙色的气泡,像是烂橘子或者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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