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沈星沙哑道。
“据我所知,这封魂师一脉挑选弟子最为严格,你是如何入了舒珩的眼?”白青玉打量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沈星。这小小的女孩子,天赋不足,胆子又小,浑身上下挑不出半点成为封魂师的优势。
沈星抿着唇,眉睫轻颤着垂下,两只手落在小腹前紧紧的绞着指尖。
“还是...你用了什么高明的手段?”白青玉低下头,附到沈星的耳边轻问。
沈星瞳孔一瞪。
手段?
好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她茫然看着前方,
花厅的人都走光了,她连忙向白青玉欠了欠身子“我去找我师叔了,告辞。”
白青玉眉梢轻挑,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
后院,玄门世家的子弟纷纷围着,只见秦泽脚下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蜷缩在血泊中瑟瑟发抖,而不远处,便是一袭白衣清姿雪貌的郁重颜。
大家不敢问,只能不停地看着这两个人。
风墨眠走到郁重颜的身旁,轻声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城主难道不打算解释清楚?”郁重颜冷冷的问道。
此言即出,众人不免纷纷猜测无端。
秦泽一脚踩在了黑衣男子的脸上,鲜血汩汩的自男子的口鼻溢出。脚尖隐隐透着灵浪,正一点一点的震碎黑衣人的五脏六腑。
“此人秦某并不认识,但他胆敢出现在这里暗害郁元君,确实是秦某失察。”秦泽从容淡定的解释,脚尖的力量越来越厚重。
啪!
黑衣人的脑袋直接破碎在地上,化作一堆恶心的鲜血豆腐脑。哪怕是见过大场面的玄门贵族,也忍不住遍过头干呕。
匆匆拨开人群的沈星,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看到地上的血浆里滚出两颗大眼珠子......眼前一片昏暗,直接晕了过去。
*
沈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九岁的小女孩,她缩在冰冷的地室里,稚嫩哀绝的声音苦苦求饶“放了我,放了我。”
沈星站在一个白衣人的身后,心里很害怕,感同身受的是那份恐惧和绝望,她轻轻的抓住白衣人的袖子,怯怯的说道“我们...放了她好不好?”
白衣人握住沈星小小的手,凝集力量,化作了一柄长剑在她小小的掌心。
白衣人说“这般没有出息...又如何为我所用?”
话音刚落,沈星握着剑的手被白衣人推出去,她的剑终是穿透了那个无辜女孩子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溅开,洒了她一脸,眼前一片猩红,什么也看不见。
“不!”沈星尖叫出声。
满头大汗的从床头惊座起来。
屋内除了沈星还有两个人,郁重颜和白青玉。
两双眼睛齐齐的看过来,盯的沈星有些害怕,小小的手抓起被子,很是紧张。
“没想到舒珩的徒弟这么胆小。”白青玉抓起茶蝶,优雅的喝了口茶。
郁重颜也喝了口茶,不作解释。
“沈姑娘打算一直坐在床上看我们么?”白青玉放下茶碟,似笑非笑的说道。
沈星惭愧的从床上爬下来,看了一眼郁重颜,又看了一眼白青玉,最后作出悲壮的姿势走向他们。
“......师叔。”
郁重颜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说“坐下。”
沈星缓缓坐下来,白青玉倒是热情的给她推了一杯茶到面前来“你们封魂师何等凶恶的场面没见过,怎么?秦泽不过是踩爆一颗人头,你就吓晕了?”
“.....”沈星看着对面矜贵优雅的男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闷声垂头,捧着茶碟饮着茶水。
“也不爱说话?”白青玉看着郁重颜。
弄了半天,给他介绍一个哑巴姑娘?
“沈星。”郁重颜突然开口。
沈星捧着茶碟看着他,他眼中清明,神色冷漠。
“我去看看墨眠,你和白公子待着,不要乱跑。”郁重颜交代。
“师兄去哪了?”沈星问道。
“襄山派弟子请他去看病。”郁重颜已然起身,目光幽幽的落在了白青玉的身上“她身份特殊,一切还要拜托白公子照顾。”
白青玉也站了起来,脸上总是挂着三分笑意“放心吧。”
郁重颜并未交代沈星什么,直接离开房间。
“师叔......”沈星连忙跑出去追,就在那棵海棠树下抓住了郁重颜的衣袖“早些回来。”
“嗯。”他扯落了她的手。
郁颜离开后,白青玉走了出来。
沈星握紧拳头。
“你很怕我?”他问。
“没,没有。”沈星咬着唇,吞吞吐吐半天,才有一句“我...我师叔说你很好。”
白青玉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漫不经心的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沈星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究竟还有什么。
其实,郁重颜没说他什么,说他好是她自己瞎编的。
此时的白青玉已经靠过来“你喜欢吗?”
沈星怯怯的后退,他却步步逼近,最后沈星贴在了海棠树杆上,乌溜溜的眼睛盛着满满的惊惶和稚幼。
“白公子.....”
白青玉停在她面前,抬起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说“别装了。”
“我.....”
“你不是舒珩的徒弟!”白青玉说。
沈星错愕的看着他,明明是温柔的海棠落花,沈星却觉得这是满天的刀光剑影正凌迟着自己。
“我见过那孩子,她比你聪明,比你勇敢,比你可爱,比你招人喜欢。”白青玉捏着沈星的下巴,指尖拢起,对于一个骨龄不过十五的少女来说,那确实有些疼。
沈星的眼角很快就湿润了,但她没有哭出声,也没有反抗。她很清楚在强者面前,弱者的反抗都是寻死。
*
郁重颜回来的时候,夕阳西下,一层艳丽的霞光镀在灼月城的青石板上,金晕青辉,煞是瑰丽妖冶。
沈星局促的站在不远的台阶上等待,目光茫然的东张西望。
郁重颜和白青玉说了几句话就朝这边走过来。
“上车。”郁重颜目不斜视的走在前面冷冷道。
沈星跟在后面,城门前只停了一辆马车,沈星小声问“师兄和顾门主呢?”
“他们先回去了。”郁重颜停下来,向她递去一只手。
沈星看了一眼那只修长优美的手,还没反应过来,郁重颜已经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提上马车。
沈星灰溜溜的钻进了马车中,刚坐下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郁重颜,她慌乱想要给他挪挪地方,结果中间钉着小茶几,变得碍事和累赘,沈星不得不扶着车壁小心翼翼往后挪动。
善解人意的她不过是想让郁重颜舒适些。奈何白色的裙子逶迤铺地,郁重颜挤进来时一脚踩住。
沈星窘迫的用力挪动,想将裙子从他脚下拽出来,结果刺啦......裙子撕裂了。
顿时,二人愣住。
沈星软软乎乎的靠着车壁,无辜的眼睛瞪着郁重颜的脚尖,以及裂开的裙子。
她很难堪,她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郁重颜临危不乱,脚尖轻轻移开一步,神情复杂的就地坐下来。
沈星连忙抓起裙子狼狈的收到脚下,手掌摁住裂开的位置,身怕春光乍泄,眼睛更不知道该看哪里才算合适,只好低着头,垂着眼,保持死鱼姿态。
饶是如此,马车里的气氛就更古怪了。
郁重颜将身上的白袍子解下来,轻飘飘的扔在了沈星的身上。沈星低着头,又瘦又小的她勾着背,衣袍飘下来的时候,正好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罩在衣服里面沈星只是轻轻的颤了颤。
郁重颜看了她许久,她也没有将衣袍掀开。
不会躲在里面哭吧?
郁重颜想了想,道“披上下车,去买一身新的。”
罩在衣袍里的小小少女才慢慢的探出一个脑袋来,脸色绯红,不知道是在衣袍里闷的,还是害羞了。
马车没走多远,便在热闹的市集停下,沈星裹着郁重颜的白袍下了马车,一只手拎着宽松的衣襟,一只手提着前面拽地的袍子,虽然这外袍罩住了里面的春光,但外袍实在又宽又长,她裹着走路辛苦不说,稍有不慎就会踩到衣袍摔跤。
好不容易到了成衣店,沈星就被热情的老板娘招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无辜的目光时不时往郁重颜的身上看。
郁重颜暗叹,傻成这样也敢送到他的身边抗衡?
看来,敌人也不是很聪明啊!
郁重走过来,他给沈星作主要了几件衣裳,老板娘笑盈盈的拖着她进去试衣服。
沈星身姿娇小,只要衣服合身穿什么都好看。
郁重颜一口气给她买了三套。
沈星乖乖的站在一旁,心想,郁重颜突然大方,是要杀了她吧?
最后,沈星穿了一身浅粉色的纱裙跟着郁重颜离开,手里还抱了两包,像个听话的孩子,跟在郁重颜的身后。
这一次,沈星汲取了上次的教训,很小心的提着裙子走到最里面,给郁重颜让好了位置,自己就乖乖的抱着衣服缩成一团。
一路上,二人没有说话。
由于沈星连夜噩梦缠身总是睡不好,这会儿,她已抱着膝盖轻轻的阖了眼。
突然,马车颠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把刚刚陷入沉睡的沈星惊醒,身体往前一倾,毫无征兆的扑在了郁重颜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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