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复原后的宫茉月, 并没有急着离开空间去探索那充满魔气的外界。
而是呆在灵气大涨的空间里精进修为。
经过之前魔族入侵那一役之后，又再次让她体验了一把被对手压着打的憋屈，这让宫茉月深感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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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提升修为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灵虚期了, 这个高度的修为，每个小境界都像是一道天堑，若没有天大的“机缘”, 哪里是那般容易就能跨越的。
好在宫茉月在对待修炼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个“一根筋”的人，只知道铆足了劲儿地往前冲，这样的人往往不容易在修炼上滋生心魔。
所以虽然宫茉月没日没夜地在空间里修炼了许久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功, 她也没因此就生出了不必要的负面情绪来。
对于修仙者来说，时间的流逝不过眨眼一瞬。
所以在宫茉月闭关修炼的这段时间, 她并没有刻意去留意时间过去了多少个日月，只是在修为卡在灵虚期后期一直无法突破瓶颈之后，她才暂时地停止了修炼。
“呼~”
坐在大殿中，已经维持着同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的宫茉月终于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瓶颈没有突破，但是她这段时间的修炼也不是白费的。
整个人的气息明显地比从前又要内敛了不少, 就是修为也稳固精进了许多，如今大概只是差了一个“契机”，她就能再次突破瓶颈, 使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结束修炼的宫茉月这才有更多的精力来打量在她修炼期间已经完成了进化的银镯空间。
如今的空间，真的就如之前离休说的那样，品阶从仙宝直接一跃成为了一件神器。
作为一件空间神器, 空气中充盈的灵气自然不是以前能比的，就算不用特意地去感知，也能明显地感受到那几乎要液化了的灵气。
浓稠却又不显得潮湿，呆在这样的空间里，五感就像被打开了一般，直让人觉得通达顺畅。
不过变化最明显的还是要数整个空间的布局。
比原来还要扩大了数百倍不止的领域，原先的湖泊也变成了海洋，峻岭连成了山脉，碧波千里，绿树成荫。
如果再点缀上星辰日月，说这里已经独成一界都不为过。
让宫茉月一时间都不由得沉浸在捡了个大便宜的愉悦感中，直到有一个活物突然冷不丁地“砸”在了她的后背上。
宫茉月先是觉得她这身灵虚期的“金刚铁骨”也被砸得矮了一截，之后在那挂在她肩上的“东西”开始扭来扭去，甚至从后面“锁住”了她的脖子时，又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此之前她既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活物”接近她的气息。
直到此时此刻，那干净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气息才被她察觉到了。
只是现在锁住她脖子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宫茉月愣愣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双银绿色圆滚滚的大眼睛。
若是换作凡人界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大概得吓得哇哇大叫了，不过宫茉月好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又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所以表现得还算极为淡定。
面无表情的与那大眼睛对视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直到那双银绿色的眸子先变得水汪汪了，对方才眨巴了好几下，然后小嘴巴撇了撇，“哇”的一声，哭了！
这个什么玩意儿居然哭了！像婴儿一样的哭声差点没把仙君大人给震得耳聋。
宫茉月只觉得自己强大的耳膜都没经受得住摧残地跟着嗡嗡作响了起来。
不再迟疑，管那趴在她肩头的是个啥玩意儿，宫茉月抬起右手往后一扯，将那不明生物扯到了眼前。
还好对方虽然“锁住”了她的喉咙，但是并没有太过用力，只是被宫茉月顺势一提拎，对方就放开了。
这下子总算是看清楚那玩意儿的真面目了。
婴儿？！
宫茉月表示这认知让她有些惊恐。
面前这个粉雕玉琢，全身光溜溜，看起来连一岁都不到的奶娃娃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难不成还能是离休趁她在闭关的时候生的？
不对不对！首先离休性别就不对了！
宫茉月算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蠢到了。
只是她空间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婴儿来啊。
等等！
无视这娃娃因为被拎着倒吊而哭得更加惊天动地，宫茉月将对方拎得近了几分。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娃娃额头上的肉色凸起，甚至用上了“内视”。
才发现那肉色的凸起竟然是角来的。
有角？这娃娃是兽族？只是这么小就会化形的兽族真的存在吗？
宫茉月摸了摸下巴，下意识地就想起了那颗在她闭关前即将破壳的神龙蛋。
难道眼前这奶娃娃就是那破壳后的神龙不成？
虽然这般怀疑，但是宫茉月毕竟不是鉴定兽族的专家，所以决定还是把离休找来先。
如果是离休的话，肯定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会儿宫茉月不得不庆幸离休闭的不是死关，随即用意念沟通了与他之间的契约。
几乎是眨眼间，接收到宫茉月的意念的离休化为一道白色流光落在了自家主人面前。
“主......”人。
刚想跟宫茉月打招呼的离休，第一时间就被眼前这副场景给吓得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整个人直接石化了！
离休的视角：只见他家主人此时正怀抱着一个玉雕般的小婴儿，脸上溢满了母性光华，无比温柔细心地哄着。
“孩、孩子？！”已经吓傻了的离休颤抖着手指着那娃娃。
心里更是一片哀嚎，不是才闭关了一年吗！主人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此时的离休就差怨妇附身来一句声泪俱下的控诉“这是谁的野种”！
好吧！以上纯属受了刺激的离休的脑补，好在宫茉月没让他受刺激太久。
“对啊，就是孩子，好像还是兽族来的，你能看出他的来历么？”
抱着奶娃娃的宫茉月一脸郁闷地询问道，哪里有半点离休想象中的“母性光华”，只有满满的嫌弃。
刚刚要不是这娃娃哭得实在是太让她闹心了，像她这种冷情冷性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哄一个孩子。
“兽族？！”主人跟兽族......呸呸呸！听这话主人根本不知道这娃的来历！
离休凌乱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才真正将注意力落在了那婴儿的身上。
“咦！这娃娃......”离休在感知到对方的气息之后，又对上了对方那双银绿色的眼睛，不会真的那么巧吧。
“怎么了？看不出来他是哪一族的？”
宫茉月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戳了戳他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这小屁孩也是大胆，居然抬起一双肥嘟嘟的手抓住宫茉月的食指就往自己嘴里面放。
吮着宫茉月的手指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咯咯笑。
这一幕落在离休眼中，让他莫名地有种想抽人的感觉。
“不是，他是神龙一族的。”
离休身为瑞兽白泽，对龙族的气息自然不陌生，不过这婴儿身上明显不只有龙族的气息就是了。
“还真的是那颗神龙蛋里出来的啊。”
宫茉月看着自己被啃得都是口水的食指，脸上嫌弃的神色只增不减，不过看他啃的欢，也就暂时没抽回来罢了。
“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他刚破壳就是人形？”
“我从前听兄长说过，只有四方真神，才会以人形降生于世。”
在神兽中，四方真神本就是最特别的存在，不只是因为他们天生法力强大，更是因为他们虽然诞生于兽，却又非兽，一出生就注定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
“你说这......这是青龙真神？”这刚刚还被她当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屁孩是四方真神之一？
宫茉月难以置信地问道，又看了眼怀中的婴儿，脸上还是少不了的嫌弃之色。
“嗯。”
离休看着自家主人脸上那嫌弃的神色就觉得心情愉快。
所以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家主人，这位刚刚诞生的青龙真神身上还有一丝他和她都认识的人的气息。
“那现在怎么办。”
宫茉月原先还打算把怀里的这只人形幼龙随便往空间里哪片资源丰富的森林一丢，让他按照自己龙族的习性自由生长就完事了。
可是现在发现这只幼龙还有个了不得的身份，宫茉月就有些怂了。
万一这位真神大人以后成长起来，怪她当年不养不教，那岂不是很冤枉。
“交给我吧。”
离休虽然也很嫌弃这位还是幼年状态的青龙真神，但是因为对他的来历有了某些猜测，所以实在是不想让他跟自家主人太亲近。
离休愿意接手，宫茉月自然是很乐意交给他的。
只是还没等她脱手，刚有那个把怀里的婴儿龙交给离休的念头，这人形幼龙立时就似有所感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
宫茉月尝试了几遍之后，终于彻底地对这熊孩子无语了。
丫的，每次哄好了刚要交给离休就哭，如此来来回回五六趟，宫茉月算是对他彻底地没辙了。
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难道这青龙真神还跟当年刚涅槃的朱明煦一般有“雏鸟情结”不成。
“行吧行吧，我带着吧。”
离休也是被弄得很想把这娃倒吊起来打屁股了。
要不是真神高贵伟大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兽族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他绝对不会这么纵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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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茉月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过上这种奶娃娃的日常。
好在这位正处于幼儿期的青龙真神意外地好带，除了喜欢粘着她外，只要不把他“踹开”，便不哭也不闹。
至于修炼，也不需要宫茉月操心，他自有一套溶于血脉中的传承，而且大概也是因为他是在空间里出生的原因，竟然可以用意念控制她的空间。
所以宫茉月经常看到的就是，本来安安静静地呆在她旁边小娃娃，手中总是会突然多出来那么几株灵草或者几颗灵果。
然后他就埋着头，一边安安静静地啃着灵草灵果，一边忽闪忽闪着浓密的睫毛。
这跟当年她帮忙带宫莫云的时候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
大概也是那时候留下了阴影，她才会那么排斥奶孩子。
在空间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青龙真神也在一天一天的长大。
本来就是极好的胚子，越长越加的精致好看。
宫茉月偶尔看着身边不断长大的孩子，也会忍不住地生出几分自豪感。
这么漂亮，又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她带大的。
期间宫茉月偶尔也会带着他离开空间到外界探索。
不过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他们就像深处于只有魔气的无垠海洋中一样，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尽头。
次数多了，就是宫茉月也难免要生出几分自暴自弃的念头。
或许她会一直这样子在这样一个地方活下去，直到寿元燃尽，然后陨落于此？
好在每当她出现这样的念头时，小小的青龙真神总会默默地牵住她的手，用一双充满了孺慕之情的银绿色眸子仰望着她。
这个时候，宫茉月就会抬手揉揉他的发顶，小青龙有着一头顺滑得不像话的墨发，那触感总能给人一种治愈人心的感觉。
这让宫茉月不想走出阴影都不行。
永远留在此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索性还有离休和小青龙陪着她。
日子总是往前走的。
当不再执着于找到离开此处的方法时，宫茉月的修为也终于不再止步于灵虚后期。
再次以极为变态的速度开始进阶了。
“月，你进阶了。”
“是呢。”
花了二十几年，在她二百零五岁的时候到达了空冥期的宫茉月满足地结束了修炼，在听到旁边的小青龙开口时，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
之后才抬头看向在她旁边打坐，如今外表才长到十二三岁的青龙真神。
宫茉月还有几分恍然，这小家伙这些年的生长速度好像突然就慢下来了。
至于他对她的称呼，从会开口说话就这般叫她了，宫茉月倒是不介意被个小屁孩这么叫，除了离休曾经试过无数次想让他改口都没成功。
他身上唯一让宫茉月不爽的一点，就只有他那逆天的修炼速度了。
身为青龙真神的他只花了短短22年的时间，她就已经看不出他的修为了。
真的是没法比。
谁叫人家是神，她是人呢！
宫茉月纳闷地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弹了弹他光洁的额头。
被弹了额头的青龙只是继续用他那双干净的银绿色眸子注视着她，眼底半点怨气都没有。
被这样清如明镜的眼睛注视着，反倒是宫茉月自己先生起了愧疚感。
“真是败给你了。”
能让仙君大人由衷地说出这句话的可没几个人。
青龙也不客气，坦然地接受了对方高举的白旗。
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的荣幸。”
“其实你是腹黑对吧！”宫茉月抚额。
“腹黑？”青龙脑袋一歪，这是他每次听到难懂的词语时都会做的一个动作。
这么萌，让宫茉月不想逗他都不行，所以故意一脸嫌弃地说道，“就是表里不一的意思。”
不出意外，听到宫茉月脱口而出的贬义词，青龙的眉头登时就拧到了一起，“月认为我表里不一？”
“难道不是？”
“不是，我可以证明的。”
看吧，每次听到“贬义词”用在他身上，这个有“天然黑”嫌疑的青龙真神立刻就淡定不了了。
自以为完全把对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的宫茉月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证明？”
“......”青龙一副陷入了难题的困惑表情，埋头苦思冥想了很久。
就在宫茉月觉得差不多就行准备放他一马之时。
青龙突然抬头，一脸郑重地看着她，“我可以把我的心剖开来给你看。”
宫茉月终于明白，小孩是不能随便逗的，因为他真的会当真的。
于是只能再次的举了白旗，陷入了懊恼中的宫茉月自然也错过了某只暗地里扬起的嘴角。
良久之后，宫茉月才发泄不满般地揉搓了一顿小青龙的脸，然后看着双颊被她揉得通红的青龙，宫茉月终于心情大好。
仔细看看，这孩子真的是越长越漂亮，就是随着他的长大，那眉眼间的熟悉感也越来越浓。
带着好奇心的宫茉月又上上下下地将他那张小脸端详了个遍，终于在某一刻，眼前这张尚且稚嫩的脸跟脑海中的某个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再加上之前那一丝总让她觉得熟悉的气息。
相处了二十二年的时间，之前一心扑倒修炼上的宫茉月终于后知后觉地真相了。
愣了好久之后，才扶正自己差点脱臼的下巴。
“青龙，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青龙闻言，心头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她认出来了？
尽管内心已经波涛汹涌，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甚至眼神还很认真地看着宫茉月摇头道，“不知道，你是说我长得像谁？”
面对青龙的反应，宫茉月也不由得自我怀疑，她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青龙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可是他相似的外貌和那一丝气息又怎么解释？
宫茉月有几分不死心地接着开口道，“是我在天炎界的前辈，名字叫墨玉辰，如何，有印象吗？”
“墨玉辰。”
青龙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像是在反复咀嚼，又像是在认真回忆。
片刻之后还是对宫茉月摇了摇头，“没印象，”为了不让宫茉月怀疑，他还反问了一句，“我从破壳之后，不是就一直呆在你身边吗？”
“确实。”
宫茉月觉得她的确是太想当然了，这两人也就长得像而已，至于气息，说不定是前辈本来身上就有青龙血脉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相同的血脉，有同样的气息也不足为怪不是吗。
自己在自己的脑海中给出了看似完美的解释之后，宫茉月也终于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这让青龙不得不暗地地松了一口气。
“好久没去外界看看了，我们出去一趟吧。”
“就你跟我吗？”青龙指着自己问道，“离休呢？”
“他闭关结束了？”
这二十几年，离休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埋头于修炼，那势头连宫茉月这个修炼狂人都自叹不如。
“没有啊。”
青龙这般回答着，身高才到宫茉月腰间的他抬手拉过宫茉月的手就往外走。
宫茉月自然也就顺着他，一个意念带着他出了空间。
青龙虽然跟她的空间有一定的联系，但是要进出空间还是只能靠她这个空间正主才能做到。
等二人出了空间之后，毫不意外地入眼依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青龙跟往常一样抓紧了宫茉月的手，不过又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是打着要保护宫茉月安全的主意的。
其实这片魔气除了能侵蚀生灵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威胁性。
而宫茉月身上带着白齐给的那块白玉佩，本就不怕这些魔气，至于身为四方真神之一的青龙，这些邪祟的气体就更加地近不了他的身了。
所以两人在这外界，其实半点危险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本着进入陌生领域的小心谨慎，也不敢有半分的大意。
宫茉月唤出封尘剑，带着青龙，御剑朝着一个方向向前飞行。
他们可不会傻到徒步行走。
这片领域里同往常一样，阴冷黑暗，寂静得可怕，就连本来就话不多，可以几月几年不说话的宫茉月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只好跟坠在她腰上的青龙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青龙你现在的修为到哪了？”
“刚修出仙体。”
“噗！啥？仙体？”
宫茉月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幻听了，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又深觉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别的问题不问，偏偏要问这种答案听了会把自己给酸死的问题。
仙体！那不就已经是羽化期以上的境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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