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安不可思议地看着斗篷男子。
紧接着, 在场所有人都看清了男子脸。
“承王、李萧？”人群中传来一道惊呼。
雪阳王脸色一僵,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矢掷向此人。
箭矢去势惊人, 箭身不断旋转，因此威力倍增, 可想而知, 被它射中的下场有多惨烈。
“咳……”秦衍闷咳一声，咬紧牙关折断箭头，随后将箭拔出身体。
“秦衍，你怎么样？”李安扶着他慢慢站起来。
秦衍没作声，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 然后松了口气, 擦去嘴边鲜血, 对雪阳王道：“东西拿来了吗？”
“当然。”雪阳王挑唇一笑, 将一根发丝粗细的银针扔给秦衍。
银针碰到秦衍的掌心, 竟慢慢融进他的血肉里。
“陛下！”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 “陛下不见了！”
“陛下？！”
人群一片哗然，像炸开了锅一般。
秦衍推了李安一下，说：“该你主持大局了。”
李安懵了一下, “可是谢鸣……”
他转向谢鸣的方向，发现谢鸣和挟持他的侍卫双双晕倒在地上。
“谢鸣！”李安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谢鸣身边跑。
在他迈开步伐的一瞬间，一根赤色羽毛从他袖中掉落，悠悠地落在地上, 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当众人情不自禁地挡住眼睛时，秦衍对雪阳王道：“走。”
雪阳王看向不省人事的谢鸣，神色犹豫。
方时休答应了他，要解开汤贯的封印。
秦衍看出他的犹豫，沉声道：“他不在此处。放心，他会跟上来。”
雪阳王半信半疑地看了秦衍一眼，没犹豫太久，抓起秦衍瞬间掠到几丈之外的地方。
刑场乱哄哄的一片，雪阳王回头道：“李安解决得了吗？”
秦衍实在不想多话，便点了下头，“相信他。”
沉默许久后，雪阳王不禁问道：“李萧，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秦衍垂下眼帘，动了动唇瓣，说：“见到他之后。”
“你怎知他是方时休？”
秦衍——不，这一刻开始，他是李萧。
李萧不以为意地说：“看得见罢了。”
皇帝为了让李萧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几乎遣散了皇宫里的所有侍卫。
所以，通往宫外的道路十分萧条，冬风长驱直入，吹进砖缝，发出鬼魅一般的声音。
离宫门三丈之外的地方，雪阳王架着李萧停下脚步，凝重道：“有人。”
李萧抬头看去，一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立在红色宫墙下，像梅枝上落得白雪，晶莹剔透，神圣不可侵。
在李萧看去时，男子眉心闪过一道银印，很快消失不见。
“扶我过去。”李萧道。
雪阳王诧异道：“你认识？我总感觉他不简单。”
羽衣男子靠在宫墙边，似乎等待已久，脸上虽无不耐，却也没有其他情绪。
方时休杀完皇帝，就进入了和自己容貌一样的身体里。
他眸光淡淡地落在李萧脸上，心道命真大。
雪阳王并未认出他是何人，如今李萧身受重伤，故而不敢走得太近，半丈外就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着方时休。
李萧看着方时休的脸，神情竟有几分呆滞。
雀跃像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出，这张脸、这具身体，果然与他相配极了！
“秦简在谢鸣的家里，你到之后，朱雀会解开汤贯的封印。”方时休对雪阳王说道。
雪阳王一愣，瞠目结舌道：“你是方时休？”
方时休抬起下巴，说道：“我随时可能后悔。”
雪阳王眼神一凝，对李萧道：“李萧，我去去就回。”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向外掠去。
宫门处只剩李萧和方时休二人。
“我故意在皇帝射箭之后动手，没想到你还能获救，不可不谓造化弄人，李、萧？”方时休嘴里呢喃着这两个字，竟挑唇露出一抹冷笑。
那抹笑印在李萧眼里，竟让他眼神变得更加痴迷。
他的长明灯，终于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李萧舍不得死，再过不久，李萧就能得偿所愿了。”
方时休抿起唇角，眼神比寒冬更加阴冷，“你一直都记得？”
李萧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伤口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不是，冥冥之中觉得必须来亓朝一趟，后来看见你，我就全部想起来了。”
走到方时休面前，他站定脚步，唇角微勾，问道：“喜欢这具身体吗？他和你的魂魄一模一样，天生就与你契合。”
方时休反应平平，“你能看见魂魄？”
“嗯。”李萧点了点头，“所以我能认出汤贯。”
方时休目光下滑，藏去眼中情绪，“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谁？”
李萧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步步逼近，郑重地回答道：“是，一直。”
“为何盗走我的魂魄？”
“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笑话。
方时休站直身体，身量与李萧相近，他抓起李萧的头发向后扯，逼迫李萧仰头看他。
“我已经杀过人，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你杀不了我。”李萧笃定地说。
方时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手收回来，没有说话。
李萧笑道：“你就不问问我其他的事？不问我对你的执念为何如此深、不问我到底想做什么、不问我打算怎么做？不问我……如果取代您，我将让您成为我的什么？”
“重要吗？”方时休扬起唇角，眼中闪现一抹愉悦，“反正你一死，就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您杀不了我。”
“我可没说，是我要杀你。”
在方时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宫墙内飞来一支羽箭，李萧还未反应，就让箭矢刺破了喉咙。
一切来得太突然，鲜血溅了几滴到方时休的脸上。
李萧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
方时休轻蔑地扫过李萧苍白的脸，他脸上神情还未散去，就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毕于，你可以离开了。”方时休对远处一人说道。
毕于抱拳道：“是。”
如今李萧已身死，只要方时休扣住他的魂魄，他对方时休的威胁便荡然无存。
一天解决两个麻烦，方时休心情难得地晴朗了一些。
方时休转身向宫门走去，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一双手紧紧圈主了腰身。
他的手背上，疯狂地蔓延着藤蔓一般纹路，像画在祭品身上的符咒，阴邪又强大。
方时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想要挣脱时，一只手按在丹田处，将银针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李萧沙哑的低笑声。
“您太小看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e卡文了，本来该早点更新，不过想想还是别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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