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意外杜遇居然叫了他的名字。
握着杜遇的胳膊渐渐松开,附和他道,“对,我是阿生。”
杜遇的双眸明亮,看着他,“阿生……”
“是我。”
江生笑了笑,又看了眼杜遇的后背,“撞疼了吗?”
杜遇这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感,他轻声道,“疼。”
苦着张脸看着江生。
“哪疼?”
江生偏过头去看他的后背,伸手轻按了一下依稀记得被撞的地方,“这儿?”
杜遇看着他点了点头。
江生轻轻的揉了揉,安抚着他,“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不过是撞了一下,要是江生自己怕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杜遇,终究是个怕疼的孩子。
“还疼不疼了?”
江生揉了一会儿问。
杜遇侧着身子看摊面,又瞥见了那块怀表,心思很快就又转向那上面,一副很想要的样子看着江生,“我要。”
江生笑笑,看着老板问,“老板这个多少……”
还没说下一句话,余光里瞥见有人飞了过来,他迅速的拉住杜遇闪到了一边。
是隔壁摊面的老板,被那个领头的男人一脚踹在了地上,他脚踩在摊面上,趾高气昂的说,“黄老板,我再给你一天时间,钱不到账,明天就是我来给你收拾摊子!”
摊面老板吓得惊魂失色,连忙站起来低三下四的说,“丢哥,我明天,明天一定补给您!”
津港本就乱,江生不喜欢乱管闲事,正想着带着杜遇买了怀表离开这,谁知道忽然飞过来了一个陶瓷茶盏,瞧着方向是往杜遇那砸的。
大概是那群人闹起来没注意,不小心扔错了方向。
陶瓷茶盏飞过来的速度很快,眼看着要砸到杜遇的脸,江生眼疾手快,杜遇只感觉眼前好像是一阵风掠过,带着微微凉气,那茶盏就被他接住了。
“没事吧?”
江生一边问杜遇,一边把那茶盏放在小摊上。
这条路本就窄,又闹了起来,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
江生本想就当没遇到这些事,不和这些人计较,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样肆无忌惮。
他看了眼杜遇,还好,没砸到他。
又看了一眼领头的丢哥,江生拿起刚才放在摊面上的茶盏,对准他的脸,迅速的扔了过去。
他这么干,是希望他们能适可而止。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在接下的每分每秒里还会发生什么,他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杜遇。
他扔的劲道很大,速度也很快,丢哥正耍着威风,冷不防被一个茶盏砸中了脸,砸得特疼,跟被人捶了一拳似的。
他捂着脸颊,转头大骂,“妈的,哪个死扑街,敢搞老子,我要你妈死!”
一边说一边四处看,他那几个小弟,也跟着抄家伙卷衣袖的骂,“狙你妈的天灵盖,哪个痴线,敢搞我老大!”
“是我。”
一群人寻声处看去,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官俊郎,略显冷傲。
还有一个比他略矮一些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是他怕生还是因为别的,半个身子都躲在了前头那男人的后面,正抓着他的手臂,看不见脸,只能从那男人的肩头后看见一双纯稚的眼睛。
江生抬眼看着人群中的丢哥,面色里露了一丝不屑,声音冷漠,“丢老板出狱后的日子好像过得还不错,保护费?看来丢老板是想同津港警队一起保护津港民众,只是不知道,用不用我同警局打声招呼,举荐丢老板?”
老实说,看到江生的第一眼,丢哥就认出了他。
三年前,他在明野路那一带收保护费,后来闹出了事,就是江生亲手给他考上的手铐,他的脸,丢哥一直也没能忘掉。
他对江生还是有些忌惮,笑着圆场面,“原来是江sir,刚才都没认出你来,几年没见了,阿sir的身手还是这么好。”
江生冷笑了一声没回他。
丢哥是个聪明人,慢慢走近他,“江sir放心,你意思我明白。”
从各方面来看,他都不能惹怒江生。
最好还是要和他搞好关系。
说着丢哥忽然瞥见江生身后的杜遇,笑着接近,“这是江sir的弟弟……”
杜遇站在江生的身后,丢哥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他。
谁知脚刚迈出去,江生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冷漠的像把刀,面色冷峻,声音冷厉,“你再往前一步,砸脸上的就不是茶盏了。”
丢哥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生这么保护身后的这个少年,他不过是好奇,想着说不定可以从这少年处入手去讨好江生,却没想到江生会这样。
他不想触及江生的底线,装似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两步,转了话题笑说,“江sir来看什么,用不用我同你介绍!”
江生握着杜遇的手,把他挡得很严实。
“我的意思丢老板应该很明白。”
潜台词:最好滚远点!
丢哥当然明白,本想着多和江生说几句话讨好他,没想到他跟个冷木头一样,他是热脸贴够了,也不再废话,转头示意那些兄弟们走了。
杜遇站在江生后面,贴着他的后背,拽着他的衣袖轻声说,“回家……”
江生拍拍他的手,温和的笑笑,“好,买了东西我们就回去。”
他也不想在这多留,拿起小摊上的那块金色怀表,轻轻的掀开了怀表的盖子,没想到这怀表一打开,就自动放起了音乐。
音色清亮,乐曲流缓,像是高山间的一泓清泉与河里的潺潺流水相撞,涤荡神怡。
江生看了一眼,侧着头,手递了过去,声音温和,“只要这个是吗?”
杜遇从他的手里拿起那块怀表,摸着表盖上的那只金色飞鸟,周遭有些吵,他依稀听到了表里的音乐声。
他不太确定,然后轻轻的靠近耳旁,他的动作缓慢,很小心翼翼。
靠近了耳边后,那音乐才听得很清晰,中间有一段风铃声,他看着江生,听得出神。
“好听……”
好一会儿,他眉眼愉悦,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声,声音软和,嘴角微微轻扬。
江生眉头舒展,“那就这个了。”
他转脸问着小摊的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笑着回说,“这是洋表,三十。”
江生倒没跟他还价,掏了钱递给了他。
杜遇还在听那怀表里的音乐,脖子微微往□□斜,怀表贴得耳边很近,听得很认真。
江生抓着他的手腕,“好了阿遇,回去了再听,我们不是还要买蝴蝶风筝?”
杜遇听到蝴蝶就回了神,慢慢的放下了手,低着头,小心的把表盖关好收了起来。
小摊上的风筝款式很多,大多是以动物为主题。
江生看了眼,蝴蝶的有好几个。
他低头问杜遇,“阿遇想要哪一个?”
杜遇看了看,好半天,才选中了一只黄色的风筝,样式很老款。
因为样式老,所以很便宜,摊主有心想多赚点,劝着说,“黄色的这只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可以看看新的,这个蓝色的就不错。”
江生回绝了。
他知道杜遇是一定要选这个的,他看过那天圣保莱外面的风筝,也是一只黄色的,大概他是觉得这个和小时候玩过的很像。
选好了风筝,江生就带着杜遇回了杜家。
福山正在园区和园丁说话,正看见杜遇拿着风筝,很是高兴的样子。
“难得见阿遇这样高兴,江先生是要带阿遇放风筝去吗?”
江生心情也不错,“是。”
说完又问道,“对了,杜先生在家吗?”
福山回道,“在书房呢。”
“谢谢。”
园区外有一个绿化平地,江生停下了脚步,冲着杜遇道,“阿遇,把风筝给我。”
“拿着线,这样放,会吗?”
他一边说一边教杜遇。
大概是因为要放风筝了,他很高兴,点点头回道,“阿遇会。”
江生笑了一声,“会就好。”
他说着抓着风筝慢慢的迎风跑了起来,速度很快,让江生意外的是,杜遇竟然配合的很好,放着线,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江生。
差不多了,江生就放了手。
风筝迎着风越飞越高,杜遇玩得很好,不需要他教。
他笑着走过去,夸了一句,“阿遇玩得很好。”
杜遇嘴角微扬,放起了风筝,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阳光,快乐。
脸上一直挂着难得一见的笑颜。
大概是因为,在他的记忆深处,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杜厉还有母亲在一起。
“阿遇会……”
他看着高高的风筝,心情愉悦的回了江生。
江生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笑着没说话。
微风里带着凉意将周边的绿植吹得轻轻摇曳,这个时候的风是最好的,不大,不小,只让人感觉到舒服。
放了没一会儿,杜遇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江生,温软的声音道,“飞高些……”
江生看了眼风筝,见那风筝飞得低了,笑笑低头,握着线轴,随着风速轻缓的提线,“阿遇再飞飞看。”
杜遇摆动着线轴,果然那风筝飞的更高了。
杜遇一下就笑了。
透澈明亮的双眸里眼波流转,梨涡浅浅的挂在嘴角,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阿生快看,飞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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