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杜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杜遇把他当朋友。
他和他之间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也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毕竟，除了杜家的人，这世上，他才是第一个接近杜遇的人。
但除了他，杜遇还可以和别人交朋友。
多交些朋友，对于杜遇来说，总归不是坏事。
江生的语气里带着劝，“阿遇，除了我，你还可以和别人交朋友，你明白吗？”
杜遇听得似懂非懂，眨巴着眼睛，点了下头，“阿生，是朋友。”
江生跟着道，“是，我是阿遇的朋友，但阿遇还可以交很多朋友。”
杜遇或许是听明白了，也或许没有，他对这些事情从来兴趣就不大。
他连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说不清楚，对于那些陌生人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但他并没有告诉江生，只是没再继续回应这个话题，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
江生也猜不到他的心思，见他又不说话了，暗道一句，还是慢慢来吧。
廖文倩讲得很认真，江生的英语虽然一般，但高中的这些知识他还是懂得，然而此刻百无聊赖的他只能听着廖文倩讲课。
杜遇看着窗外正出神，没一会儿，忽然转过了脸来，眉头微蹙，软糯的声音道，“阿遇想……”
江生正等着他下文呢，结果杜遇就说了这三个字就没反应了，脸色有些难耐的看着他。
“想什么？”
江生目光询问。
“想……想……”
杜遇一直重复着念，却又不多说句话来，面色隐隐有些难受。
江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了。
“想上厕所？”
杜遇点了一下头。
江生看了眼廖文倩，刚想跟她说一声，正巧下课铃响了。
廖文倩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作业任务，就走了。
江生把椅子推进桌肚里，“走吧阿遇。”
杜遇正准备起身跟上江生，忽然想起包里的相框，他低头把相框拿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门外都是班里的同学在闹，厕所的位置不算太远，在楼道的尽处，但江生还是拉住了杜遇的手。
经过之前的事后，他觉得，对于杜遇这种连危险是什么都分不清的人来说，时刻关注他，很重要。
杜遇也习惯了江生这样的接触，一手抱着相框，一手被江生紧紧的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江生的方向走。
到了洗手间的时候，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是因为每个楼层有两个厕所的原因，加之这一层楼只有杜遇他们班一个班，所以来得人比较少。
江生推开了门，看了眼，“进去吧阿遇。”
杜遇虽然处处有人伺候，但简单的上厕所还是会的。
正准备进去，江生忽然拉住了他，眼神示意他手里的相框，“拿着这个还怎么上厕所，来，给我。”
杜遇微微抬眼看了眼江生，倒没怎么犹豫，就把相框递给了他。
江生是该时时刻刻保护杜遇的，只是这个时候，看着杜遇动作缓慢的拉着裤链，他觉得，自个要一直站在这，盯着他，有点怪别扭的。
他微微俯下身，“阿遇，好了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好……”
杜遇脆声声的应了一句。
于是江生转头走到了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厕所门外是一处被修剪的很漂亮的方形花坛，视线再往前点看，是一个大广场，几乎没什么人。
整个校园似乎很安静，都有些人烟罕至的意味来。
江生想起自己的高中，别说下课，就是上课的时候，教室外都是闹哄哄的，视线再往远点望，说不定还能见到几对情侣在树下接吻。
他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杜遇，听杜彦雨说，他这十年来都是请的家教，也不知道那些家教是怎么教他的。
杜遇经常不理人，不知道那些家教要教他多少遍，他才肯轻声声的跟着念一句，还真是考验一个人的耐性
想到那个场景，江生没忍住低头轻声笑了一声，笑得很淡，没一会儿就抬起了头。
“阿生……”
门缝里忽然传来杜遇的声音。
江生赶紧推开了门，看见杜遇双手弄着拉链，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着进来的江生。
“怎么了？”
江生走了过来。
杜遇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无措，“阿遇不会……”
江生蹲下了身，看了眼，原来是裤子的拉链不小心和裤线缠在了一起，卡住了。
他抬眼看了眼杜遇，“没事阿遇，马上就好了。”
江生的脸靠着他的那处很近，原因无他，是因为想看得更清楚些。
裤子里的线条和拉链卡在了一起，江生抬手轻轻的扯着裆中的那块布，不自觉间，手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了杜遇的那里。
虽说杜遇的心智不成熟，但身体的各部位和一个成年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江生一直在给他解拉链，并没有注意到杜遇的脸色。
杜遇觉得难受，他本能的不想再让江生继续下去了，抬起手，拉住江生的手腕，“不要……”
江生微疑，“怎么了？”
杜遇不会解释，只是看着他，面色比之前还要难受，呐呐的重复着说，“不要……”
江生不清楚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不想解拉链了，只好和他解释说，“阿遇，还没弄好，你这个样子不能出去。”
杜遇不明白这么多，只是江生越碰他，他就越难受，他解释不了这些，只能反驳江生说，“要出去……”
江生刚想劝他，厕所门忽然被推开了。
是梁寺年和他的好基友唐保俊。
一进来就看见杜遇笔直的站着，江生正蹲着，脸埋在他的裤.裆处，由于位置太敏感，而他俩站得远，脑子里瞬间就脑补出了各种劲爆画面。
唐保俊手正勾着梁寺年的肩膀，“哇塞，梁仔，这也太劲爆了吧！”
梁寺年也被这一幕看震惊了，“这这这，阿sir，你你你，这种事……想不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江生站起了身，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们，“我喜欢什么类型的你知道？”
唐保俊常看小黄.片，男男，男女都看过，对这种事倒没什么吃惊的。
他指着杜遇，坏坏的笑，“不用猜啦，你们俩刚才在干什么啊？厕所里还能干什么，我们都很清楚的啦！”
江生是无所谓这些误解的，他在警局这么多年，被诽谤被误解多少回了，从来就不理会这些事。
但是他不能让他们误解杜遇。
江生声音淡然，“多想什么，他拉链绞住了，我在给他解。”
“拉链绞住了？真的假的啊。”
两个人走过去，侧头看了看，看清楚之后。唐保俊说，“还真是啊。”
接着回头笑笑，“不好意思啦阿sir。”
“我就讲嘛，阿sir一表人才，怎么可能……对不对？”
“你们上不上厕所？”
唐保俊咧嘴笑，“上啊，来厕所不就是上厕所的嘛。”
于是这两人边说边解了手。
解完手看了看江生和杜遇，梁寺年道，“我们先走了，不打扰阿sir解裤子了。”
“阿遇也要出去。”
杜遇紧跟着也想走。
江生拉住他，“你不能出去。”
他的声音轻了些，带了些安抚，“听话阿遇，等一会儿。”
杜遇没有固执的时候，江生的安抚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看了眼江生，目光清澈，但一言不发。
江生自然是理解了他的意思，赶紧蹲下身来想给杜遇弄好。
但他一直没意识到，杜遇为什么忽然不要他解了。
手还是有意无意的碰到那个地方。
杜遇眉头微蹙，声音低低的说，“阿遇……难受……”
“难受？”
江生抬眼，看见他隐忍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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