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江生摸着嘴角,思绪有些出神。
想着想着就看见门开了, 是福山把杜遇送了进来。
笑着打了声招呼:“江先生。”
江生坐起来, 礼貌的点了个头问,“弄好了?”
福山回道, “都弄好了,药也叫阿遇吃过了。”
江生点了点头, 表示知道了。
福山见没什么事, 就和江生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福山一走, 阁楼里就只剩下了江生和杜遇。
他穿着配套好的睡衣睡裤,头发已经吹干了,大概是因为洗过了澡,脸上显得白嫩嫩的。
看到江生在看他, 微微笑,几步就想往江生的床边走。
江生的确是在看他, 他的思绪乱了, 尽管他已经平复了下来,但又看到杜遇的脸,那淡粉色的唇。
那说不清楚的情愫仿佛蛰伏已久, 正等着他一个不注意, 就从脑海里席卷而来,势必要乱了他的理智。
江生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淡淡的看着杜遇,他的理智是第一位,至少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绝不可能冲破理智。
他的声音淡淡的,“睡觉吧阿遇。”
天知道他今天晚上是怎么了,他发誓,在这之前,他对杜遇绝没有一丝一毫的别的念头。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太奇怪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他到底是怎么了。
江生认为自己现在,必须收拾好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才七点多,杜遇睡觉虽然早,可也没这么早过的。
而杜遇现在显然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他伸手,试图抓住江生的手腕。
但却被江生不经意的躲开了。
杜遇并没看出来什么,手指着钢琴那说,“阿生,学琴。”
江生知道他的意思,但奈何他今天状态实在不太对劲,因此不太想继续和杜遇接触了。
他眼一瞥,发现杜遇正盯着他看,江生开了口,“我……”
他的眼睛瞥过杜遇的唇,顿了一下,别开眼说,“今天我有点累,明天再学吧好吗?”
杜遇看着他,听话的点了下头,“好……”
江生松了口气,转脸看他,“那阿遇就睡觉吧。”
杜遇缓慢的坐回到了床边,看见江生一言不发的样子,他虽然不懂这些事,可是心里总觉得江生不高兴了。
拿起阁楼里除了钢琴之外,他觉得还有点好玩的怀表,按下按钮,“叮”的一声,那曲子就缓慢的流动了出来。
他看着江生,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床边。
杜遇知道江生不高兴,他喜欢听这音乐,一听这音乐心情就欢快,自然也觉得给江生听,江生就会高兴了。
然而现在江生的心情已经不能拿高兴不高兴来形容了。
他一度提醒自己的意识,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的意识就是不肯听他的,就导致江生有些烦躁。
但看着杜遇期盼的目光,他按耐下心思,微微笑,“谢谢阿遇,去睡吧。”
杜遇见他笑,还以为他已经高兴了,于是听话的收起了表,回到了床边。
江生看着他躺了下去,自己一个人坐了会儿。
望着窗外,尽管窗户很小,但看得视线却可以很远。
已经很晚了,玻璃花房里还亮着灯,负责花房的老师傅,正在里头洒水。
天边是静默的月亮,明月如练,月光在裸露的地面上映出梧桐树的影子,深浅不一的疏影,像是剪纸上的花纹。
江生安静了会儿,心里那微乱的思绪才好了些。
正准备过去关灯,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佳豪和霞姐已经给他回了信息了。
他打开一看头一条是宋佳豪的:【怎么了,要那玩意儿干嘛使啊?】
江生简洁的回道:【有事。】
宋佳豪:【行啊等着,一句话的事。】
这边和宋佳豪讲完了,他又接着打开霞姐的信息:【医生今天给艳姐今天换了药,吃了后好多了,饭也肯吃了,先生放心。】
【知道了,有事再告诉我。】
把两件事讲完了后,江生就过去关了灯。
趁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江生上了床。
阁楼里很安静,他和杜遇之间隔着一条长桌,这样躺下来,根本看不着对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会儿明明已经从脑海里抽出的那一段记忆,这会儿却忽然莫名其妙的又从脑子里浮现出来了。
江生有点烦躁,试图把那一幕从脑海里忘记。
辗转反侧,翻了好几个身,睡不着,却又忘不掉。
杜遇的脸,他的笑,他的唇,他的舌头,乃至他的吻……跟刻在他脑子里似的,在他的眼前一一涌现,怎么也没法从脑海里剔除掉。
他又翻了个身,脸对着长桌,闭上了眼,试图睡着,因为睡着了,这些事也就忘了。
但他的意识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似的,非不叫他如愿。
不仅如此,连杜遇刚才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也开始涌现了。
脑海里的思绪不由他做主,他越是不想,就越是从他的记忆中抽出一些片段,叫他不得不深刻的记住。
从他的睡衣,又接而想到那天福山不在,他进浴室,看见杜遇的身体,白花花的。
白嫩的脸,细长的脖子、精瘦的腰、还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就莫名得想得有些躁。
脑子里浮现出的画面,越来越让他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他闭着眼,想着想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日里想到的画面,通通由潜意识左裁又剪的编织成了一个梦。
他梦见在这个阁楼里,他把杜遇一次又一次的按在身下,杜遇身上的每一寸像是洒满了令人沉沦的香。
江生贴着他的脖子,脖颈间的味道比其他地方更浓郁,身下律.动之间,那味道从他的鼻间闯入,故意的叫他沉迷。
早上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耳边有一段音乐声。
江生慢慢的睁开眼,就看见杜遇离他特近的脸,几乎是要脸贴脸了。
杜遇的脸上还挂着单纯天真的笑,正拿着怀表,靠着他的耳边,见他醒来,向他摇晃着怀表,乖巧的轻声道,“阿生起床……”
江生有些不适,杜遇靠着他这么近,他又想起昨晚做的梦,身下一紧,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往旁边移了移,稍微离他远了些说,“什么时候起的?”
杜遇没看出来他的怪,合上表盖,又按下了按钮,那音乐又再次响起,他笑着又把怀表贴近江生的耳边,“听……”
江生愣愣的,倒是没躲开,任由他笑着,举着手靠近他。
外面芳妈忽然敲起了门,“江先生醒了吗?”
江生回过了神,抓着杜遇的手放了下来,“好了快起来吧。”
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不想被任何人,甚至他自己看出不对劲来。
“等一下。”
江生起身出去开了门。
芳妈笑笑,“薛老师来了,杜先生叫我上来叫你,说是要叫你同薛老师谈谈学钢琴的事。”
“知道了。”
关好了门,江生坐在床边准备换衣服。
杜遇的睡衣没换,这一会儿不算太晚,才七点多,因为是周末,没什么事,所以芳妈和福山都没有上来叫杜遇起床。
杜遇就坐在江生床边看着他脱掉衣服,又换了衣服。
江生忽略了他的目光,换好了之后,就准备下去了。
杜遇下意识的想跟上他,“去哪……”
他的声音轻轻的。
江生已经把那份杂念按耐了下去,但因为对自己昨晚做得那个梦感到羞愧,面对杜遇,总是不如之前那样自然了。
尽管他佯装得很自然,“我下去一趟,阿遇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阿遇也要去……”
他说着就要跟江生走。
要是平常,江生当然不介意这样。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已经不把杜遇看作是一个孩子了。
昨晚的那个梦,那些旖旎的片段,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真的很想就把那场梦,当作和平时里做过的任何一场梦一样,做完就忘了。
可是那个梦,它太特别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或是因为很久没交过女朋友,近来又和杜遇走得太近,所以导致他精神错乱了。
他没想过是因为别的,或者说他不敢深究。
只把这些难以解释的心思归咎为,他太累了。
“你在阁楼里玩一会儿,我等会儿说完话就过来。”
他找了一个暂时让他逃避的借口。
杜遇却不肯听他的,又固执了起来,眉头微蹙的看着他,“要去……”
江生很想继续坚持,但看见杜遇固执的看着他,只好叹了口气说,“去把衣服换了。”
其实这些简单的衣食住行,杜遇自己都会的。
只是芳妈过于溺爱的他,不愿意叫他为这些琐事烦神,所以喜欢亲力亲为。
床角有芳妈前一天放好的衣服,是预备着第二天穿的。
江生进去把衣服抖开,“把衣服脱了。”
于是杜遇慢慢吞吞的解着纽扣。
他虽然会,但做得慢。
要是之前江生当然就上手帮他了,可是他现在思绪杂乱,多看杜遇一眼,尤其是身体这种敏感的地方,就更乱了。
杜遇慢慢的解,解到最后一颗,就把衣服脱了。
江生正给他拿着新衣服,余光瞥见他白花花的身子,然后就想起了梦里被他压在身下的杜遇。
他的身体也是像这样的白,没有一处不和此时此刻的杜遇不一样。
只是他的声音不再稚气,说话的神情口气也变了,更加开朗了些,伸手擦着江生额头的汗,“累不累?”
江生的呼吸都紊乱了,他状似不经意的转过脸,把衣服递给他,“阿遇自己穿,我在外面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的感情我觉得不能以谁追谁来说,应该说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非要解释的话,用一个老掉牙的句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谢在2020-05-16 05:57:13~2020-05-16 22: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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