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秦东越念念不舍的关了直播，掩去情绪，面无表情的重新走进了会议室。
高层们还聚在一块交头接耳，忽而眼角捕捉到太子爷的身影，就跟受惊的鹌鹑似得，纷纷挺直腰杆，各就各位，乖乖坐好。
“会议继续！”秦东越目光威严的扫了一圈，视线最后定格在企划部经理身上。
企划部经理察觉到太子爷的视线，冒着冷汗站起来，抱着被开除的心态认错道：“对不起秦副总，策划书是我写的，上面的预算金额应该是六百多万，是我打错了数字……无论公司怎么处罚我，我都全权接受！”
“处罚……”秦东越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倏然，‘滴答’的水滴声在寂静无声的会议室响起。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所有人都目光都精准的落在了秦东越身上。
太子爷的手机又响了！
有史以来的第二次！
然而，让众人更惊愕的还在后面——
太子爷听到‘滴答’的水滴声，冷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对企划部经理说：“这次的失误就算了，策划书你拿回去修改，改好了再送过来，下不为例！散会！”
说完，太子爷就出去了。
会议室众人：“……”
“什么情况？秦副总今天不对劲啊……”
“是啊！你还记得前任市场部经理吗？他在晨会汇报的时候漏了两个区，秦副总当场就把人给辞退了，这次居然只是让李经理回去修改！”
“李经理，你跟秦副总有私交？”
“没有啊……”企划部李经理一头雾水的看向程博洋：“程特助，秦副总这是？”
“秦副总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做好你分内的事。”程博洋站起来，看众人还在交头接耳，提醒道，“秦副总说散会，大家都散了吧！”
“好好好……”
众人满心疑惑的出了办公室。
程博洋走在最后，镜片之下的双眼，也布满了疑惑。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秦东越回到办公室后，就立刻登录微博，收藏了姜白的店铺地址不说，还郑重其事的设置了明天九点半的闹钟。
紧接着，他又刷了刷姜白微博的评论区。
不出意外，评论区很不和谐，骂声一片。
不止评论区，就连微博热搜榜也炸了。
#姜白直播#
#同情姜□□丝#
#谁买谁傻逼#
#XX直播平台崩了#
#姜白水果店#
五个热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爬上热搜榜。
【这是请了多少水军啊？有这么多钱买水军买营销号，说复出只为了卖水果我还真不信！等着吧，某人肯定马上传出接戏的消息！】
【XX直播平台不做人，吆喝别人充值vip的时候倍儿热情，平台崩的时候倍儿高冷，我要卸载它了！】
【过气影帝恰烂钱割韭菜？这种艺人就该被封杀！】
【姜□□丝真可怜，还好我没粉过他！给大家安利一下我家景深哥哥，人帅心善有礼貌，入坑不亏哦。】
【我就看看谁会买过气影帝的水果，他粉丝会买吗？刚刚去姜白水果店看了，产品还没上传，不知道他会标价多少呢？盲猜桃子50块一斤！】
【不要脸影帝还有粉丝？别搞笑了，他粉丝早八百年都脱完了！】
【这么贵？抢钱吧！有人会买吗？反正我不会买，谁买谁傻逼！】
【一块钱一斤都不会买，谁买谁傻逼！我眼瞎，以前居然粉过他！】
【白送都不要！太恶心了！傻逼才买！】
【谁买谁傻逼！】
……
秦东随手下拉了几页评论，眼神逐渐冷了下来，他眯紧了眼睛，当即就给程博洋打了电话。
作为一个精英特助，程博洋电话接的很快：“您有什么吩咐？”
秦东越一边举报评论，一边说：“通知各部门，这个月公司会发放员工福利。”
“我马上就去准备……”
秦东越打断程博洋，“不用，我来准备，你只需要通知下去就行了。”
电话就挂断了！
程博洋：“……”
这通电话，加深了他一个认知。
今天的太子爷，真的很不对劲！
秦东越打完电话，神清气爽。
他勾着唇，一边举报评论，一边财大气粗的想：姜白缺你们这点购买力？呵，傻逼！
……
晚饭过后，趁着小橙子出去遛狗的空隙，姜白登录了微博。
不到十二个小时，他最新的那条微博，已经有了10W+的评论。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
入目的，除了一溜儿的诅咒，就是带#谁买谁傻逼#话题的评论，相关评论的点赞数十分可观，最高的有一万多的点赞数。
看来讨厌自己的人真的很多啊。
骂他的人里面，肯定也有不少曾经是他的粉丝。
是他让她们失望了。
姜白苦笑的时候，沈南星正好进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评论区的内容，心里暴跳如雷，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安慰姜白：“大白，网上别的不多喷子最多，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姜白叹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就觉得对不起粉丝……”
“什么粉丝不粉丝的，谁知道这里面有几个是你的粉丝？我怀疑这些都是小黑粉，是营销号！”沈南星话锋一转，又说：“再说了，真的粉丝才不会回踩，回踩的都是假粉！”
被他这么一说，姜白心情好了很多。
不过，他还有个顾虑，“直播虽然带来的流量很大，可是讨厌我的人太多了，抵制我们水果店的人也很多，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买我们的果子。”
“我们果子物美价廉，肯定会有人买的。”
沈南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底气的。
他来找姜白之前，偷偷用手机刷过微博了，微博上基本上都是抵制购买的。
可能几百条评论里，才掺杂一个正面的评论……
这么算下来，明天能不能出单，还真的挺悬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打算跟姜白说，免得他担心。
“大白，你别太担心了，我们的果子一定能卖出去的！”沈南星安慰姜白，也安慰自己。
整个夜晚，他们都在忐忑中度过。
同样忐忑中的，还有很多人。
比如，低价买，高价转手卖的黄牛党。
黄舒朗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黄牛党，他从事这份不光彩的工作已经十几年了。
因为在娱乐圈有认识的熟人，他经常低价买一些明星的限量周边、门票以及贴身二手货，再用高价转手卖出去，赚取中间价。
经过十几年的磨练，他自认为自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能快、准、狠的抓住一切商机。
可这一次，他却碰到了难题。
“买不买呢？”黄舒朗盯着姜白水果店的空白页面，心里很纠结。
这个姜白，退圈五年，刚一复出，微博就接连两天掀起了腥风血雨。
这说明什么？说明姜白他话题度高，自身流量热度大。
可偏偏，给他送热度的人都是骂他的——
自己要是买了他的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
别的还好说，能囤货。
可姜白他偏偏卖的是水果，水果这东西不能放久，放久了会坏掉——
他要是买个几十箱水果回来，转手卖不出去，货全都坐在手里了，他自己吃也吃不完啊！
买，还是不买呢？
要是买，买多少？
还有价格！
普通价格还好说，亏也亏不了多少。
要是价格太高，他一次性买那么多，岂不是亏死？
这个姜白，真是一点卖货的操守都没有，就没见哪个主播直播卖货不说价格的！
黄舒朗一边吐槽，一边头疼的抓头发。
买，还是不买，这真的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程欢曾经是姜白１００个后援会中，第９９个后援会的会长。
自从姜白退圈后，她就解散了粉丝群，只留下了几百人的总管理群。
今天，死了五年的管理群突然活了。
起因是她的一句话。
【９９会长：听说某人复出卖水果了，自己种的，你们买吗？】
【３３副会长：背着我离开，出卖我的爱……】
【１会长：９９会长，你不是爬墙周景深了吗？怎么，某人复出了，你这个昔日的大粉头又要回来了？】
【９９会长：……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来了？我就是好奇问问，现在群里还有几个人粉他的。】
【３３副会长：背着我离开，出卖我的爱……】
【１０网宣组：３３副会长你能不能别刷屏了？跟怨妇似得，看着就心烦！】
【８８打投组：不买不买就不买，反正我话放这儿了，你们谁买谁傻逼！】
【１００副会长：＋１，你们谁买谁傻逼！】
【２应援组：＋１，你们谁买谁傻逼！】
【３３副会长：背着我离开，出卖我的爱……＋１，你们谁买谁傻逼！】
‘＋１，你们谁买谁傻逼！’这一句，刷屏了整整十分钟，总管理群才又死回去了。
某电视台化妆间。
Ａ明星：“哎，姜白的瓜你们吃了没？听说他复出卖水果，你们觉得他以前的粉丝会买吗？”
Ｂ明星：“他粉丝不是都跑光了吗？我看有营销号说，他不少粉丝都跑到同门师弟周景深那儿去了，据说里面还有不少大粉头呢，以前都是给姜白做数据的，现在都给周景深做数据去了……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Ｚ化妆师：“这是真的，我以前跟周大明星合作过，听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不少姜白的粉丝都跑他那儿去了。”
Ｈ明星：“都过气了，安安静静待着不好吗？非要出来学别人直播卖货，粉丝都没了，卖给谁啊，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Ｋ明星：“就是啊，我昨天听我的小姐妹说，现在圈子里不少人都等着看姜白的笑话……哎，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Ｔ化妆师：“要我说啊，姜白这也是活该，最红的时候不好好搞事业，居然玩什么退圈，倒是便宜了周大明星…”
“咳咳……”突然有人干咳几声，打断Ｔ化妆师的话。
Ｔ化妆师似有所察的回头，看到她口中的周大明星，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
“导演让我来后台补妆，麻烦你们了。”周景深朝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看来人刚到，什么都没听到。
Ｔ化妆师及众明星纷纷吁了一口气。
要知道，她们这里咖位最大的就是周景深了，要是周景深有心针对，她们讨不到好果子。
“周哥，我化好了，您坐这儿……”
……
有人看笑话，有人带节奏，有人纯吃瓜。
总之，在很多人的翘首期盼下，终于到了产品上架的这一天。
九点半，秦东越的闹钟准时响起。
他掐了闹钟，进去姜白的店铺，默默等待。
九点三十五——
九点四十——
九点五十——
等等！
秦东越想起了昨天的直播，他刷新了很久的页面才进去，今天决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他拨通了程博洋的内线。
“秦副总？”程博洋有些受宠若惊，最近太子爷打他电话的频率有点高。
秦东越的声音很快传来：“通知技术部，除了我办公室的网络之外，现在整栋楼断网半个小时。”
“啊？”程博洋错愕几秒，很快恢复冷静，“是，我马上吩咐下去。”
老爷子交代过，工作中，只要是太子爷的命令，他都要无条件服从。
可是——
太子爷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带着疑惑，程博洋很快就跟技术部沟通好了。
没一会，整栋楼都停网了，除了太子爷的办公室。
同一时间，黄牛党——黄舒朗也在摩拳擦掌。
他想了一夜，终于想好了。
他也不买多的，就买个十箱二十箱的，卖不出去就自己吃，分给亲戚朋友吃！
不过，到底是买十箱，还是二十箱？
他得再好好想想！
营销号、小黑粉们也进去了姜白的店铺，倒不是为了买水果，而是为了实时监控水果店的销售数据。
影帝直播卖水果，成交量惨淡不堪——
他们连标题都想好了，就等着姜白的产品上架了。
……
姜白对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各方人士，一无所知。
他一再的检查好产品的数量、价格，确定没问题后，视线才落在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上。
“还有三分钟就要上架了！”姜白声音有点慌。
沈南星也很紧张。
两人定定盯着时间。
还有三十秒……二十秒……十秒……
“上架！”
姜白和沈南星对视一眼，他咬咬牙，将待上架产品全选之后，一键完成了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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