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凡……不是渣了你朋友的渣男吗？”陆柏棠徐徐开口。
“……是。”沈知瑜咬咬牙，“但我觉得，故意隐瞒、不愿意承担责任，是更渣的行为。”
陆柏棠的一切都和戚子凡太像了，不论是样貌、性格，还是经历。
陆柏棠突然凑近他，右手摸到他颈后，在本应是腺体的位置按了按：“你的朋友，还对他念念不忘？”
这是一个很轻佻的动作。omega的腺体是身上最脆弱敏感的地方，除了自己的alpha，根本不能让任何人触碰
沈知瑜瞳孔紧缩，“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瞬间退开半米，手臂自卫地挡在胸前。
他在游戏里的身体并没有腺体，但那种恐惧感还是瞬间笼罩了他。
就像是被狮群围攻的羚羊，被贪婪而凶狠的目光重重包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撕成碎肉。
对面的alpha用美食家的挑剔目光审视着他的反应，品尝他的惊慌无措。
“没有！没有念念不忘！”否认的话语没有经过大脑加工，就一股脑倒出来，“他只是一个渣男，没必要和他浪费时间！”
他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喉咙被撕扯得疼痛，连带着眼里氤氲开一片水雾。
他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捂住嘴，别开视线，压低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心里乱糟糟的，戚子凡拒绝他时讥诮的笑容和对抗其他alpha时瘦弱但坚定的背影重合在一起，让他没办法弄清楚，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得对。”陆柏棠含笑点头，调出游戏界面，点击投降，“我们出去吧，沈叔叔他们要等急了。”
沈知瑜扯住他的衣服：“但是他真的是个渣男吗？”
他眼前一黑，已经退出游戏。
沈知瑜心里空落落的，找到在旁观战的沈成风，有气无力地喊：“爸……”
他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沈成风和陆司南正在进行游戏外对抗，俗称嘴炮。
沈成风：“你儿子怎么回事，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侮辱对手是最低劣的做法。”
陆司南：“只是计策而已，再说你儿子不是绑回来了？枪也是他开的。”
沈成风：“呸，枪是你儿子抓我儿子手开的。”
陆司南：“他打的是自己，又不是别人。”
沈成风：“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自虐苦肉计，你儿子就是心黑。”
陆司南：“兵不厌诈。而且请不要随便质疑别人的诚意，最后是我儿子主动投降的。”
沈成风：“如果不是我儿子之前手下留情，你儿子已经死了。”
陆司南：“你怎么知道，是手下留情了？”
两个人互相说服不了，对话主题开始转向奇怪的角度。
沈成风：“你儿子随便牵omega的手！”
陆司南：“你儿子也随便捏alpha的手！”
沈成风：“你儿子还摸人腺体！这是一个有教养的alpha该做的吗？”
陆司南：“游戏人物没·有·腺·体，不·会·发·情。”
沈知瑜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四十多岁的成功人士。
能不能不要像小学生一样吵架？
他站出来：“爸，你还玩不玩？我们去打匹配。”
“去！”
沈成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孩子，这就是你们陆家教出来的好东西。”
“爸你别说了，我们就是打个游戏。”沈知瑜蹙眉，“现在已经打完了。”
“好，我不说了。”
既然孩子说话了，沈成风就大度地放过心黑的老对头，慈爱地说：“你别听他的，那时候就算左轮里没有子弹，你自己的枪依旧可以用，所以胜利就是你的，不是他手下留情。”
沈知瑜摇摇头：“不是……就是他手下留情了。”
观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陆柏棠绑他手的时候，打的是活结。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一定能挣脱出来。
陆司南看到陆柏棠也退出游戏，抬抬眼皮：“出来了？”
陆柏棠笑容和煦：“爸。”
“嗯。”陆司南问，“以前没见你这么让人。你喜欢他？”
陆柏棠故意避开后一个问题：“我没有让他。”
陆司南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我的物资不足，这是事实。”陆柏棠有条有理地解释，“而且，他绑我的时候，打的也是活结。是他给了我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自身就是破坏力最强的武器。
他怎么舍得让漂亮的omega染满鲜血。
“你要是真喜欢，我帮你制造机会。一个alpha，连追omega的勇气都没有。这么不紧不慢的，他跑了怎么办？”陆司南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的是，把他的腿打断绑起来吗？”陆柏棠笑意更深，眼里却涌动着恨意和绝望，“一天24小时待在房间里，身体里植入特殊芯片，一旦离开限定范围，就会施加电击，只有得到你的首肯，才能像遛狗一样出去活动半个小时？”
他一字一顿地说：“不，比狗还不如。”
陆司南动容，怒道：“你胡说什么？”
“陆司南，有些事，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语言是最没有可信度的东西。”陆柏棠掸掸衣角不存在的灰尘，“我喜欢的omega，会自己去追，不需要你为我出谋划策。我和你，不一样。”
陆司南嘴角肌肉抽搐，眼睛里都是血丝。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没有我，你还有见到他的机会？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外星动物的养料了。”
“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他的声音震得陆柏棠耳膜开裂，“强行标记一个初次发|情的omega，致使他信息素变异不得不去国外接受治疗，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正常地恋爱结婚。”
“你是我的孩子，你的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用尽一切办法去占有自己喜欢的omega，是我们的本能。”
“不，不一样。”陆柏棠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会去赎罪，而不是想尽办法去掩饰一切。”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
陆柏棠和陆司南都回到现实。
戚昀拄着拐杖，倚靠在墙边，笑容阳光而有亲和力：“你们在聊什么？动静这么大。”
陆司南给了陆柏棠一个威胁的眼神，迎出去：“没事。你别乱动，回去休息。”
“我闲得都快发霉了，不行我要走走。”
“听话，你好好休息，腿才能好。”陆司南神色柔和，扶着他的手臂温声劝说，“你想活动，我陪着你。”
“那行，你陪我走。”
两个人搀扶着走远。
omega的身形普遍会纤细一些，但戚昀不一样，他个子高，骨架大，肩膀宽，从背面看，跟个alpha差不多。
陆柏棠看着他们的背影，攥紧拳头。
＊＊＊
沈知瑜和沈成风正准备再玩几把，就接收到挑战邀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挑衅的话，各种不雅文字挤满屏幕，沈知瑜挑挑捡捡，归纳出他的意思。
张正：崽种，我叫着我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来啦！速速出来受死！你别躲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线！
沈知瑜和沈成风组着队，所以沈成风也不断收到入队申请
沈成风震惊：“这谁啊？说话这么脏？”
“找茬的，我之前打赢他，他不服气，找帮手来挑事了。”
儿子要被欺负了？那怎么能行。
沈元帅摩拳擦掌：“儿子别怕，爸给你撑腰！”
沈知瑜拿出自己的枪，对着虚空比划了一下：“那当然。”
两个人接受邀请，和张正的大哥们来了五六把，场场碾压。
张正的几个兄弟被打得鼻青脸肿：“张正，你怎么回事？惹的什么仇家？”
张正被急得团团转，还要给他们陪笑脸：“我、我也不知道。大哥，他们下午就是这么霸道，无缘无故欺负人，你们要救救我啊。”
沈成风开始义正言辞地教育他们：“战斗，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捍卫。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挑事了。”
“嘁，”张正啐出一口，扬着脑袋叫嚣，“装模作样的教训谁呢？你以为你是沈成风啊，还捍卫？装逼前先掂量掂量！”
沈成风：“……我就是！”
张正哈哈大笑：“那我还是陆司南呢。你信不信我把你这话发到网上让沈元帅看看？”
沈成风听到“陆司南”三个字，怒火上涌：“陆司南？我打死你！”
张正的笑容戛然而止：“啊？”
看到自己认识的几个高玩都输了，他其实已经开始怂。
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忽然，他看到一个好友上线，双眼一亮，哭天抢地地发去一连串私信。
“康少！有人挑衅我们，我和王哥他们都撑不住，只有你了！你快来，不然他们马上就要骑到你头上！”
与此同时，沈知瑜脑内跳出一个机械女音。
【辰辰在卧室里等了这么久，康淮居然在隔壁房间和沈知瑜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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