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顾砺羽,安澜从没有体会过。
他呼在安澜颈间的气息都酝酿着某种力量,侵蚀性极强。
安澜被他单臂就抱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要去抓安澜不安分的胳膊,而落在安澜颈间的吻凌乱中带着肆虐的意味。
安澜第一次想骂粗口。
说好的教我控制信息素呢
你怎么反倒进入易感期了呢
安澜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咬顾砺羽,很明显那个时候他就忍得很辛苦,刚才又被自己的信息素侵蚀。
要知道这对于顾砺羽来说也许根本算不上“抵抗”,他原本就眷恋着安澜的信息素,当安澜的信息素过量来袭,这种“攻击”对于顾砺羽来说,就像被放大千百倍的勾引。
顾砺羽把安澜摁在了地上,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安澜简直就要魂飞魄散,他伸长了手臂,终于抓住了茶几的脚,据说那是北美胡桃木做的,非常地沉,安澜用力一拽,茶几和地面发出“嗯呀”的声响,在那一刻顾砺羽顿了一下。
茶几边上的东西掉了下来,其中有几本关于介绍慈善组织的杂志,安澜把它们向后一扔,全部砸在了顾砺羽的脸上。
顾砺羽侧过脸,又要去扣安澜的腰把他往回拽。
肾上腺素狂飙的安澜猛地转身,狠狠在顾砺羽胸口上踹了一下,借着这股力量向后滑出了一点,立刻起身就跑。
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爬了三四步之后差点摔趴在楼梯上。
顾砺羽长腿迈开,瞬间就来到了安澜的身后,眼见着就要把安澜扣在楼梯上,安澜向旁边一躲,爬起来又跑。
奔进了卧室,他正要把门关上,但是门却一把被扣住。
安澜咬着牙朝着顾砺羽就要踹,但是顾砺羽单手就挡住了安澜的膝盖不说,还一把就把门给推开了。
“碰”地一声,震得安澜脑壳都在疼,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大势已去,关不住顾砺羽了,安澜只能冲到床头柜,安澜眼明手快一把拿到了那个小铁盒子,顾砺羽就把他扛了起来,用力扔了下去,接着跨了上来。
安澜根本管不了顾砺羽接下来要干什么,他慌乱地把铁盒子打开,而顾砺羽直接将安澜掀翻,一把将他的脑袋摁下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安澜抬起手,将阻断剂扎进了顾砺羽的胳膊里,把药剂全部推了进去。
顾砺羽仍然摁着安澜的脑袋,恨不能将安澜撞出去,安澜闭紧了眼睛,但是顾砺羽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摁住他的胳膊在明显地颤抖着。
过了十几秒之后,低哑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你现在出去。”
安澜这才睁开眼睛,顾砺羽挪开了自己的手,转而撑在安澜的耳边。
他低着头,眉头蹙的很紧,从脖子到脸都很红,像是一睁开眼血就会流出来一样。
安澜知道阻断剂起作用了,他小心地从顾砺羽的胳膊之间往外挪。
“快点”顾砺羽侧过了脸,仿佛不敢看安澜一眼。
安澜立刻钻了出去。
他翻过身的时候,膝盖正好碰到了顾砺羽,对方猛地抓住了他的腿,安澜这段时间长了个子,一米八几的身高,那双腿很长,线条很漂亮又有着力度感。
顾砺羽低下了头,安澜绷着心神不敢动,但是对方只是在他的膝盖上碰了一下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安澜立刻跑了出去。
顾砺羽立刻倒了下来,扯过了被子一把将自己盖住。
被子里还留着安澜的味道。
干净、青涩、没有丝毫防备的味道。
血液里的火花已经燎原,这一点味道根本无法让顾砺羽得到安抚,无法让他平静。
他摸到了那个小铁盒子,打开了另一管药剂扎了下去,心火沸腾根本无法被压制。
顾砺羽浮躁地把空了的药管扔出去,又给自己打了一针,但是没有任何用。
安澜的信息素有着他无法抵抗的渗透力,竹枝轻摇,竹叶撩过他的神经,他只觉得干渴地想要冲去,把安澜拽回来。
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哭出来。
这时候,本来关上的卧室门又被打开了。
安澜的脚步声顾砺羽再熟悉不过了,他咬着牙警告对方“出去。”
不要来挑战我的底线。
“顾砺羽。”安澜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很郑重很清晰。
顾砺羽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开了。
“出去打电话找人来”
“找谁顾青川许星然”
顾砺羽忍受不住吼了出来“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aha管理委员会如果他们来了,你就会被隔离了对吧”
安澜掀开了被子,看到了顾砺羽那个最为可怕和狰狞的地方。
“那就让我被隔离”
“我帮你。”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标记吗那不是”
安澜靠近了他,“我帮你”
顾砺羽睁大了眼睛,全身都像是被钉死了一样,连动都不敢动。
温暖的感觉让他信息素混合着血液沸腾到快要爆炸,他仰起了下巴,引颈待割,哪怕安澜要杀了他,他都甘之如饴。
安澜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大胆,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模仿顾砺羽而已,笨拙到自己都害怕会伤到对方。
顾砺羽颤抖得很厉害,这让安澜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当他想要看一眼顾砺羽的时候,对方一只手挡在眼睛前,另一只手摁住了他。
龙涎香的信息素味道就像一阵一阵的海潮,热到仿佛海底火山迸发,岩浆融入了海水之中。
安澜记得那一次在淋浴间里,虽然因为隔壁有肖宸和许星然,让他度秒如年,可现在的顾砺羽却一点要结束的征兆都没有。
安澜忽然想到了什么,离开了他,脚还没有占地就被拽了回来,摔趴在了顾砺羽的身上。
“你要去哪儿”
他的眸子很深,就像风暴来临前的海面,乌云低沉天将倾颓。
安澜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说了声“我马上就回来。”
顾砺羽闭上了眼睛,推了安澜一把。
安澜迅速跑到了楼下的厨房,打开冰箱的冷冻层,果然找到了冰块。
他把冰块稀里哗啦掰了出来,倒进了杯子里,其他落到地上和水槽里的他也懒得管了,握着杯子三两步跑回了卧室里,一推开门就看到顾砺羽靠坐在床头,抱着膝盖,双手圈着他自己,肩膀轻轻颤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
安澜这才明白顾砺羽刚才放开他的意思是让他走。
“嗯,我回来了。”
安澜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拿了一块含在嘴里,冰块在他的齿间发出喀啦咔啦的声音,他正要往顾砺羽身边靠去,顾砺羽一只手摁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
“你试了很久了别试了打电话给顾青川。”
顾砺羽的声音没有之前颤得厉害,但是房间里的信息素仍然浓郁到让安澜心跳加速。
安澜没说话,往顾砺羽的怀里一钻。
想象中温热的感觉并没有出现,相反骤然而至的冰冷让顾砺羽的呼吸都哽在了喉咙里。
冰与火的交融让顾砺羽发疯,他拽紧了安澜,快要被焚毁的自己像是从万米高空直落而下,摔进了一片冰天雪地里。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快要挣脱身体控制的血液骤然冷凝,顾砺羽的呼吸一点一点平稳下来。
安澜抬起头来看着他,露出笑脸来“看来真的有用”
顾砺羽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却不敢更用力地触碰他,因为好不容易回笼的理智都很可能因为安澜毫无危机感的笑脸而在此崩毁。
“你从哪儿学来的”
安澜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不说话”顾砺羽接着问。
“疼。”
废话,你往嘴巴里塞个飞利浦灯泡试试
而且也没法儿告诉他说,aha有aha的动作电影,beta也有经典之作好吧
安澜正要转身,顾砺羽忽然一把摁住了他。
“别”
安澜以为他要说“别走”之类,赶紧安抚他说“太乱了”
意思是不赶紧收拾一下,等宋可斓回来,估计得吓得原地昏倒。
“我是说别背对着我。”顾砺羽说。
“我背后有什么”安澜下意识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背。
顾砺羽回答“你觉得真正的标记是从哪里完成的”
安澜僵住了,他低下头,自己之前的运动裤早就没了,现在穿的是平角裤,两条腿又直又长,还傻兮兮敞着。
顾砺羽侧着脸没有看他,但是耳朵却很红。
安澜连滚带爬摔下去,随手抓了条睡裤套上,下去收拾客厅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顾砺羽看了一眼床头的玻璃杯,眉头又皱了起来。
易感期是不会那么快就过去的。
他应该把门锁上,不再让安澜进来,然后带电话给顾青川,让他送自己去医院隔离。
可心底最深处却在渴望着,渴望安澜抱着他,安慰他,陪在他的身边。
顾砺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摁住自己的脑袋,下一轮易感期又要来了。
安澜回到客厅,把胡桃木的茶几推回原来的位置,把杂志捡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好。脚尖踢到了自己的裤子,他的心头没来由一颤,忽然就记起顾砺羽拽掉它的那股狠劲,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腮帮好酸,安澜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安澜拎着自己的裤子踏上台阶,站在高处又确认了一遍客厅的摆设,这时候浓烈的龙涎香味道再次蔓延开来,低沉得仿佛天花板随时会压下来。
“怎么又来了”
安澜赶紧跑回卧室,推开门,顾砺羽又蜷在那里了,还用被子把自己给罩起来。
“你这是掩耳盗铃啊。”
安澜心疼了起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晚上十点多,宋可斓的慈善活动终于结束了,顾青川开车把她送了回来。
“青川,谢谢你。”宋可斓笑着说。
“你说小羽他们回来了吗”顾青川好奇地挑了一下眉梢。
“都十点多了,肯定回来了。小羽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
“那可未必。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会心心念念辗转反侧”顾青川的话说到一半,眉心皱了起来,“好浓郁的信息素”
宋可斓也闻到了“这是小羽的信息素怎么回事”
她立刻把门打开,才一道缝隙,浓重的龙涎香如同汹涌的海潮迎面而来,宋可斓差一点没有站稳。
顾青川一把将宋可斓扶住,那是一种疯狂肆意仿佛将海水蒸腾的味道,哪怕同样身为优质aha,顾青川都向后退了半步。
“糟糕是易感期”
宋可斓也反应了过来“易感期不可能的,小羽他一直都控制得很好”
“那是因为他从前没喜欢过谁”
顾青川快速奔跑上楼。
哪怕是自己儿子的信息素,浓度这么高,宋可斓也被压迫得站不稳,只能抓着扶手一步一步向上挪动。
“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
顾青川本来以为卧室的门是锁着的,但没想到一推就开了。
这个空间里的信息素更重,冷不丁直面这么高的浓度,顾青川的腿也软了一下。
“小羽小羽怎么样了”宋可斓焦急地问。
“别过来。”顾青川冷声警告。
宋可斓僵住了,不好的预感用上她的心头,就算内心再恐惧,她也想要知道儿子的状况。
“我说了别过来,交给我。”
顾青川走进了卧室,顺带把门反锁上,避免宋可斓真的进来。
且不说这个浓度的信息素,光是这样的场面,顾青川也担心宋可斓受不了。
顾砺羽就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人,被子正好盖住,只露出几缕黑色的发丝来。
不需要掀开被子,顾青川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毕竟能让顾砺羽这样抱着的只可能是安澜。
除了龙涎香的味道,顾青川还敏锐地闻到了另一种味道,奢靡种带着一丝腥味,越是靠近就越浓。
顾青川太明白一个陷入易感期的aha面对自己的爱人会发生什么了,更重要的是这个aha还无法通过临时标记来获得满足感,那么他的失控就会更加严重,甚至导致爱人的死亡。
如果安澜出了什么事,顾砺羽这辈子就完了。
此刻的顾砺羽垂着眼似乎也睡着了,眉间很舒缓,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处于易感期。
越是安静,顾青川就越是紧张,他扣着被子的边缘正要拉开,顾砺羽的眼睛忽然睁开,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你把安澜怎么了”顾青川问。
“没有怎么。”顾砺羽回答。
被子滑了下来,正好停在了安澜的肩头,他歪着脑袋,一只手圈着顾砺羽,靠在他的胸口上睡得很沉,眉眼间都是疲倦,但是那种依恋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对顾砺羽有恐惧。
“整个别墅里都是你的信息素。”顾青川沉着声音,他正要上前确认安澜是不是真的平安无恙,脚尖却踢到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是顾砺羽的阻断剂。
还剩下三支,这个盒子能装六支药剂,也就是说顾砺羽顶多就用了三支。
“我易感期了。”顾砺羽回答。
顾青川的瞳孔一颤,原本儒雅的面容变得冷郁,“那你还让安澜待在你身边他不是oga,他对你没有任何安抚”
“他如果不在我的身边,我就真的疯了。”顾砺羽低下头来,手指轻轻摸了摸安澜的头发。
“你现在怎么样了”顾青川问。
“我没事了。”
“这么浓的信息素你说你没事了”顾青川根本就不相信,他扣住了顾砺羽的手腕,感受他的脉搏。
确实是正常的脉搏。
顾青川难以置信。
“你真的没有把安澜怎么样”
“没有。”顾砺羽抱着安澜,看着顾青川的目光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顾青川很明白,这个时候根本不能分开他们,此时的顾砺羽才刚从易感期里恢复,任何触碰他心上人的举动都会刺激到他,甚至让他再次回到易感期。
“出去。”顾砺羽一边说,一边抱紧了安澜,“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这就是aha的占有欲,哪怕安澜处于熟睡之中,他也无法忍受安澜闻到一丁点除了自己以外的味道。
“你要我出去可以,你必须让我确定安澜没出事。”
顾青川的心脏跳得很厉害,他做好了会被顾砺羽拒绝的准备,甚至于被顾砺羽信息素攻击,但是比起这个安澜的安全更加重要,否则等顾砺羽完全从易感期里走出来,他会很痛苦自己伤害了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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