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拯救落魄omega皇子22

    贺锦弦扶住了景存, 手上摸到一手粘腻的温热。

    他视线看过去, 景存背上有一道极深的口子。伤口里的皮肉翻了出来,周围的鲜血部分已经干涸, 在麦色的皮肤上凝成了深色的血块儿。

    贺容尘看到景存这副模样,心里不自觉一紧,他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去请军医过来——”

    还未等他说完, 贺锦弦换了个姿势,把景存小心翼翼地放到背上, 背着人从他面前过去, 问了一句旁边的士兵。

    “景存营帐在哪儿?”

    士兵给他指了方向, 贺锦弦背着人过去了, 连看都未看贺容尘一眼。

    一旁的陈将军还在收拾残局, 派一队人马追击洛天寒。

    “景公子受伤了?你们两个去请军医看看。”

    陈将军叫了两个侍卫, 叮嘱了贺容尘几句跟着士兵出城追人去了。

    贺容尘应了陈将军一声, 跟上了贺锦弦,一同进了营帐里。

    侍从在营帐里点了灯, 贺锦弦把景存放在了软塌上。身旁的贺容尘过来扶了一把,他避开了贺容尘的手,漆黑幽深的眼眸看过去, 眼里带着警告。

    贺容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收回了手,面上带着温润的笑,“七弟, 我不过是想帮你一把。”

    “你何必对二哥如此抵触?”

    两人都对对方心知肚明,贺锦弦见他还乐意跟他来表面这一套,淡淡地回他道,“景存由我照顾,不必劳烦二哥了。”

    军医从外面匆匆地赶进来,提着医箱朝两人行礼,“见过二殿下,七殿下。”

    贺锦弦给军医让了地方,让军医帮景存处理伤口。

    “殿下的伤口和衣衫沾到了一起,需要剪开才能缝合伤口。”

    军医朝两人看过去,“二位殿下看,是你们来帮景公子还是属下来?”

    贺锦弦,“我来吧。”

    他从一旁侍从手里接过了剪刀,“你们先下去,一会儿接盆热水送过来。”

    “廖大夫,等到我帮他处理干净了再命人传你过来。”

    廖军医拱了拱手,把医箱就在营帐里,随着一众侍卫出去了。

    人都下去了,贺容尘还站在旁边未动。

    贺锦弦侧头看过去,眼里的意味十分明显。

    让他也出去。

    贺容尘眼眸微弯,“七弟一个人未必忙的过来,我在旁边看着,兴许能搭把手。”

    “我忙的过来。”贺锦弦神色冷了下来,“出去。”

    贺容尘敛了笑意,他看不惯贺锦弦这副把景存当做所有物不让别人碰的样子,心里想着他不走贺锦弦又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还是景存的伤势要紧。

    他唇角僵硬的向上扬起,面上做足了样子,“那我先下去了,七弟若是遇到麻烦了再去命人传话给我。”

    出去时他掀帐布的力度大了些,险些把半边的营帐扯下来。

    守在一旁目不斜视的侍从,“……”

    贺锦弦见他出去了,才收回了视线,开始帮景存剪衣服。

    玄色衣衫一寸寸剪下来,烛光打在景存麦色的皮肤上,左肩处被剑刃捅了一道,伤口隐隐可见白骨。

    背后的一条长口子没有那么深,但是从右肩一直连到左侧腰际,伤口很长,微微一动便会牵扯到整个背。

    贺锦弦抿了抿唇,轻轻碰在景存的背上,黑黝的眼眸里布满了心疼之意。

    他来时看到了地上几个晕过去的东夷士兵,身上并没有血迹,想也知道只会是景存做的。

    这人……实在是太心软了些。

    外面的侍从提着热水进来了,把木桶放在了软塌旁的地上。

    贺锦弦从木桶里拧干手帕,一点点的帮景存清理皮肤上凝着的脏污和血块儿。

    他动作很轻,凝着眉一寸寸的仔细清理,眼神里带着温柔的专注。

    若是有人此时进来,定会吃惊不已。一向对人冷漠寡淡的七殿下,居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贺锦弦帮景存清理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他出去命人叫了廖军医过来。

    廖军医行医手法十分熟练,坐在床榻旁拿出了银针和线,针尖炙在烛光上烤了一会儿,沾着药粉刺进了景存的背。

    贺锦弦看着景存的皮肤被烫红的一片,眉心拧了起来,忍不住道,“这也太疼了些……有没有其他的方法缝针?”

    廖军医手上动作没停,温声道,“殿下,缝针都是这般,只疼这一会儿罢了。景公子这会儿晕过去了感觉不到,等到他清醒了再缝比现在疼的多。”

    贺锦弦不出声了。他看着廖军医帮景存缝完伤口,用剪刀剪掉多余的线,又在伤口上洒了一层药粉。

    “伤药和要熬着喝的药材都在这里,等公子醒了再给他熬药,每日一碗便够了。”

    廖军医叮嘱完后就提着药箱下去了。

    营帐掀开又落下,大漠上的月光清泠的在地上洒了一层,细小的沙子闪着光芒。

    烛火给帐里添了一抹暖色,影子笼罩在帐布上,时暗时明。

    贺锦弦给景存换上衣服,雪白色的衣襟缓缓合上,他的目光落在景存小麦色排列均匀的腹部上。

    景存小腹上排列着整齐的八块儿腹肌,线条一路蜿蜒而下,埋进了亵裤里。他腰侧上有两个腰窝,随着呼吸偶尔会凸显出来,看上去十分性感。

    贺锦弦在景存腹肌处瞄了一眼,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冷白的手指和景存的小麦色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贺锦弦有些不太满意。

    他想要和景存一样的肤色,这样看着他俩才更般配些。

    指尖戳了戳景存的腹肌,热热的,硬硬的,他皱了下眉,跟想象中的触感不太一样。

    贺锦弦松了手,又朝那几块儿腹肌看了一眼,冷淡的脸上颇有些嫌弃。

    在脑海里看直播的景存,“……”

    他从贺锦弦上手摸他的时候就醒了,虽然有意识,但是眼皮子沉重睁不开,于是他花了两积分让系统给他开了直播。

    目睹了贺锦弦的一举一动,他有些想笑。

    偷偷摸摸的摸他的腹肌,摸完了还嫌弃,真是……欠收拾。

    ……

    边城,另一处营帐里。

    陈将军带着一队士兵回来了。他们自然知道追不上洛天寒,主要目的是要东夷士兵知道,他们仙乘的地盘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洛天寒买来烧粮营的东夷士兵被他们灭掉了大半。解决完后他们从另一条小路去了雁城地界,趁着守卫不注意在他们营帐里放了把火,一把烧了洛天寒的营帐。

    回来后褚副将和贺容尘立刻找了过来,三人在帐里商议对策。

    这日他们调了大半的人马去商道上埋伏洛天寒,没想到洛天寒去劫了粮营,等他们赶过来之后却扑了个空。另一边洛天寒的大部队还是在商道上,在他们走之后劫走了朝廷送来的整整十车冷兵器。

    陈将军得到消息后气的摔了桌上的马面茶杯和茶壶,彩釉雕刻的杯子“砰”地碎在地上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水渗进了沙地里。

    “好个洛天寒!!”

    起初是障眼法让他们以为是要劫兵器,以陈将军的深谋远虑以及猜疑多心,必然是觉得洛天寒醉翁之意不在酒。陈将军明面上调了人过去,实际上大部分人马还是留在城里守各处的粮草。

    等到景存发了信号,让他们得知洛天寒烧粮营,陈将军他们等人确定洛天寒目标是粮草立刻赶回来,洛天寒在这时候动手让他的人劫了兵器。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让他们扑了两次空。

    褚副将叹了口气,“这洛天寒……着实不可小觑。”

    贺容尘面上一脸淡定,轻声一笑道,“陈将军不必生气。”

    陈将军面色明显不愉,见贺容尘一派气定神闲的表情,拧了下眉道,“殿下……莫非……”

    “将军与褚副将且跟我来。”贺容尘看向两人,掀开营帐出去了。

    陈将军与褚副将对视一眼,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跟在贺容尘身后出了营帐。

    贺容尘从侍从手上接过了一只火把,明亮的火焰在半空中团簇着,他领着两人一路走到了城门处。

    殷红木雕刻成玄鹰纹的朱红大门紧闭着,隔着门外当初传来一阵马蹄声,贺容尘命人开了门。

    沉闷地一声响,大门缓缓地从内打开,锁链扣在门上发出铮铮铁鸣。

    为首的红枣马踏着前蹄扬在半空中,拉着马车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群马驹,马驹后拉着马车。

    贺容尘的侍从从马车上下来,单膝下跪朝贺容尘行了一礼。

    “二殿下。”

    贺容尘摆了摆手,在陈将军和褚副将疑惑的目光中拉开了马车上的帘子。

    “刺啦”一声,帘布掀开,银色的剑刃微闪,露出了里面的一车红缨长戟。

    长戟排列整齐,整整装了一车。

    陈将军瞪大了眼,眼里半是惊讶半是欣喜,“二殿下,这是……”

    贺容尘微微一笑,后面的马车帘布由侍从全部掀开来,银光骤亮,有剑刃碰撞在一起从马车上滑落下来。

    整整九车……全部都是兵器。

    “我在昨天下午时以防万一,便写信给寮使将十车里面的九车兵器都换了下来,这九车绕路送过来,其他的换成石块儿按原路往边城走。”

    至于为什么是九车,因为洛天寒必然会先检查车里的兵器,所以他留了一车当做障眼法。

    ……

    大漠的天空夜晚是墨色的深蓝,仿佛海水与天河融合在了一起,幻化成海棠花深处的殷苍。

    洛天寒回了雁城,他扔了缰绳下马,一旁的侍卫跟在他身后向他汇报情况。

    “五殿下,晚上的时候仙乘来了一队人马过来,混进了我们的营帐里。”

    洛天寒看他一眼,“他们做了什么?”

    侍从低下了头,“他们……过来放了把火…烧了您的营帐。”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营帐前,白色的锦布大半成了黑色的灰烬,里面的陈设尽数被烧的看不出原形,四处都是水迹,与尘土混合在一起,一片狼藉。

    洛天寒“呵”了一声,“可有伤亡?”

    侍从,“并没有。仙乘的人混进来放完火就走了。”

    “但是……咱们去偷袭仙乘粮营的人……一个都没能回来。”

    洛天寒大步进了烧毁的营帐里,俯身在软塌底下摸了摸,扒开泥沙摸出来了一个锦囊。

    他把锦囊放在手里拍了拍,站起了身,扔进了袖中。

    “无妨,咱们这些损伤,比起来仙乘的十车兵器,不算什么。”

    洛天寒走了出去,“白落他们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在颐陵那边等着您呢。”

    他刚出去,不远处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过来了,神色之间十分慌张,在洛天寒面前停了下来。

    士兵跪了下来,“五殿下,白落副使……请您过去。”

    洛天寒隐隐感觉到不太妙,他跟着士兵一路过去,白落在颐陵旁站着,面前是从仙乘劫来的十辆马车。

    “出了何事?”

    白落扬了扬手,第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银光闪亮,是一整车的弯弓箭矢。

    洛天寒朝后面的马车看过去,剩下的马车帘子也全部掀开,黑压压的石块儿露了出来,从缝隙处洒下来几粒沙尘。

    白落苦笑一声,“咱们这次……可真是功亏一篑。”

    陈武义可没这个脑子……会是谁?

    洛天寒脑海里滑出来景存的脸来……总不可能是那个窝囊废的主意吧?

    他还没思考出来,白落已经给出了答案。

    “探子那边传来消息,这……是仙乘二皇子贺容尘的主意。贺容尘昨日便嘱咐了让换成石头,他特意留了一车来骗我们……”

    白落,“当时时间紧张,我便只检查了第一车……没想到正好中了贺容尘的下怀。”

    “殿下,这贺容尘,不简单啊。”

    他们在仙乘使臣那边放的有内应,按理说一举一动他们这边都会得到消息。然而这个贺容尘竟能瞒过他们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了他们一道。

    看样子仙乘那边陈武义也不知道此事……说明此人…谨慎且有谋虑。

    洛天寒目光掠向马车里深色的巨石,眼眸眯了眯,对贺容尘多了几分兴趣。

    看来仙乘……也不全是废物。

    —

    贺锦弦临睡前又给景存上了一遍药,他看着上面被缝合的伤口,一个劲地往上洒药粉。

    他一边重新帮景存包扎一边想,这样应该好的快点。

    景存隔着屏幕都感觉仿佛被药粉呛住,他看着贺锦弦在他胸口上绑的乱七八糟的蝴蝶结,十分一言难尽。

    贺锦弦显然没做过这些,他压着耐心拿着纱布在景存的肩膀处和胸口绕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但是无论他怎么绑,都绑不成之前廖军医绑的那样,既能把景存背上和肩上的伤口都裹住,用的薄薄的一层纱布,还能看起来轻薄好看。

    他缠了好几遍,把景存快包成了半个粽子。景存感觉到胸口处险些窒息,他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看着贺锦弦皱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贺锦弦缠了整整半个时辰,脸色越来越冷,最后生起了景存的气,纱布一扔,翻身压在了景存身上。

    他盯着景存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冷淡的脸上有些委屈,有些嫌弃自己笨手笨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他揪了揪景存的耳朵,张口露出了里面的小虎牙,咬在了景存的下巴上。

    他在景存下巴上又亲又啃,糊了景存一脸的口水。

    贺锦弦看着人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样子,低头叼住了景存的喉结。

    用牙齿轻轻辗磨了一会儿,在那处留下了一抹红色的印子。他用手戳了戳,坐在景存身上像个小奶豹一样玩了好一会儿,等到了玩累了,才从景存身上下来,在旁边躺下,抱着景存的腰睡了过去。

    景存身上又粘上了小粘糕,他在屏幕里看着贺锦弦的睡颜,感觉心里抹了蜜一样的又软又甜。

    他家殿下……实在是太可爱了些。

    这般想着,脑海里的屏幕消失,他面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眼皮子依旧沉重,他尝试着睁开眼,面前多了两道缝隙,他醒了过来。

    一旁是睡着了的贺锦弦,他伸手碰了碰贺锦弦白净的小脸,唇角微微勾了勾,眼睛再次合上了。

    第二日一大早,营帐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二殿下,公子和七殿下还未醒。”

    贺容尘唇角僵了一下,“昨日他们一起睡的?”

    侍从感觉他这话问的怪怪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七殿下一直在照顾景公子,到后半夜太晚了七殿下便直接在景公子营帐里歇下了。”

    贺容尘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面上一派温和,“我进去送药,把药膳放下便出来。”

    门口守着的是贺锦弦的人,他说话客气了些。

    侍从见他如此,十分的不好意思,放下了抵着的剑,“那殿下进去吧。”

    贺容尘淡淡一笑,提着食盒掀开了营帐。

    营帐里一片明亮,床榻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景存还没醒,贺锦弦坐起了身,一脸不明的看着从帐外进来的贺容尘。

    贺容尘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了一圈儿,清晨熬药被烫红的指尖仿佛又疼了起来。

    他缩了缩指尖,朝贺锦弦扬了下唇角,“里面是我按着廖军医所说熬的伤药,一会儿你让景存醒了喝。”

    贺容尘感觉心里涨的难受,他听着贺锦弦轻轻“嗯”了一声,看见景存还握着贺锦弦的手,垂眼出了营帐。

    他站在营帐不远处等了一会儿,营帐里的侍从掀开帘子进去,从里面端出来一碗药膳,侍从将里面的药汁随意地泼在了地上,药碗一并扔了。

    食盒内里是青瓷,有保温的作用,药膳还是温热的,泼在地上冒出一层热气。

    里面的药渣撒了一地,白瓷药碗沿着沙地滚了数圈儿,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一碗药,是他天未亮去城里绿荫里取了一壶露水熬的。

    据说露水熬的更有用些。

    他第一次给人熬药,手指碰到药炉子烫出了好几个泡,指尖红了一大片。

    熬完害怕凉了立刻送了过来,只希望那人的伤能够赶紧好起来。可如今……他费尽心思做的东西,便这般被人轻飘飘地一扬,连汤带碗一并泼洒了去。

    贺容尘垂眸看着脚边的玉簪云纹汤碗,感觉心里闷闷地难受,像是心尖由人掐着狠狠地拽了一下,拉扯的他五脏六腑都感觉到了痛意。

    虽说明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明明知道景存心里如今已经没了他的位置,满心满眼的都是别人。但是他还是……会很难过。

    他娘亲跟他说过休恋逝水,已经失去的是怎么也回不来的。即便回来了,也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贺容尘闭了闭眼,泛红的指尖微动,转身离开了。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他想要的东西…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3 01:27:53~2020-04-14 01:2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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