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澈冷冰冰的视线扫过来, 景存挑了下眉, “师兄,我们就这么走过去吗?”
萧澈顿住了脚步, 黑色的长剑浮在半空中, 眼看着他要上去,景存握住了他的手腕。
“郴县离九华峰一千里,御剑去也要一天才能到, 太费灵力了些。”
萧澈收了剑, “那你说应当如何过去?”
景存勾了下唇,从空间戒指拿出了一张符纸和朱笔出来, 朱笔沾了金色的法墨。
他将符纸扔在半空中, 提着朱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纸鹤形状的物什。
说是纸鹤又不太像, 两边翅膀歪歪扭扭,看上去不在同一水平线上。黑色的眼珠子瞪的像青蛙一样,眼珠画的还不一致,宛如斗鸡眼的四不像。
景存眼皮子跳了下, 朝萧澈笑了一声,“能载人就行, 师兄不要太在意外形。”
萧澈,“……”
景存收了朱笔, 符纸在半空中发出一道金光,四不像纸鹤放大了数十倍,浮现他们面前的地上。
纸鹤嘴巴上的两条线上下颤了一瞬,扇动着翅膀艰难的动了一下, 发出了一声啾叽。
萧澈抿了下唇,看着四不像满是嫌弃。
“你确定……它能飞的起来?”
“肯定能。”景存握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纸鹤上,“师兄一会儿抓紧了。”
两人坐在纸鹤上,景存手上捏了一个诀,纸鹤抖了抖,发出一声悠长的“啾!”,一对斗鸡眼转了转,缓缓扇动翅膀带着两人浮到了半空中。
纸鹤在半空中速腾着翅膀,迎面吹来带着微凉气息的秋风。树叶打着旋在一旁飘落,萧澈拽紧了纸鹤边上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线。
景存握住了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师兄,我牵着你,你不用担心。”
萧澈指尖朝后缩,“松开,不用你牵。”
纸鹤飞的歪歪扭扭,在空中左摇右晃的艰难前行。两人在上面好几次险些被甩下去。
景存本来有些恐高害怕被甩下去,但是看着萧澈一脸苍白强装不害怕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怕了。
他捏了捏萧澈的手指,“师兄,你不害怕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萧澈冷着脸要反驳他,纸鹤在空中一个趔趄,两人猛的向后仰去,在空中翻了一个弯,大半个身子落在了纸鹤外面。
景存捏了个法术把纸鹤降的平稳些,他握着萧澈的手腕把人拽回来,眼前一闪,某人墨发上多出了一道狐耳,屁股后面的尾巴也冒了出来。
狐耳软趴趴地趴在萧澈的脑袋上,看上去像是蔫了。
景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萧澈抱着尾巴抿了抿唇,挣开了他的手,面上冷冰冰的,浑身散发着寒气。
“师兄,你这耳朵尾巴怎么冒出来的。”
景存趁他不注意捏了捏他的耳朵,看着白色的狐耳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萧澈避开了他的手,掐在他手心上,捏着他掌心的肉狠狠拧了一把。
“关你屁事。”
景存任他掐着,反手包住了他的手。
“师兄,上善掌门有个三岁的小侄子,他跟你一样,也喜欢掐我手心。”
景存松开手,把掌心摊了出来,掌心上赫然印着几个青色的掐痕。
萧澈收回了手,气息更冷了些,抿着唇不搭理他了。
天边氤氲着黛青的远山,宛如烟雨洗刷过的纯净苍穹。白云在耳边消散开来,远山渐近,目下是秋望的无尽田野。
到了晚上时,晚霞在西方聚集在一起,折射出垂暮之光,云彩染着金边融在星辰前,直到最后一抹晚霞消失,月色下映出一片遥遥星辉。
景存和萧澈在第二日傍晚到了郴县。
郴县与凡世九州毗邻,虽然地方有些偏僻,但也算得上是当地的富庶城镇。
他们去的时候临近傍晚,与隔壁县的灯火通明不同,郴县街道上早早就没了人影,四处尽空,门户紧闭,家家都关上了门窗熄了灯。
“师兄,咱们先去找家客栈吧,问问当地的人家是怎么回事。”
萧澈点了下头,同意了他的意见。
他们两人沿着街道一路走,空旷的街道一片暗色,两边褪了色的灯笼滴溜溜的转,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几声掉落下来的竹灯在地上晃动的哗啦声。
夜幕压着天顷,景存指尖动了一下,看了一旁的萧澈一眼。
萧澈漆黑的眼眸目视前方,用手指微不可见的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有一股浓重的妖气。
仿佛有沉闷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尸体拖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紧贴着他们,像是就在他们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
与此同时,两人身上多了几道阴森粘腻的视线,那视线蔓延着腐朽的气息,像是在打量着掉入陷阱的猎物。
景存食指放在了净灵剑鞘上,耳边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他要挑开剑的时候,萧澈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那边有家客栈。”
萧澈清淡的声音响起,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家点灯的客栈。
沉闷的声音瞬时消失,妖气淹没在空气里,视线也随着一并移开了。
景存跟着萧澈去了对面的客栈。
客栈里掌灯的小二正要关门,看见两人进来,连忙给他们腾了地方,探出脑袋四处看了看,闫上了门。
“两位客官可真会挑时候,再晚些过来,怕是就进不来了。”
小二再三确认门闫上了,用烛台对着点燃了桌上的灯盏。
他看了两人一眼,“住什么房?”
景存,“一间上房。”
萧澈,“两间上房。”
两人异口同声,小二放下了烛台,给他们二人扔了一张上房的门牌。
“你们二人还是住一间吧,万一夜里出了事好歹有个照应。”
景存接了门牌,递给店小二两颗碎银。
“我们二人是第一次来郴县,路过去九州寻亲戚的。”
“方才听店家说的一番话没听太明白,为何说再晚些就进不来了?”
店家已经给了门牌,萧澈没有再纠结房间的事,他跟着附和道,“来时街上空无一人,可是此地出了些事?”
店小二,“外乡人啊?那你们二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接了银子,徐徐道,“郴县自前一个月以来,附近妖兽在这边频繁出没,夜里更是横行于市。”
“前些日子出了好几桩命案,都是妖兽在夜间所为,县令因此下了诏示,命夜间不允许再出门,城内家家户户闭门熄灯。”
景存,“你们县令没有请修仙的门派前来除妖?”
店小二闻言叹了口气,“请了,之前重金酬的天水修士前来除妖。来了之后……妖兽仿佛提前得了消息,他们掩藏起来,修士查了几日无果,便都不了了之。”
“不光如此,后面又请了几个门派的修士,都是这般……而且这群妖兽似乎只伤夜间出行的人,白日里并不出来。久而久之,县令拿它们没有办法,只能先这般与它们僵持着。”
天水与九华同样位列修仙四大门派之一,天水派的修士前来都没有查出来什么……景存若有所思,看来此地的妖兽绝不一般。
他们路上遇到的妖兽能在一瞬之间隐藏气息,想来……应该是五阶以上的大妖。
妖兽按万妖门的九层划分阶级,从一到九,一到三是低阶,四到五是中阶,五到八是高阶。
越往上妖力越强,数量越少。
五阶以上的便是瑞兽堕妖或者修炼千年以上的大妖。而九阶……一般是妖王。
如今天下尚且太平,妖界因为暂时没有诞生妖王,尚且与修仙派维持着面上的平衡。
一旦出现九阶的妖王……那一道微弱的平衡便会被迅速打破。
景存想起来原主记忆里开山祖师古籍里记载过的一句话。
众妖齐聚,则异象出,若生魁妖,则妖王即临。
如今郴县已是众妖齐聚……若是生出魁妖…魁妖和妖王相伴相生……那么妖王可能离出世也不远了。
景存敛了思绪,对店小二道,“还有这等事,看来我们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是啊,若是夜间听到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
“我不会半夜去叨扰客人的。”
景存向店小二道了谢,拿着门牌和萧澈去了二楼。
上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房间里燃着熏香,床榻和桌子都是梨木雕花刻成。桌子上摆着彩釉茶具,里面的茶水上刚换上去的,还带着温热。
景存没有点灯,在空间戒指里拿了一颗琉璃珠出来。
琉璃珠上雕着海棠花纹,散发着幽光。
景存握着珠子在手里把玩,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真的是妖王要出世……倒是也说的过去。”
毕竟郴县临近原先的山河破碎之地,俗称妖界长灵境。此地在数千年前是妖界和修仙派的战场,当年妖王陨落,葬在了郴县长灵乱葬岗。
萧澈看着窗外漆黑的墨色,拉下了檀木窗。
“明日去长灵看了便知道了。”
景存点点头,握着琉璃珠上了床榻。
他伸手拍了拍床侧,“师兄。”
萧澈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我睡地上。”
景存弯了弯眼,“师兄又何必再折腾,你若是睡地上,那我也睡地上——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睡。”
萧澈冷了脸,“你睡觉打呼噜。”
景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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