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衣冷着脸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外来的和尚道士,尤其是我父亲,你若是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慕城继续问:“怎么?我可有做错过什么?”
郑衣回道:“你们都是来骗钱的,是骗子。”
一杆子打死一群人这话太过好笑,林慕城忍不住笑了起来,问她:“姑娘可听过玉面双侠?”
自林慕城和文诗凤决心斩妖除魔后,二人便名声大噪,因面若冠玉,人送玉面双侠的称号,若非如此,这妖王魔尊也不能寻得他的踪迹一路追来,不过天界倒是不见什么动静。
郑衣一听玉面双侠,面色忽然带喜,她神色愉悦说道:“我知道,父亲最崇敬他们了!”
显然,林慕城现今一个人,郑衣并没有想到他会是玉面双侠之一,也正在这时,文诗凤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笑呵呵一打折扇:“郑姑娘,介绍一下,我是玉面双侠文诗凤,他是林慕城。”
闻言,女子神色瞬间亮了起来。
对于文诗凤突然出现以及郑衣忽然转变的情绪,林慕城不由揉了揉眉心,笑了笑,看向郑衣:“实不相瞒,我二人来此是为除魔一事,你方才说你们不喜欢外来的和尚道士,那么,你父亲怎么会敬崇我们?”
方才林慕城符咒试魔气一手不是寻常道士能做到的,郑衣自然也信了他们是玉面双侠,她兴冲冲道:“不一样的,其他的和尚道士都是骗人的,我父亲和玉面双侠都不是骗子。”
林慕城和文诗凤相视一眼,林慕城问道:“你父亲是个道士?”
刚问完,林慕城忽然想起似乎听过“郑道长”这三个字。
郑衣对他们活泼地笑了笑。回道:“是的,我父亲要是见到你们肯定会很开心的,他时常说想和你们过几招呢!”
林慕城万料不到道长会有个女儿,还是大户人家,对于人的邀请笑了声敷衍过去不回她此话,只问她:“郑姑娘身上的魔气你父亲没有察觉出来么?”
“我...”郑衣如同做错事的孩童般垂下头去,说道,“我父亲并不知道,这都是我自愿的,二位道长也请不要插足此事,若是无事请离开澧州,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林慕城捏了捏下巴思索着,目光深沉。
郑衣当是清楚自己为何身染魔气,和今早见的那男子一样。澧州城隐瞒了不能让人知道秘密,不过他若不插足此事,如何能寻得那魔物踪迹?
文诗凤看了眼林慕城正想着事不打算说话,于是笑着对郑衣说道:“姑娘的事我二人暂且不会插足,就不知能否帮忙引见令尊,正巧令尊不是也想和我们论论道交个朋友?”
郑衣暗下去的目光忽然光亮起来,她不住的点头,笑弯了眉毛,连忙带着人往家中去,十分崇拜地说道:“我时常听父亲说起你们降妖除魔的事,你们真的好厉害啊,我父亲说你们要是来了澧州,大家肯定会有太平日子过的,不过,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也不希望你们受伤,你们一定要早些离开,不要管我们的事。”
林慕城微微笑着,并不答话。
郑府处于城北,林慕城贴符自然也将此府贴了,不过当时只觉得这府宅相较于气派一些,没注意是谁的府邸。
文诗凤徐徐扇着扇子,笑着给林慕城传了一句话:“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能在这儿住下,终于能好吃一顿好睡一顿了。”
林慕城脑海中响起文诗凤慵懒带着喜悦的话,沉默了,他眸色深得很,走上郑府矮阶,看着郑衣在敲门。
还没等府上小厮来开门,远处就抬来了一座轿子,郑衣回头一看,见是自家父亲的,神色一喜跑了过去,喊了刚出轿帘的中年男子一句:“爹。”
郑道长掀起轿帘款款走了出来,一派清风道骨。
林慕城下了矮阶,对人和善地弯起嘴角,很礼貌道:“郑道长,在下玉面双侠林慕城。”
文诗凤跟在林慕城身后说了句:“我是文诗凤。”
郑道长扫了一眼二人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低沉说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骗到老夫头上了。”
结果在意料之中,林慕城不恼不怒,淡淡笑道:“我二人只是来解澧州之难,不图钱财,郑道长不必担心。”
郑衣甜甜笑着道:“爹,他们真的是玉面双侠。”
郑道长看向郑衣,斥责道:“什么人往家里带,一个女子家不好好呆在家,知不知羞?”
文诗凤看着郑道长斥责郑衣,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林慕城十分识趣地退开一步,看着郑道长将郑衣拉走,后头空轿子跟着抬入了府中。
郑衣被拉进门前,郑道长低声叱问了一句话,面色变得更差,林慕城低低一笑,似是自嘲,他问向文诗凤:“听清郑道长说什么了吗?”
文诗凤未察觉郑道长进门前叱问郑衣一事,以为林慕城在责怪他让郑衣带他们来找郑道长的事,随即讪讪回道:“是我想多了,我多少以为他就算不信我们,至少也会给个机会看看本事再下定论。”
林慕城微微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事,说的是进门前那郑道长问郑姑娘是不是去了棋仙观,那语气,像是压着山洪。”
文诗凤立即意会,他把手上折扇一收拢在手心,回道:“你的意思是,棋仙观有问题?不过我先前打探消息时倒是没听过澧州有这么个道观,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林慕城摇了摇头,笑道:“去问问人吧。”
天界棋艺精湛的太多,所以是不设棋仙的,虽不知这棋仙观是不是一条线索,但或许这棋仙只是个无名的地方小仙,他们不知道罢了,也总比无头苍蝇乱撞好。
离了郑府,林慕城在路上随意拦了个人问棋仙观的事,那人一双三角眼,用极其戒备的神色将林慕城和文诗凤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嘴角下弯小觑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掉头就走。
看着人背影,林慕城才皱眉不悦说道:“他似乎在防着我们,看来我们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了,自己找找看吧,你贴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道观?”
文诗凤睨着走远的三角眼,面上已经有了烦躁的神色,他问道:“你真还想管下去?他们明显不待见我们,压根不想让我们救,我们就算收了这魔物也讨不了好,凭什么救他们?”
林慕城:“………”
他安抚不了文诗凤,只道:“他们的确宁可丢命也不愿说出来,但不管因为什么理由维护这魔物,事实就摆在眼前,它在杀人,杀的也不是恶人,我们就得收了它。”
文诗凤见林慕城不听劝,说的话还一套又一套,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既然你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撞吧,反正你也死不了,真想你死了算了。”
林慕城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方才郑道长说郑姑娘今日去了棋仙观,我可以试试寻踪符,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道观。”
文诗凤疑道:“这符不是只能找人吗?我记得还得贴在人身上才行,怎么找人去过的地方?”
林慕城笑了笑,随即从腰间布囊里拿出一张符纸来,又朝文诗凤伸出手,文诗凤意会,将自己的笔变出递给了他。
林慕城接了笔,便伏在墙上开始画符,边说道:“你说的那是定位符,寻踪符要比之高超许多,它不必贴在人身上,使用者只需要知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就可以寻到人在哪儿,还能知道人去过哪儿,在哪儿停留过。给我半柱香,我就把它琢磨出来。”
林慕城说的有鼻子有眼,若不是最后一句话,文诗凤就要信了世上还能有这样的灵符,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抱臂侧靠在墙上看着林慕城握着他的笔、锁着眉头极其认真地琢磨着那寻踪符。
林慕城笔走龙蛇在符纸上画着,不到半柱香时间忽然停了笔,将这张符纸收回了布囊,拿了一张新符纸出来铺在墙上,落笔一气呵成,随即嘴角一弯松手,那道符化作半透明状飘了出去。
文诗凤大开眼界,忍不住夸赞道:“奇才,怪不得当年老君那般重视你,这符都要被你玩坏了。”
林慕城将笔还给了文诗凤,挑眉解释:“我添入了隐神诀,只有我们才能看得见,这符藏着祸患,符文也只能用一次。”
文诗凤笑道:“你是怕被谁盗走用来寻你的踪迹吧?”
“算是,”林慕城微笑着点了点头,跟上那道寻踪符,对仍旧看着他的文诗凤道,“走吧。”
郑衣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二人过街走巷,买了两个烧饼当午饭吃,一路寻到了西郊,在一株参天古木下寻到一间不大的道观,道观上正书“棋仙观”。
林慕城伸手把寻踪符给收了回来,那道符在他指尖窜起火焰,焚成灰烬,化作齑粉随微风消散无踪。
此时已是未时三刻,日头偏西三分,明晃晃的阳光斜斜的透过古木枝叶斑驳地落在二人身上,文诗凤打扇扇去身上热汗,说道:“这道观没有灵气,哪来的神仙?”
林慕城:“这香火很重,就算不滋养神仙,也定是在滋养什么,进去看看再说。”
林慕城往里头走时,文诗凤忽然拉住了他,转过头,就见文诗凤面色凝重看着他:“你现在半分法力都无,它要是在这儿设了陷阱,我们进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林慕城觉得这番话无奈又想笑,问道:“你胆子什么时候这般小了?不过一间小道观,你曾经好歹是位上仙。”他边说边从布囊里摸出一道遁地符来,抓过文诗凤的手放他手心,笑问他,“这下放心了?”
文诗凤喜悦得凤眸一眯,笑着率先踏入那道观,扇子一扬,笑道:“早点给我多省事。”
林慕城随后便进去了,他扫了眼这间道观陈设,见着棋仙像下有一行小字,走了过去,将之看了清楚。
文诗凤也凑了过来,念了出来:“棋仙白梅生有求必应。白梅生?”
他抬头打量起那棋仙像,仿佛在看笑话,“有求必应?那好,我想要...”
“闭嘴,”林慕城忽地打断他的话,道,“应不应验是其次,若是这魔物以此和你达成某种协议,你估计要被他所控制。”
文诗凤更觉得好笑:“我觉得是我们大惊小怪了,我查清楚了,这里没有灵气,也嗅不到魔气,或许只是当地人爱棋,建一座道观来拜拜,也不图其他,就想要点寄托。”
林慕城不以为然,他一步跳上供桌,看向那棋仙左手托着的棋盘,好一会儿,捏着下巴皱眉说道:“这棋盘上的黑子是死棋。”
棋仙手上一局让人死棋的棋局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文诗凤却下意识抬眸看向棋仙右手捏的棋子,不由猛地一惊:“他指间的是黑子?”
林慕城从上面跳了下来,说道:“是的,我们走吧。”
他往外走去,文诗凤奇怪地跟上他,问道:“去哪儿,你是又发现了什么?”
林慕城笑道:“跟着我就好了。”
文诗凤蹙眉:“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儿?”
林慕城:“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我们应该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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