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城沉沉地提醒他一句:“风子,咱们为了钓鱼,身上的魔气没有除却,方才那股魔风定是撞上他们才消失无踪的。”
这二人的确不简单的,文诗凤看着那朝他们走得越来越近的和尚道士,笑容逐渐消失,最后惊得咽了口口水,说道:“看起来是有点厉害,遁地符先给我。”
想起方才给遁地符文诗凤拒收,林慕城挑眉,嘴角勾起笑来,模仿他的话回:“咱们收的妖魔鬼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怕打不过他们?照旧,我摆阵,你冲锋,咱们边打边和他们解释。”
身上的魔气不是说除却就能除却的,如今之计除了走为上也只能迎刃而上。
林慕城忽然瞟了一眼那道士,他小声呢喃了一句,说道:“是有些眼熟。”
说完,将还没准备好的文诗凤往前一推,随即自己往空中一跃,落在那道士与和尚身后。
他半跪着单手撑地抬头看向文诗凤,朝他勾唇一眨眼。
霎然间和尚道士的头顶金光闪闪,空中现出千斤符阵往地上压去,他们也不知林慕城在跃过头顶一瞬怎么布成的阵法。
那和尚和道士反应倒是快,往两侧一移堪堪躲过去了。
千斤阵压得大地震了三震,文诗凤抬手变出一支大笔握在手中,笔在手中转了一圈后朝右侧的道士攻去。
林慕城见和尚道士分开了,身形往前一移,一个影子回到原位,所过之处又飘着整齐的符咒,形成一堵墙阻隔了那和尚和道士汇聚。
随后,他看了眼正和道士过招的文诗凤,也朝道士袭去。
“道士,甭管你什么来历,我这支笔你可认得?”文诗凤果真不忘边打边解释,可他刚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就被道士打断了。
那道士十分自信,并未出刀,他躲过文诗凤笔风袭来的一击,好似调侃地微微弯起嘴角:“我只认得你身上的魔气。”
“我们身上的魔气是被澧州这魔物种下的,”林慕城刚过来便听到那道士的话,“我们若是魔,怎么会用道家的符阵和符咒?”
这话堪堪说完,墙阵那边的和尚已经把墙阵给打破了,他手上的金色锡杖发出急促的叮叮叮叮的声响。
随即,以这和尚为中心掀起狂风,将墙阵的符咒全部吹散。
文诗凤和林慕城看了过去,林慕城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符篆,就被一股极其强大而霸道的力量给撞飞了。
文诗凤落在地上险些吐了血,林慕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看向了道士和尚,发现根本打不过,解释也无用处,便打算用遁地符逃走。
然而一摸腰间乾坤袋,这才发觉今天把身上的符全部用光了,那张遁地符也不知去了何处。
林慕城立马对文诗凤道:“快把你的笔借我用一用。”
文诗凤知道事情紧急,赶忙把自己手中的笔递给了林慕城,林慕城抬手在空中笔走龙蛇画了一道遁地符,随即二人就要逃走。
那和尚见着遁地符眉一敛,把手上的小佛珠一扔,那佛珠变长,成了个套绳套住了林慕城的腰。
林慕城赶紧一把抱住要遁地的文诗凤,堪堪抱住他的腰。
文诗凤如热锅蚂蚁,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慕城,急急劝道:“好狐狸,你别抱着我,我离开后一定回来救你!你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没死,这次肯定也能逃过去的!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没有吃过苦。”
“不,你吃过。”林慕城死命抱着文诗凤的腰不放,如同抓着救命稻草,然而话音刚落,那和尚就将套在林慕城身上的佛珠往后一拉,遁地符一启动,林慕城手中一空,看着文诗凤遁地逃走了他被落下。
一开始不是说文诗凤别抱他大腿跟着遁地么?怎么不仅成了他抱着文诗凤?还没成功?
林慕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向两个逼近的人悠悠叹了口气,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行吧,既然不信我,要杀要剐随你们。”
不过,我要能死得了算我输。
那道士未说什么,只是上前蹲在了林慕城的身前,抬手将林慕城额前碎发给扒开,看清了他的脸,好看的眉忽地皱成峰峦,他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慕城先前是觉得这人眼熟,他想了天上神仙地上妖魔,确认是没有见过这样一张脸的。
而凡界,他从无尽深渊出来不到一百年,一直都在修身和逃命,在遭到诛妖剑和降魔刀的反噬后才被迫走向降妖除魔的的道路,也不过才一年,遇到的人虽多,遇到好看的人却屈指可数。
林慕城讪笑道:“我从未见过你。”
道士有些不信地看着林慕城,许久面色温和下来,说道:“我叫南邶。”
林慕城见人友好,随即也报了姓名:“林慕城,降妖驱魔师,玉面双侠的狐狸,幸会。”
“幸会,”南邶微微一笑,已毫无先前冷漠狠戾的神色,他起身后还伸出手给林慕城,想扶他起来。
林慕城犹豫看了南邶一眼,将手递给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即,南邶看向一旁仍旧冷然且凶神恶煞的和尚,对林慕城说:“这位是金蝉寺的阿无尘大师。”
林慕城礼节地弯了嘴角,叫了句:“无尘大师,幸会。”
那和尚斜飞入鬓的眉仍微微皱着,他单手置胸前,微微低身行了一礼,随后,并不说话。
林慕城并不想和这见面开打还打不过的两个人多待,说道:“我好友和我散开,我需要去寻他。二位,有缘再会。”
“稍等一下,”南邶温和地叫住了要离开的林慕城,问道,“你们二人可是来澧州驱魔的?”
林慕城脚步一顿,并未回头,闻言不由低低地轻笑了一声,想这二人定然也是来驱魔的,看来是遇上对手了。
他随即回了一声,顺便下了战书:“是,不过,这只魔物非我莫属!”
言罢,只留背影抬手挥了挥手告别,去寻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文诗凤。
南邶微微笑着看向无尘,问道:“是他么?”
“是他。”无尘看向林慕城,确认无误。
“他看起来倒真有几分眼熟。”眼熟到对上他如星的眸子就忍不住想和他好,南邶看着林慕城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不由噙着一抹笑。
阿无尘冷冷道:“诛妖剑除魔刀若不取回,妖界和魔界崛起,必然后患无穷。”
闻言,南邶收了笑容,目光一沉,回道:“我知道。”
林慕城一路往城里寻去,此时已是后半夜,街头忽然吹来一股风,一路吹至街尾,随后消失无踪。
林慕城下意识一个转身,就见着靠墙鬼鬼祟祟走着的文诗凤,这文诗凤走一会儿停一下,又躲一会儿继续走,十分拙劣地跟踪着人。
林慕城扫了眼在文诗凤前头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身上染了魔气,走得有些快,时而会跑几步,是往城西大街而去。
林慕城立即心领神会,小跑到文诗凤身后,从后头拍了鬼鬼祟祟走路的文诗凤,将人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的文诗凤捂着心脏转过身看向林慕城,毫不奇怪他怎么逃出来的,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前面那姑娘,小声道:“郑衣。”
郑衣半夜只身一人出门,的确有些诡异,林慕城二话不说,立即跟着文诗凤猫着腰跟了过去,一路跟到西城郊的一处竹林小院,看着人推开篱笆门进去,才停了步伐。
林慕城又借了文诗凤的笔临时画了两张隐身符,递了一张给文诗凤,随即跟了进去。
只见郑衣敲了门后,里头很快点起黄豆灯光,门也随即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男人,那男人着一身白衣,唇红齿白,身形瘦弱纤长,站得直,好似一根竹子,笑着将郑衣领了进去。
转身之际,那男人似乎往林慕城这边扫了一眼,令林慕城乍然一惊,文诗凤低声问他:“怎么了?”
林慕城道:“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文诗凤:“我们隐了身他怎么能看得到?我一直盯着也没发觉他往我们这里看。”
林慕城皱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明黄窗纸倒映出的两个人影,说道:“应该是体内魔气作祟,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吧。”
文诗凤别有深意地看着林慕城,仿佛在看心里没点数的糙汉:“你确定要打扰他们?他们可是深夜私会。”
林慕城毫不理会文诗凤目光的意蕴,往那明黄的窗户走过去,道:“郑姑娘尚未出阁,应当不会如此,我总觉得这事有古怪。”
文诗凤眼珠一转,立马跟了过去,他表面一百个不情愿心里却喜滋滋,等林慕城在窗户上画了个透视符,他将里头的光景一览无余后,发觉房间里并没有发生春宫图画面,不由失落。
里头一张铺好被褥的竹塌,一张梳洗的桌台,一张坐的椅子,那梳洗的桌台上除了必要的东西外,还放着几本棋谱。
那二人站在房内正中,郑衣正垂着头捻着袖子擦眼泪,头靠在那男子胸膛上,男子却是冷着脸皱着眉,毫无方才开门时的笑意,但却也轻轻搂着郑衣。
郑衣哀泣解释道:“徐郎,我父亲是决计不同意我们,我现在连出门都不允,只能偷跑出来,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棋仙观。”
“你应该先和我商量的,”男子眸色越来越暗,本清隽的脸也沉了下来,“我若是真和你成亲了,你岂不是...”
“棋仙有求必应,徐郎不必担心之后,”郑衣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向男子,“我死了,你有了其他心爱之人,也不必顾忌我。”
林慕城眉头愈皱愈深,文诗凤面色也沉重,听郑衣的话,那棋仙观许的愿是要人用命来换的么?
人的欲望有多大林慕城不敢确定,然从澧州死的人越来越多,魔气越来越重,但却不愿被外人知晓此事看来,这欲念定然不轻的。
那被郑衣唤作徐郎的男子闻言却是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看着郑衣,整个人都明艳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郑衣的头,说道:“我送你回去吧,还待下去天就亮了,你放心,这两日我定然会去提亲的。”
这男子若真喜欢郑衣,是定然不会答应成亲的,更甚者会去棋仙观求个愿来保护郑衣,而他这轻松应下的神情实在让旁观人心寒。
文诗凤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林慕城忽地将人往后一拉躲至窗棂后,这莫名举动令文诗凤一惊,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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