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诗凤睡得倒是很快,睡熟之后人就倒林慕城身上,而林慕城虽然有些乏,但提防着另外两个人,再加上先前入睡的噩梦,他并不能安心睡去,只是闭着眼休息,神识仍旧洞悉着周围。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雾照进棋仙观时,林慕城睁开眼,入眼的是对面正要走了两个人,随即,文诗凤也迷迷蒙蒙睁开眼,见南邶弯眉温和对着林慕城一笑,顿时睡意全无,猛地坐起。
林慕城看向他,问道:“怎么了?惊魂了?”
文诗凤摇了摇脑袋,那和尚冷瞥了眼文诗凤,皱着眉拿起靠在墙上的锡杖,锡杖九环相撞出清脆的声响来,在清晨初醒时传入耳内令人越发清明。
见文诗凤没事,林慕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头发,对文诗凤说道:“我们也该走了,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什么线索。”
“我想吃汤面,”文诗凤爬起来,把垫着的布顺手拿起来抖了灰叠好递给林慕城,十分慷慨说道,“今天我请客。”
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林慕城接过布放进乾坤袋,笑道:“我吃汤粉,就去昨天那包子铺,看着挺好吃。”
文诗凤:“你昨天咋不吃汤粉?六文钱够吃一碗了。”
“昨天更想吃包子。”
“想喝豆浆吗?”
“不喝。”
另外二人听着这二人唠嗑着早饭的事,默默离开了棋仙观,没有多久,南邶问道:“吃汤粉么?”
阿无尘不可思议看他一眼,眉心有些皱:“凡界的东西,你确定吃得下?”
南邶微微勾起嘴角:“虽然很久没吃,但不至于吃不下。”
阿无尘闭了嘴,拄着锡杖往城内走去,在一家小摊贩摆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很快就有小二来擦桌子,却是笑得不大自然问他们:“二位吃些什么?包子油条豆浆还是汤粉汤面米粥?”
南邶眉眼稍稍一弯,算是十分温和回他:“汤粉。”
阿无尘冷漠:“米粥。”
这二人气场太大,一个冷得凶神恶煞,一个看似温和却透着比和尚更可怕的气息,小二战战兢兢应下,林慕城和文诗凤正好路过此处,一眼便看到这两人。
文诗凤似笑非笑:“一眼看过去就是和尚道士的他们居然能让人坐下,我们被认定道士怎么就被指指点点?”
林慕城歪着头笑看向文诗凤,道出真谛:“大概是看我们更好欺负。”
文诗凤握着扇子双手枕头走着,惆怅道:“没办法,生了一张不仅好看还面善的脸。”
林慕城压根不理睬他的自夸,文诗凤觉得无趣了,忽然想到昨日郑衣对他的称呼,不由笑眯眯叫他:“道长,林道长。”
林慕城:“闭嘴吧,我是个假道士。”
文诗凤低笑着,凤眸笑成一道缝:“做个不妖不仙的假道士感觉如何?”
林慕城:“剃仙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文诗凤笑容逐渐消失,欲言又止看了眼林慕城:“………”
林慕城叹了口气:“我若是去晚一步,就该去问阎君要人了。”
文诗凤:“你当初为啥救我?”
林慕城仍旧那句话:“有眼缘。”
文诗凤也依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你就是为了让我跟着你和天庭作对。”
林慕城笑道:“哪儿止,我现在还拉着你和妖魔作对。”
二人互相伤害的步伐在来到包子铺停下,两个人坐到店里头去,许是因着长得好吸引不少目光,不过目光有些怪异,而那老板自然记得这二人,将人笑着招呼进店,虽笑得不大真诚,然二人也并未介意。
店里头热气氤氲,不少食客正埋头吃粉吃面。
“果然没来错,好吃。”文诗凤将汤底都喝光,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看着林慕城嗦光了最后一口粉开始喝汤,不由笑弯了眉。
“你们有没有听说徐棋那穷酸小子今一大早就去郑府提亲,被撵出来了?”
“哈哈哈…那小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去郑府提亲。”
市井闹市消息最多,文诗凤手肘放在桌上,笑着小声对林慕城说:“他们是在说郑衣昨晚见的那人吧?”
林慕城抬眸看他,放下喝汤的碗点了头:“我们去看看昨天布下的符阵,应该有收获。”
“两碗粉!”
林慕城站起身来,抬头看刚进来的两个客人,那两个人只是有点眼熟,他并没有在意,随即要走,忽然一个人看着林慕城就惊呼:“这不是昨天骗走郑千金的假道士吗?”
这一声,在场的齐刷刷看向了他,像是一个□□般激起千层浪。
林慕城浅浅的笑意一僵,顿时蹙眉,文诗凤转过身看向那惊呼的人,冷冷道:“会不会说话?要我动手好好教你是不是?”
那人道:“嘿?你们两个假道士居然还想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林慕城正要说什么,瞥见本乐呵呵的老板一脸猪肝色瞪着他们,顿时欲言又止,对文诗凤笑笑:“算了,走吧。”
“啪”地一声林慕城手臂腰间一烫,他转头看去,原是侧桌一青年男子将刚端来的汤粉全泼他身上去了,那恶狠狠的眼神像要吞了林慕城:“要不是你们骗人,我娘就不会死!”
林慕城:“???”
什么深仇大恨?昨儿被发觉以为是道士也只是指指点点,哪儿会这样?文诗凤面色阴沉看向那男子,正要动手,被林慕城一把拽走:“算了,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可惜的是压根没完,那泼粉的男子说道:“别看了!去几个找郑道长,我们抓住他们。”
文诗凤彻底火了,他怒沉沉扫了众人,压着嗓音冷冷道:“谁再碰一下试试?”
虽然憎恶假道士假和尚,但大多数的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加上文诗凤阴鸷的模样,都不敢轻易作对,那刚刚进门惊呼的男子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我们之前不也抓他们,郑道长还给我们赏金!”
昨天不见他们有这么深的恶意,林慕城越发觉得奇怪,而经过赏金的诱惑,立马就有几个人跑出去找郑道长,剩下的以死了娘的男子和进门惊呼的男子为首拦下文诗凤和林慕城。
林慕城拉着文诗凤的臂弯不让他冲动,随即道:“我们二人是远道而来的降妖驱魔师,从来未害过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慕城精气神一凝,握着文诗凤的手肘的手更用了几分力,随即用神识给文诗凤传话:“别冲动,不会有事的,他们经不起你一招,不过是因为有人带头他们才会这么一股脑对付我们。”
“啊呸!全城的包括那郑道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救个**”文诗凤忍不住脏话。
包子铺老板冷着脸说:“没什么误会,昨天我就发现你们在那儿卖假符,正想找人抓你们,你们就跑了,跑得挺快,没想到你们今天送上门来了。”
林慕城还没回话,文诗凤就怒嘲:“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看来之前来城里的道士不是被妖魔杀了而是被你们祸祸死的。”
那死了娘男子尖叫:“他们死得应当!我不仅被你们这些假道士骗得倾家荡产,还害死我娘!”
另一人:“要不是郑道长来得及时,我女儿娇娇怕是早就被害死了。”
又一人:“我们都不是有钱人家,何苦来骗我们钱?我们是要救急的呀!”
看来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被先前进城的道士骗过,林慕城扫了眼包子铺老板,见他怒瞪着他们,而从方才他的话可以看出,很有可能这些人是他召集来蹲他们两个的,所以才会进门无数目光扫来,又被一人牵出千层浪。
林慕城见他们要上前,拉着文诗凤退了一步,文诗凤手上忽然变出一支笔来防身,将所有人吓了一跳,有个胆子小的尖叫了一声,立马有人叫道:“有妖怪!快去找郑道长!”
林慕城解释:“这是法器。”
文诗凤恼了:“我说狐狸,人都欺负头上了你还忍什么?就算不为我们,之前那些就算有骗子,但总有好心来除魔的,他们可都被冤枉死了!”
这时,方才去找郑道长的人气喘吁吁跑回来一个:“郑道长说他们是妖道,法力高强打不过!大家快跑啊!”
一句话险些将林慕城被气笑了,之前郑衣说她父亲崇敬他们,不过是叶公好龙?
听到是妖道,大家伙儿一愣,随即人便尖叫跑空了,没跑的只剩下包子铺老板了,他得守着吃饭的店!
林慕城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老板,随即看向文诗凤,说道:“还没付钱呢,把钱付了吧。”
文诗凤拿了八个铜板拍桌上,对包子铺老板哼唧道:“没有我们降妖驱魔师,你们凡人早就被妖魔占领瓜分了,不识好歹!”
林慕城温和对人一笑:“或许先前有和尚道士骗过你们,但不必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
包子铺老板颤巍巍看着他们:“妖道,你们定然不得好死!”
林慕城摇头无奈笑了笑:“我是降妖驱魔师,不是道士。”
言罢,离开了此处。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一走,许多人又回来了,讨论谁去棋仙观许个愿让仙人来收拾他们,毕竟郑道长都解决不了,只能求棋仙,不然这俩妖道得害多少人?可向棋仙许愿是要命的,大家都没有这么大义凛然。
吵嚷了一阵子,最后有人问那死了老娘的男子:“你不是想为你娘报仇?可别嘴上说说,你这要是去了不仅可以为你娘报仇,还救了我们全城的人!是英雄!”
“对!我们知道你是大孝子!机会给你就你去吧!”
“可别告诉我们你不想为你娘报仇,我们要是杀了这两个妖道,郑道长肯定会奖赏我们!到时候分七给你!”
那死了老娘的男子顿时哑口无言,张张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碎了牙应下。
林慕城和文诗凤去了酒楼那边,酒楼处于正中,是最好查探城内哪边的符有什么异样的。
二人在酒楼屋顶飞檐上一坐一站,文诗凤正坐着剥橘子,边抬头看着林慕城放眼查着贴过符的房屋。
忽然,林慕城低头有些不可思议对上文诗凤的眸子,与他并排坐下,说道:“太奇怪了。”
文诗凤想也不想就安慰:“正常,那魔物为了防我们找到他,肯定不会出现留下踪迹的。”
他吃了一瓣橘子,顿时被酸得面目扭曲:“好酸。”言罢,立马将橘子丢给林慕城。
林慕城接过吃得面不改色,边说道:“不是没有出现,是出现的那一条路,是通往郑府,并且不是从西郊棋仙观来的,是东郊,我们昨晚去过东郊。”
文诗凤:“会不会是郑衣身上的魔气或者昨晚刮的风把城里魔气都刮那儿去了?”
推断的话文诗凤一说出口就想收回,他懊恼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鬼话。
果然,林慕城道:“不是,人身上缠着的魔气不会被这符文记录,而城内大股的魔气不过是一种味儿,测试符都不会冒出黑火,符文只记录妖魔本人踪迹。”
文诗凤:“也是哈,那么东郊?是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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