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皇宫灯火辉煌, 景隆帝要求内务司极尽所能地向胡人使臣彰显大楚国皇廷的风采。
宴席开始之前,虞鸾珠与其他受邀的命妇一起,坐在沈皇后的长春宫做准备。
虞家韦氏与三个儿媳妇也都收到了邀请,不过进了皇宫就要遵守皇宫里的规矩,虞鸾珠不能在这种场合随心所欲地去与祖母、母亲以及婶母们叙旧,幸好她的席位就排在太子妃虞丹华的旁边,也算是与亲人团聚了。
太子妃的亲姐姐庄康公主与女儿荣庆郡主也坐在这一边。
虞鸾珠与谢怀仪毕竟有过一段姻缘, 荣庆郡主进殿时, 虞鸾珠忍不住悄悄观察荣庆郡主。
荣庆郡主是个盛装打扮也只有七分美貌的女子, 婚后的她改成了妇人的发髻,头上戴着名贵的珠宝首饰,颇为高调。她神采飞扬, 容光焕发,似乎对婚后的生活非常满意。
虞丹华见妹妹盯着荣庆郡主看, 她笑了笑,在妹妹耳边道“听说郡主的这门婚事是她主动向公主求来的, 如今得偿所愿, 自是心满意足。”
虞鸾珠这才知道, 竟是荣庆郡主先看上了谢怀仪,而非单纯的父母之命。
母女俩朝她们姐妹走来了。
虞丹华笑着朝庄康公主点头致意,虞鸾珠也笑了出来。
随着虞鸾珠出嫁后露面的次数多了,她的美名在京城传得越来越盛, 与虞丹华并称为皇家双殊, 现在姐妹俩坐在一起, 一雍容如牡丹,一柔媚如芍药,这一幕让想做美人却无法理直气壮的荣庆郡主看了十分刺眼。
荣庆郡主倨傲地瞪了姐妹俩一眼。
论辈分,虞鸾珠与虞丹华都是她的舅母,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郑贵妃与女儿长乐公主是最后两位到的。
长乐公主与虞鸾珠、荣庆郡主同龄,今年也十六岁了,只是长乐公主眼光很高,至今还没有看上哪位青年才俊,便继续住在宫中。郑贵妃貌美,定王、长乐公主同样容貌出众,长乐公主更擅长打扮,如果不是虞鸾珠,这一代的京城贵女当中,长乐公主做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可惜,只要虞鸾珠坐在这里,别说长乐公主,便是盛装打扮艳光妍姿艳质的郑贵妃,都被夺走了几分光芒。
当顶尖的美人们同席而坐,周围的看客自然会比较一番。
虞鸾珠根本不想与郑贵妃相提并论,她或许被祖父宠出了娇气,但虞鸾珠自认明事理,岂会像郑贵妃那般胡作非为,竟在她与楚寰进宫请安的时候坐到景隆帝腿上公然撒娇谁拿郑贵妃跟她比,虞鸾珠统统当成侮辱。
虞鸾珠不屑郑贵妃,郑贵妃却还记着上次虞鸾珠蛊惑景隆帝赶她离开的仇。
郑贵妃不能直接对付虞鸾珠,便故技重施,又来挑拨是非了,看着虞鸾珠与荣庆郡主道“本宫记得穆王妃与郡主同年吧,瞧瞧你们俩坐在一块儿,明明荣庆郡主是小辈,长得却像穆王妃的舅母呢。”
郑贵妃摸着自己光滑细嫩的眼角,挑衅地看着荣庆郡主,算是报了荣庆郡主攻击她眼角有皱纹的一箭之仇。
荣庆郡主用年龄攻击郑贵妃,她自己也在意年龄,但她才十六岁,怎么都与老无关,没想到郑贵妃竟然嘴毒,说她长得像虞鸾珠的舅母就算荣庆郡主知道这是郑贵妃在故意气她,荣庆郡主还是被刺激到了
“贵妃怕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荣庆郡主极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击道。
郑贵妃笑着掩唇,对身边的女儿道“本宫的确年纪大了,长乐帮我看看,郡主长得是不是像王妃的舅母”
长乐公主笑道“母妃真是的,看破不说破,明摆着的事大家都没提,就您说出来了,郡主这下子要光恨您一人了。”
娘俩一起欺负她,荣庆郡主再也受不了,愤怒地一拍桌子。
庄康公主及时拉住女儿,朝女儿摇头。
母亲懦弱,荣庆郡主推开庄康公主,看向主位上的外祖母沈皇后。
沈皇后自然也看不惯口没遮拦的郑贵妃、长乐公主,可那对儿母女仗着景隆帝的宠爱任意妄为,她若管了,郑贵妃只会变本加厉越发嚣张,郑贵妃粗鄙,沈皇后总不能陪着郑贵妃说那些有份的话。
“平时你们怎么拌嘴吵架本宫都不想管,但今晚皇上设宴款待胡国使臣,稍后你们若在使臣面前失仪,皇上怪罪降罚时,休怪本宫不替你们求情。”沈皇后明着谁都没帮,眼睛却瞪向了郑贵妃、长乐公主。
郑贵妃下巴微抬,好似浑然不在意,后面却没有继续挑衅荣庆郡主了。
荣庆郡主依然愤慨,既恨郑贵妃,也恨将她比到地下的虞鸾珠。
虞鸾珠真是冤枉,她做什么了,一下子就被荣庆郡主恨成这样
时辰到了,晚宴即将开始,沈皇后率领众人朝晚宴大殿而去。
胡国王子乌达也带了他的王妃雅月进京,所以今日的晚宴都是夫妻同桌。
乌达、雅月的席案正对楚寰与虞鸾珠的席案。
上辈子虞鸾珠与谢怀仪的席案比较远,一心与大楚皇子比试武艺的乌达王子并没有注意到虞鸾珠,郑贵妃的美就够他惊艳了。这辈子发生了诸多变化,乌达进殿时先看见的是坐在景隆帝右下首的郑贵妃,跟着是左下首太子身边的太子妃虞丹华,直到落座,乌达一抬头,才发现对面有个更美的女人。
乌达的眼睛都要直了,他的王妃雅月已经是草原上最美的年轻女子,可不提大楚境内的中原美人有多少,光殿内的这几位,都把他的雅月衬成了月亮旁边的黯淡无光的星星。
乌达目不转睛地盯着虞鸾珠。
虞鸾珠心里很气,可此时她若表现出来,反倒落了下乘。
虞鸾珠朝乌达身边的雅月王妃笑了笑。
雅月王妃瞪了她一眼,再偷偷掐了一把乌达的腿,疼得乌达终于收敛了。
虞鸾珠松了口气。
“王妃之美,连胡蛮子都看呆了。”
楚寰喝了一口茶,利用茶碗遮掩,与虞鸾珠低语道。
虞鸾珠朝他看去,见楚寰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低声问“那人对我无礼,王爷不生气吗”
楚寰淡笑,漫不经心地道“此时此刻,对王妃无礼的人多了,我每个都气,如何气得过来”
虞鸾珠听了,视线一扫,忽然发现定王也在看她。
不喜归不喜,但楚寰比她先发现定王的窥视,是不是说明楚寰很介意自己的王妃被别人看了去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虞鸾珠无可奈何,只希望冤有头债有主,楚寰要怪就怪定王、乌达去,别朝她乱发脾气。
接下来的晚宴与虞鸾珠记忆中的情形差不多,直到乌达提出要与皇子们比试武艺。
人人都夸赞定王勇武非凡,景隆帝果然又点明让定王下场。
同样,郑贵妃担心儿子打不过巍峨如山的乌达,以定王前几日染过风寒为由,劝景隆帝改派其他人。
本欲表现的定王是个孝子,很听郑贵妃的话,既然母妃不希望他下场,定王便没有继续坚持。
太子、宁王都是文人,景隆帝只好叫好歹上过战场长得又高高大大的长子穆王去与乌达比。
所有人都看向了楚寰,几乎全都认定楚寰会输。
虞鸾珠回想昨晚,楚寰亲口与她承认他武艺比定王强,便仰起头,目光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楚寰站起来后才看向虞鸾珠,本以为她会担心,没想到她清澈漂亮的眼中全是期待。
这一刻,楚寰记起了昨晚,她一定是信了他的话,才认为他能打败乌达。
这种信任,让楚寰觉得陌生。
连生母安嫔都不信他能照顾好自己,她竟然这么轻易就信了。
楚寰习惯了藏拙,但接下来的比试关系到大楚国的威望,关系到朝廷、皇族的颜面,楚寰只能赢,美人小王妃的期待与信任,让楚寰与乌达动手时,更坚定了赢的决心。
乌达的确是个劲敌,楚寰赢得并不轻松,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的胜利更有意义。
当乌达被楚寰打倒在地无法翻身时,景隆帝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沈皇后、郑贵妃的脸色都变了。
定王原是无所谓,但当乌达跳起来,拍着楚寰的肩膀豪爽地说什么楚寰才是大楚第一勇士,不像某些人徒有虚名临阵脱逃像个乌龟,他输给楚寰不丢人的时候,定王的拳头就用力地攥了起来。
早在分出胜负时,虞鸾珠就开始观察定王了,见定王脸色那么难看,虞鸾珠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上辈子直到虞鸾珠与谢怀仪动手争执机缘巧合重生回来,就虞鸾珠知道的,定王一共报复过楚寰两次。
第一次很快就要发生了,赣州匪乱景隆帝派楚寰去剿匪,定王主动提出同行。两人带兵抵达赣州之后,定王发了折子进京,说是楚寰贪图匪帮女二当家的美色,中了对方的美人计,导致匪首逃脱,景隆帝大怒,罚楚寰禁足半年思过。
景隆帝责罚楚寰,楚寰也没有替自己辩解,整个京城便都默认了穆王爷确实中了对方的美人计。
虞鸾珠回虞家探望祖母时听人提及此事,祖母私底下告诉虞鸾珠,说中美人计的其实是定王,但定王恶人先告状,景隆帝偏袒郑贵妃,才没有彻查,直接定了穆王的罪名。
当时虞鸾珠就替不受宠的穆王抱不平,如今楚寰变成她的丈夫了,虞鸾珠真不想再让楚寰吃这个闷亏。
虞鸾珠左右不了景隆帝的偏心,她想到的破解之策,是她随楚寰去赣州,有她在,谁会信楚寰能被一个匪帮二当家诱惑
可赣州离京千里迢迢,虞鸾珠怕路途吃苦。
罢了,楚寰的名声要紧,毕竟两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虞鸾珠无法坐视定王骑在她的丈夫头上,况且,真让楚寰背上这种名声,虞鸾珠的面子也没地方放,届时人家会说她堂堂丞相府的三姑娘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女匪
那可不能忍,,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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