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捉虫)

    姜行澜喝下半杯威士忌,对着调酒师抬了下眉头,笑意深深:“你挺会调/教人的?”

    调酒师是酒吧的老板,叫孟洲,染着奶奶灰的时尚短发,正震惊在宁格的表演中,待听到他的话,回过头,调侃地笑笑:“姜哥,你可想多了,咱这正规酒吧,不是那什么会所。”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忙补上两句:“那什么,姜哥,咱这真不是那什么会所。我不拉皮条。”

    姜行澜:“……”

    他什么时候表现出那种需要了?

    似乎人品被小瞧了?

    他板起了脸,把酒杯推上前:“满上。”

    孟洲立刻照做了,给他倒满酒后,再次提醒:“在这里,酒,管够,别的,不行!真不行!”

    “你脑子里想什么?”

    姜行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不寒而栗:“闭上你的嘴,再胡言乱语,我分分钟让你不行,信不信?”

    这个不行,就有点污了。

    孟洲:“……”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医生。

    尤其是这种非正经路子出身、专门研究乱七八糟药物的“医生”。

    耳边安静了。

    姜行澜自顾自地喝酒,然后继续看舞台上蹦跳的女孩。

    很活力四射的美,轻易点燃人骨子里的热血。

    孟洲也在看宁格,觉得今天的宁格像是变了个人,不似之前的羞涩怯弱,变得冶艳性感,热情似火。几曲歌舞后,还知道跟客人互动、喝酒。有咸猪手趁机占便宜,也被她轻松躲过去了。

    这油滑模样,妥妥老司机啊!

    怎么回事?

    一天不见,刮目相看啊!

    让人刮目相看的宁格感觉累了,就跳下舞台,摇摇曳曳到了吧台。她根据原身的记忆,找到老板,娇媚一笑:“孟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不管怎样,得到认可,才好提涨工资的事啊。

    孟洲不知道她的心思,笑着竖了大拇指:“不错,你这表现,不输于荧屏上那些歌舞明星。”

    他不算夸张,是真的觉的好,她的表情管理、舞台表现力、声音张力,浑然一体。她站在舞台上,很自然,很美,很耀眼,很有魅力。

    “谢孟哥赏识。”

    宁格笑盈盈举了一杯酒,跟他碰了杯,一饮而尽后,换了话题:“那冯姐以后应该不需要为我垫工资了吧?”

    孟洲:“……”

    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受刺激了?

    他自觉想明白了其中隐情,也不是抠门的老板,便点了头:“嗯。只要你以后都这么表现,我还会视情况给你提高工资。”

    宁格没料到还有这么个惊喜,又敬了他一杯。

    孟洲余光看到姜行澜一直打量着宁格,说好了不拉皮条,还是心动了:“小滢,这是大老板,姜行澜,你也敬一杯吧。”

    他没扯谎,姜行澜确实是酒吧的幕后投资人。像这样的酒吧,他大概投资了十几家。至于他,顶多算个打工者。

    宁格听到姜行澜三个字,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小说里提到的医学界疯子,敢拿自己做实验的主儿?

    她多看了他几眼,长得真好看,就是可惜了,脑子有点问题。一想到他的下场,啧啧,心里默哀:怎么说也是为了人类医学的发展啊,敬英雄了!

    姜行澜察觉到她细微的异常,微微皱了眉:“小滢?”

    宁格心里一咯噔:“是。你认识我?”

    原身来酒吧工作,改了名字的。

    “不认识。”

    他刚从孟洲那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那现在认识了。”

    宁格拿起吧台的一瓶威士忌,自来熟地给他倒了一杯,笑眸明亮动人:“敬你啊,大老板,以后多多指教。”

    很少有男人能拒绝美女的敬酒。

    姜行澜曾经是例外,现在不是了。他看上了宁格,倒不是男女间的一见钟情,而是无法言喻的冲动。他活了二十八年,还没对女人有过冲动。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她太野辣了,像凶戾的小兽,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一口喝光她倒上的酒,眼神炽热地烧着她:“我喝了你的酒,你呢,敢不敢喝我的酒?”

    宁格挑眉一笑:“为什么不敢?”

    “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

    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想法。

    “……”

    娘的,真是疯子!

    她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姜大老板,虽然你很好看,很优秀,但一杯酒,就想撩我,是不是想的太美了点?”

    “那再来一杯?”

    “……”

    再来一千杯也没用。

    这人肯定是做实验做傻了。

    可怜哟,又疯又傻。

    宁格对他没了兴趣,寻了个借口,准备开溜了:“两位先聊着,我去下洗手间。”

    孟洲等她走后,捧腹大笑:“我的姜哥啊,你看你,把人吓跑了。”

    姜行澜:“……”

    他被取笑了,眼神一横:“我还能把你吓死,要不要试试?”

    孟洲:“……”

    怕了,怕了。

    再三个月,老二站不起来,真死定了。

    他一阵猛摇头:“不要。不要。我就开个玩笑,姜哥,别气,她在这里,我给你看着,早晚是你的人。”

    姜行澜不置可否。

    他的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世间有些东西,很容易就被放弃掉、忽视掉。

    除了他的医学。

    为了医学研究,他投入了无数的精力和金钱。可近来,他父亲冻结了他的账户。亏了他投资了几个朋友的公司,有点股份,能拿一笔不菲的分红,不然他的医学事业就要难产了。

    “这几个月酒吧盈利情况怎么样?”

    “还行。”

    “能凑五百万吗?”

    “应该能。”

    他回忆了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回答后,笑着打趣他:“姜老还没解冻你的账户啊?姜哥,要我说,你就回去继承家业吧?搞什么医学研究?不仅劳心劳力,还烧钱。”

    他就想不通了,姜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那么多的钱,怎么就没人愿意继承?

    想想姜老三个儿子,一个沉迷武术,一个沉迷医学,还有一个沉迷音乐,竟无人沉迷他辛苦一辈子打下来得江山,也是很可怜了。

    别家豪门各种争家产,他家豪门没人争家产。

    啧啧,今天依旧是想给姜老当儿子的一天啊。

    姜行澜不知他复杂的心情,听他提及家业的事,也是很有意见的:“孟洲,你说说,按着古代嫡长子继承制的原则,我爸应该选大哥当继承人。好吧,大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是个管理公司的主。可郁白有头脑啊!那小子智商高,心眼多,还是最得他宠爱的小儿子,多好的继承者?怎么他就偏偏盯着我?我排行老二,这可是最不受重视的位置。是好东西,他能给我?”

    孟洲:“……”

    这个想法也是很奇葩了。

    他有一种想暴打他的冲动,可他不敢,只能吞下苦涩,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姜老对你真的太不好了。我心疼你啊,姜哥——”

    他伸开双臂,想给他一个拥抱。

    姜行澜:“……”

    他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很嫌弃地推开了:“离我远点。”

    孟洲:“……”

    所以,这种人,他为什么还能跟他成朋友?

    *

    宁格离开酒吧后,打车回了公寓。

    在路上,她给冯融融打电话,隐晦地询问了她的行踪。

    “我这两天不回去。你注意安全。酒吧工作太累的话,就别做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拥有健康才拥有未来。”

    “嗯。我知道。你自己也是。”

    所以,克制点,纵欲是不行的。

    后面这句话,她忍住了。

    非礼勿言啊。

    宁格很快到了公寓,推开门,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顿觉冷清又寂寞。她是个怕孤单的人,简单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临睡前,她依旧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等明天醒来,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希望再次落空了。

    清晨,微风吹拂过窗帘,柔和的阳光投洒进来。

    她缓缓醒来,睁开眼,还是陌生的房间,暖粉色墙面,华丽而精致的装饰,落地镜里照出陌生的容颜。

    “唉~”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洗漱,然后,准备了一个人的早餐。

    两片面包,夹个煎蛋,再配一杯牛奶。

    七分饱。

    宁格吃完早餐,照常去找兼职了。她现在对挣钱充满了兴趣。

    早上接了个送水工的活,给一条繁华商业街的商场店铺大公司什么的送饮用水。

    结束后,注册了一个外卖骑手,租了一个小电车,也巧,赶上午餐高峰期,就接单子去了。其中有去影视城的外卖单。因此,送完外卖,也不再接单,顺道当起群演了。她把时间利用的满满当当,一天下来,算算收益,快一千了。

    日子就这么忙碌的流逝。

    转眼间,宁格穿来一周了。

    她还是那个一天打几份工的小可怜。

    不,没什么好可怜的。

    她在工作中收获金钱、快乐,也收获了成长。她现在有新的目标,那就是存钱,等手头宽裕一些,就小打小闹地玩玩理财。让钱生钱,是她更大的乐趣。

    宁格怀着新目标,美美哼着一首歌,肩膀扛着一桶水,大步走向了电梯。

    “哎,小伙子,等等,那个电梯不能进!总裁专用——”

    保洁阿姨的提醒从身后传来。

    奈何宁格看到电梯门快要关闭,收不住脚,扛着一桶矿泉水风似的冲进了电梯。

    保洁阿姨:“……”

    电梯里的姜应伦跟助理:“……”

    宁格:“……”

    气氛有点尴尬。

    她朝他们笑笑:“不好意思,进错电梯了。”

    态度大大方方的,一点不扭捏。

    姜应伦没说话,看着她,目光认真而专注。

    其实,他注意她很久了,从最初的当街抓小偷,到现在的送水、送外卖,她很勇敢,能吃苦,头脑灵活,尽管只是送外卖,可服务意识很好,还很乐于助人,换灯泡、修电脑、陪打游戏什么的信手拈来,非常得女员工的欢心。

    当然,以俊秀男孩子的身份。

    这些天的宁格总是戴头盔,露着一张嫩白的小脸,身上穿着黄色的外卖服,宽宽松松的,看起来像个俊秀柔弱的男孩子,让人有种保护欲。

    姜应伦就很想保护这个“男孩子”。

    他今年五十二,生有三个儿子,可惜,他们都不成器,一个比一个会混日子,也不想管理公司,可把他愁坏了。

    他需要做点什么,刺激下他们。

    而眼前这个“男孩子”,就是很好的刺激点。

    如果可以让“他”扮作自己的“私生子”,回来争家产,争公司继承权,让那三个不肖子产生危机感,进而收心,奋发,争相继承公司……

    姜应伦心怀这个美好的想象,看宁格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慈爱了,仿佛“他”真的是自己的“私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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