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中最低等的一级工虫,哪怕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安然也没把它放在眼里。
工虫体型巨大,外壳坚硬,但在背上靠近头部的地方有一处致命点,只要找准时机刺穿就能轻易杀死它。
可刚扑到空中,突然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很快四肢麻痹无法动弹。
工虫的爪钩近在眼前,要是被正面钩到,以他现在的身体,一定会重伤。
就在他考虑要恢复原型还是变成人形时,工虫的爪钩被飞过来的石子打偏了一点点,身体堪堪擦过爪钩往下坠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落地前,他被一双温暖的手护在手心里。
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抱紧他的双手一僵,安然抬头去看,瞳孔猛得一缩。
血花飞溅,许宴的肩头很快被鲜红的血染湿。
安然用尽全力却也无法从许宴的手里站起来,眼看着工虫抬起染血的爪钩再次挥了过来,他拼命大吼。
“嗷呜!”
背上被划了一道,许宴咬紧后槽牙,痛到怀疑人生,迅速将猫崽塞进衣服里,一手撑地站起,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工虫已经彻底钻出了地面,闻着血腥味追在许宴身后不放。
许宴能感觉到背上湿了一片,伤口绝对不浅。从这里哪怕他跑得再快,到人多的地方最少也要十分钟。
可工虫的速度很快,想要十分钟不被追上有点玄。
打开个人终端,按下紧急求救按钮,对着虚拟屏大喊,“有只虫子在追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还想多说几句,可虫子的倒刺已经伸到了面前。
一个急刹车,脚步一转,他避开好几只朝他刺过来的“大长腿”拼命跑路。
边跑边哽咽,“什么鬼东西,一点也不符合本大艺术家的美学,好丑哟。”
努力让身体恢复的安然听到这话气得小肚皮起起伏伏的,现在是嫌丑的时候吗?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跑动中总是扯到背上的伤,痛得他声音都在发抖。
“要是安然在就好了,他看起来就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一定能保护我。”
杀人如麻的安然:“……”我真没杀过人,只杀过虫,还有狠角色是什么意思?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用到他的时候找不到人,渣男,呜呜呜……”
安然:“……”对不起,我这么渣。
许宴动作敏捷地躲避攻击,一边痛得抽气,一边还要对猫儿子吐槽老婆是个人渣。
“香香,你记住了,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憨厚老实的,长得漂亮的都不靠谱。”
安然透过衣领看着许宴被汗水浸湿的脸,在心里肯定了这句话。
没错,长得漂亮的都很不靠谱,逃命话还这么多,都不知道节省体力。
不过婚都结了,还能离咋地?
因为工虫的攻击骚扰,许宴被迫偏离了的路线,上山肯定不是好选择,他只能绕着山脚跑。
不知踩到了什么,地面突然一晃,许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同时,从他刚才踩的位置冒出一只工虫的前足,挥舞着要往他这边刺过来。
“还来?!”
后面追着一只就算了,这里竟然又出现一只,许宴再次调转方向,可跑了半天,他的体力消耗了很多,加上受伤,已经累瘫了。
多了一只虫子就多了十几双攻击他的武器,时不时手臂或者腿上被划伤,没几分钟下来,他已经全身是伤。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骂了一句,“救援怎么还不来!”
穿过一片竹林,他脚步一顿,前面竟然是死路!
身后传来沙沙声,听得他脊背发凉,转过身,那两只巨丑的工虫已经快到眼前。
想要逃的话就要从它们的肚子底下穿过去,可真要这么做的话,在穿过去前他大概已经被扎成刺猬了。
许宴喘着粗气,余光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其他的路。
可工虫顷刻就追了上来,几十双巨足在眼前挥舞,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他根本无法完全躲避,许宴一心注意着不让猫崽被伤到,腹部再次被倒刺狠狠划过。
许宴向后踉跄了几步,捂着伤口的手沾满鲜血。
再这么下去,会死。
眼前闪过那天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那些人绝望的惨叫、恐惧的眼神,残留在指尖的血的温度、残肢的触感,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经历。
“喵呜!”这种时候还发呆!安然急得吐血,四肢缓慢的恢复知觉,可还是太慢了。
猫崽的叫声惊醒了许宴,他趁着工虫直起身扑过来的时候躲进一丛竹子后,眼神逐渐变得认真。
虽然艺术家的手是用来拿画笔的,可被两只难看的虫子杀死,这可不符合他的美学。
他要是出事,香香肯定也跑不掉,再说他还想去找安然要说法,怎么想都不能死在这里。
坚韧的竹子多少能抵挡一些,可工虫的爪钩要更加锋利,能轻易劈断一片竹子。
许宴捡起地上砍断的竹子试着去攻击工虫,可工虫的外壳太坚硬,他戳了半天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拿来当武器的竹子一点点被削成了竹筒,许宴来回走位,不断捡起竹子抵抗。
虽然多少有点用处,可这样消耗下去,最先耗尽体力的一定是他。
安然挣扎着扒拉着他的衣服往上爬,无比艰难地爬到肩上,许宴转头一看,立刻又给他扯了回去。
“别乱跑,很危险!”
安然气得挠了他好几下,又挣扎着翻到了肩上,伸爪到他的后颈某处拍了拍,暗示他攻击工虫的这个地方。
“喵呜!”他怕暗示不够明显,拍一下就叫一声。
忙于应付工虫,许宴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感觉到猫崽在做什么,可这时候他实在是没什么心力去问它在干什么,失血过多,他头开始发晕,体力也流逝很快。
眼前的景物变得缥缈起来,许宴用力晃了晃头,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慌乱地蹲下,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安然的身体还没恢复,一个没站稳,直接被甩了出去,小毛团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接到了工虫的脚边。
他反应很快,可惜身体不听使唤,哪怕第一时间站起身躲避,可迟钝的动作还是没有工虫的速度快。
看到香香再次陷入危险,许宴眼神里逐渐浮上杀意。
狭长的眼睛一睁一闭间,瞳孔发生了转变,眼前的世界变了个模样,身体深处涌现出了陌生又熟悉的力量。
工虫的身体被用各种颜色划分成了各种区域,坚硬的外壳显示为赤红色,极少部分显示淡绿色,还有其他各区域也出现了各种不同的色彩。
在倒刺刺穿猫崽前,许宴赶到,抓住工虫的足,在另一只工虫刺过来的时候,借着手里的足挥了过去,刺进了绿□□域,刚好是外壳中间相连的软组织。
被刺伤的工虫愤怒嚎叫,足的攻击更加迅猛,许宴一手抓着竹子,一脚踩在足上,借力在各种足中躲闪,找准机会,跳到了工虫的头部。
非常快速地在工虫身上扫了一眼,手中竹子一挽,用力地向工虫头部后方那个绿□□域掷过去,同时自己也随着工虫挣扎的力道跳起,在竹子碰到绿□□域的同时,一脚踩在竹子上。
锋利的竹子顷刻没入一半,工虫失声惨叫,全身剧烈扭动。
许宴向后翻转,躲避另一只工虫的同时,捡起竹子以同样的手法迅速结果了剩下的这只,脚步不停,跑到挣扎着走到一边的猫崽边上,将它抱起。
两只工虫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后渐渐不再动弹。
许宴静静地等了片刻,确认它们真的死了之后,突然脱力的坐到了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螺旋桨的轰鸣声掩盖了检测环的鸣叫,眼前的视线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
安然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喵呜……”
由着猫崽舔他的脸,许宴歪头靠着猫崽,扯着嘴角苦笑,“有点晕血,让我靠一下。”
救援人员赶到,看到伤员立刻朝这边跑了过来。
安然的眼神在两只工虫上扫过。
以普通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将竹子插进去。
突然一阵风吹过,安然似有所感,猛得往一个方向看去,只堪堪在半山腰上的某棵树后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许宴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治疗仓里,身上各处绷带把他快缠成了木乃伊,猫崽趴在枕边,睡得很香。
他动了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
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血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手心,热得他全身颤栗,不知道是兴奋更多还是害怕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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