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散得不算晚, 这一夜虽有守岁的习俗, 可皇帝显然没有兴趣留下满殿的宗室一起。往年倒是会留明达和宋臻一起过年,不过今岁却不同, 明达留下宋臻跟着宗室们一起走了。
皇后眼看着明达的背影远去,不由回头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冲她摆摆手:“朕说过,明达的事由着她自己去,咱们别管。”
皇后也不想管的,可眼看着堂堂长公主竟是将人灌醉了带回家, 而且连儿子都在扔宫里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副样子可不像是你情我愿, 莫不是公主殿下喜欢人家小郎君, 对方却并不肯答应,这才借着宫宴的机会灌醉了人做些什么?
想想有些糟心, 皇帝又金口玉言不让管,皇后索性也就当没看见了。收拾收拾心情再看皇帝,却见他拉着小宋臻正在说话。
都说外甥像舅, 两人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相似,不知情的人见了必然当是父子俩。
皇后本想请皇帝去她寝宫坐坐的,可看这架势就知道没戏,于是索性自己跟去了宣室殿。两人是夫妻,除夕夜一同守岁才是正理, 加一个小宋臻气氛也不算差。
而另一边,唐昭酒量虽不好,但只是喝了几杯果酒倒也不算醉得厉害。只是脑子糊了些, 反应慢了些,连带着被明达牵着出宫时,忘了还有个小孩儿该一起回去的。
两人坐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明达瞥了眼唐昭,就见她白皙的脸颊染满红晕。
今日宫宴上那酒,还真是明达特意多灌她的,果味儿浓郁的果酒喝着不觉什么,其实后劲不比寻常烈酒差。在宫中时唐昭还能维持清醒,甚至自己跟着明达登上轿辇出了宫,可这会儿坐在车上,她脸上的红晕却是越来越重,显然是果酒的后劲发作了。
饶是如此,唐昭的酒品似乎也不错。她只坐在马车里发呆,顶着张通红的脸不吵也不闹,眼神发直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是单纯的放空。
明达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的,可看着这样的唐昭到底没忍住手痒,抬手在她通红的脸颊上戳了戳,感觉除了柔软还有点发烫:“阿庭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唐昭慢了半拍,眼神才转动了下,结果盯着明达看了好一会儿却是一脸茫然。
这是喝醉了就不认人了?
明达蹙了蹙眉,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在马车暗格里翻了翻,最后翻出一瓶解酒药来。她取出一颗药丸托在掌心,送到唐昭嘴边哄她道:“阿庭哥哥,来吃糖。”
唐昭闻言,长长的眼睫眨了下,然后转过了头表示拒绝。
明达怔了怔,旋即才想起,宋庭是不喜欢吃糖的。于是她沉吟了一瞬,又将手里的药碗再次送到唐昭唇边,与她道:“阿庭哥哥,来吃药。”
唐昭这回盯着明达看了会儿,竟是乖乖一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药丸咬进了嘴里。
柔软又滚烫的唇不经意间轻触掌心,又在叼走药丸之后迅速离开,明明只是醉酒之人无意识的一个小小举动,却在瞬间撩拨得清醒那人心尖一颤……明达霎时缩回了手,掌心捏得紧紧的,那触电一般的感觉好似还是残留在掌间心间。
唐昭却没留意到身边人的异常,她咬住药丸嚼了嚼,酸涩发苦的药味儿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饶是喝醉了的人,也有些吃不消这滋味儿,最后是皱紧眉梗着脖子才咽了下去。
明达心头噗通乱跳,却也没错过唐昭的反应,见状忍不住咕哝句:“吃药倒比吃糖乖。”
唐昭这会儿还醉着,哪怕听到了明达的话,也不可能回应她。她吃过醒酒药又发了会儿呆,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眼皮子直往下落,每眨一下眼都能感觉到她的困倦。
明达要没脾气了,她是真没见过唐昭喝醉的样子,因此也没想到她喝醉之后竟是不理人的——这显然与她的打算不符,她将人灌醉是想做些什么的,可现在看着唐昭犯困的模样,饶是明达满心的打算,也莫名心疼不想折腾她了。
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明达终于妥协道:“阿庭哥哥,你要困了就睡一会儿。”
这话唐昭听进去了,也很管用,下一刻她眼睛闭上就没再睁开。原本喝醉酒都挺直的脊背,也因睡着失去意识慢慢放松下来,然后靠在了车厢壁上。
明达伸手轻轻一揽,便将唐昭揽得靠在了自己肩头,却是泄气又无奈。
最后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她盯着唐昭醉酒后格外红润的唇看了看,觉得该讨点利息——倾身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触碰到对方柔软的唇,温度较之寻常来要稍高一些。
果酒的酒气不浓,这会儿已经消散不见了,但细细品尝的滋味儿却是泛着苦的。
是之前那颗醒酒药的残留滋味儿,实在说不上好,明达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却又留恋着舍不得退开。呼吸相闻,唇齿相依,哪怕知道人已经睡着了,也似带着说不尽的缠绵。
直到马车碾过石板路上的一处缝隙,几不可察的颠簸了一下,明达这才带着留恋退开。结果一抬眼,却对上了唐昭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黑眸清亮,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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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自然是醉了,她的酒量不算好,还被公主殿下拿“果酒”摆了一道。只是马车上吃的那颗醒酒药确实有用,效果不说立竿见影,但多多少少也驱散些醉意。
明达毫不在意偷吻被抓包,回到公主府理直气壮道:“除夕守岁,阿庭哥哥陪着我吧。”
唐昭脑子还是迷糊的,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她抬手捏了捏额角,想了会儿到底还是没想起来——皇宫里,小宋臻正陪着皇帝舅舅下棋,理所当然被大人碾压了。这会儿正愁眉苦脸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已经完全忘了把他抛下的不靠谱“爹娘”。
晕晕乎乎,唐昭到底没想起宋臻来,本来小孩儿对她而言也不十分重要。
明达带着她回寝殿时,唐昭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事实上即便锁链解开了,公主殿下这些天也霸道的时时粘着她,更没放她回海棠苑去住。
两人还是宿在一起,唐昭也从一开始的排斥逃避,到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不怎么挣扎了。
回到寝殿,打发走了跟着的侍女,明达领着人便进了内殿。她将还有些醉意的唐昭安置在了床边坐着,然后便亲自去拧了帕子来给唐昭擦手擦脸。
饶是两人自幼关系亲昵,被明达这般照顾也是头一遭。
唐昭醉酒后脑子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直到乖乖听话的擦完了手脸,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迷茫的眨了眨眼,唐昭问道:“不是,不是说守岁吗?”
明达收回了帕子,随手扔进水盆里:“是啊,不过你醉了,擦擦脸总要舒服些。”
这话说得也是,唐昭便不说什么了,只是晕晕乎乎的脑袋里,总觉得公主殿下今晚有些过于贤惠了。她正这样想,明达便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得侧坐过去,旋即按着她脑袋上的穴位道:“守岁时间还长,阿庭哥哥你别动,我先给你按按解解酒意。”
明达会不会按摩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昭感觉自己背后骤然贴上了一副柔软的身躯——除夕正是天寒的时候,寝殿里纵然烧着地龙也不至觉得闷热,唐昭却觉得自己忽然发起热来。
脑袋上似乎被不轻不重的按捏了几下,明达的指尖很快落在了唐昭的耳垂上,她捏了捏她涨红发烫的耳垂,低声问道:“阿庭哥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唐昭晕晕乎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下意识答道:“我才没有,你别胡说。”
明达看着她直白又嘴硬的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等唐昭问她笑些什么,却忽然觉自己滚烫的耳垂一凉。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转过头,却感觉到柔软的唇瓣擦着自己脸颊而过。
唐昭罢工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想到之前耳垂上感受到的凉意,恐怕是被明达含在了嘴里……原本就涨红发烫的耳垂更烫了,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你,你,你……”唐昭支支吾吾,先是抬手捂捂脸颊,然后又捂住了耳朵,慌张又无措。
明达却是摆明了要撩拨她,抬手便将她捂耳朵的手拉了过来,先是抬眸瞥了她一眼,又低头一吻落在了她指尖,理直气壮般反问道:“我什么?”
唐昭感觉指尖被烫了一下,说不出的暧昧旖旎在这瞬间充斥周围。她本能的想要收手,结果却被明达死死拉住没有成功。这还不止,似乎不满于她的挣扎,明达下一刻便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用着巧劲一带一拉,唐昭便被她按在了床榻上。
明达翻身压在了唐昭身上,居高临下般看着她,再次问道:“我什么?”
唐昭看着忽然强势起来的明达,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许多,“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敲击在耳膜,让人不自觉担心会让眼前人听见。
口干舌燥,唐昭抿了抿唇,别开脸说道:“没什么。咱们好好守岁,明达你别闹。”
明达俯身下去,在她耳畔低语:“我可不是胡闹,这不是正在守岁吗。”
唐昭想说哪有这样守岁的,奈何话还没出口,就尽数被明达堵了回去。她伸手要去推明达,结果慌乱间一手却按在了一处柔软上,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慌张的想要收手,却被另一只柔荑按在了手背,让她进退不得。
手掌下明明是一片柔软,唐昭却感觉像是按在了一块烙铁上,滚烫的温度自她手掌传递,迅速传遍了全身。从脚趾到脸颊,唐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明达却一点顾虑都没有,相反看着唐昭渐渐涨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趁着唐昭分神的功夫,明达开始攻城略地,从一开始的强势霸道,到后来的温柔缱绻。唐昭都不知道她的小公主还有这样的一面,再加上醉酒的影响,脑子很快就迷糊了起来。
恍惚间不知过去多久,唐昭被人按着的手似乎受到牵引,探入了一片衣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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