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总是少不了拜年的人, 尤其明达在朝中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每回年初一来拜年的人可都不少。身份贵重些的可以得到长公主接见,身份差些的大抵只是送个年礼, 跑这一趟也不过是露个脸,免得公主府的人以为怠慢了。
不过今岁却不同,不论身份如何,来拜年的谁也没能见到长公主。
年初一早晨的时间,几乎都被明达和唐昭睡过去了, 两人收拾完出门都已经是晌午了, 前来拜年的人自然见不到长公主。而等到两人用过了午膳, 也不等下午再有人来, 便登上马车进宫去了。
小宋臻昨夜被她们留在了宫中,虽然想也知道皇帝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儿子, 但把小孩儿长久的留在宫中也不是个事。不说别人会怎么看,又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怕宋臻自己多想, 于是两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早些将人接回来。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明达支着下巴看了唐昭许久,忽然说道:“今日咱们入宫去接阿臻,不如顺便请皇兄下道圣旨赐婚吧, 父皇当年的赐婚到底已经做不得数了。”
唐昭本来想着事,闻言下意识拒绝道:“不可。”
明达一听,脸色就不好了, 以为唐昭又想东想西想要反悔。
好在唐昭立刻拉住了明达的手,解释道:“明达你听我说,我不是想反悔,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你忘了吗,我还得回唐家去,如果现在赐婚的圣旨就下了,唐家人还不知该怎么想。”
明达听了神色稍缓,可还是不怎么高兴:“你总有许多借口,现在又扯上唐家。”她抿着唇,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延平帝的事都过去三十年了,可朝中仍有不少余党效忠于他,唐家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若按你的意思彻底解决此事,你是想我再等十年还是二十年?!”
莫说十年二十年,明达现在明显急切得一日都不想多等。她是相信唐昭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也相信经过昨夜有一份责任牵扯着她,可“世事无常”这四个字她是再不想体会了。
唐昭哪能看不出明达的焦躁,她捏捏明达的手,柔和了眉眼轻声安抚:“不会的,哪用等那么久?便是你等得,我也不想如此。”
明达总算听见了一句顺耳好话,语气也放缓了些:“那你说如何?”
唐昭想了想,竖起三根手指与明达约定:“三个月,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寻借口说服唐家那边。解决这后顾之忧,说不定都不需要咱们求赐婚,他们都会推着咱们成婚的。”
明达也不蠢笨,闻言稍一揣度,便猜到唐昭的意图与打算。不过她并不打算这么麻烦,皱眉道:“要别人推什么?我与皇兄去求个旨意,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说完才讨价还价:“三个月时间太长了,我只给你一个月,之后还得筹备婚事呢。”
说着谈婚论嫁的话,明达也不似寻常女子般羞赧,她怕自己一害羞就抓不住人了。甚至筹备婚事什么的,她也觉得太慢,真恨不得皇兄今日赐婚,她俩明日就举行婚礼。
唐昭本来说三个月也是往宽裕了算,还留了给明达讨价还价的余地,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明达这砍价砍得这般厉害的。她有些咋舌,可对上明达坚持的目光,到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昨晚是她占尽了便宜,现在再多说推拒的话,就显得有些渣了。
“那好吧,从我回唐家开始算起,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唐昭最终妥协了,想了想其实事情不算难,难只难在如何不动声色的给唐明东和薛氏提议。
哪知明达这还不满意,勾着她手指一晃:“我说的一个月,从今天开始算。”
唐昭无奈的看着她:“明达别闹,今天我又不能回去。”
明达别过头,故作大方道:“我没拦着,你今日也可以回去的。”
唐昭闻言顿时无语,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面的痕迹都用脂粉遮过了,可惜效果不大。现在两人是在马车里,出去外面肯定是要戴围脖,之后入宫她俩也不打算解开脱下。可回了唐家就不同了,她总不能一直戴着围脖,若是被人看见这痕迹,她又该怎么解释?
想也知道,今日回唐家是不可能的,最近几天都不可能。至少得等这些痕迹消了,唐昭才好回去见人——明达就是知道她走不了,故意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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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接回了小宋臻,明达果然没有立刻求圣旨赐婚。不过皇帝好像知道些什么,见到二人时目光便有些深意,再看二人戴着的围脖,眼中又变成了了然。
唐昭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倒是明达不做理会,接了小孩儿也没多留就告退了。
从初一开始,之后几日都是休假,便是明达也没了平日忙碌。与此同时,小宋臻这几日也难得不读书了,许是在宫中与皇帝对弈时输得太惨,回来后他倒迷上了下棋。
下棋没什么不好的,陶冶情操的同时,也能培养谋略布局。而让明达不满的是,宋臻这几日缠上了唐昭,就像之前他跟着唐昭读书一样,这回他主动找上了唐昭教他下棋——唐昭的棋艺也是不错的,都说棋盘那方寸之间也似战场布局厮杀,熟读兵书的人对此也总有自己的见解。
唐昭倒不排斥教导宋臻,甚至两人的关系也在这般的教导中日渐融洽。然而宋臻天天缠着唐昭下棋,却是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明达又醋了。
晚间休息的时候,唐昭已经主动自觉的留在了明达寝殿。
洗漱沐浴完,明达带着满身水汽压在了唐昭身上,冲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明日我便令人去寻个教导棋艺的夫子来,到时候就让阿臻跟着学,你别总将时间都放在他身上了。”
“你可真是,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唐昭闻言失笑,抬手抚过明达后背披散的长发,刚洗过的头发即便被侍女细细绞干了,也还有着残余的水汽。于是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又道:“你头发还湿着,先起来,我再替你晾一晾。”
明达不甘不愿爬了起来,见唐昭跟着要起身,忽的又压了下去,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偏要计较,从前阿臻没这么粘人的,早知道多留他在宫中几日了。”
唐昭搂着明达纤细的腰肢,本意是想纵着明达撒会儿娇的,哪知后来闹着闹着就再没起来——所谓食髓知味大抵如此,也就是这样的时候,再没人能打扰二人。
过年这几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等到初五年假结束,不仅朝中的官员要重新开衙开笔重新工作,就连明达也跟着忙碌起来。
而唐昭养了几日,脖子上那些痕迹终于消散了七七八八,便寻了个时间回唐家去了。
唐昭的突然归来,让唐家很是震动了一番——唐明东和薛氏自然是早就从唐旌那里知道,唐昭已经跟着长公主的车驾回京了。但除了这三人,唐府的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包括唐家的主母唐明东的妻子,如今都还拿唐昭当失踪人口,乍然见她归来自然惊诧。
然而惊诧归惊诧,唐家众人见到唐昭却也不算热情,唐昭的几个堂姐妹甚至还说了几句酸话。只不过唐昭也不在意,莫说她不是真正的唐昭,便是真正的唐昭与这些人,怕也不是真正的亲人。
索性唐明东发话,转眼就领着唐昭单独离开了。
两人向着二房的院子而去,边走唐明东边说:“你突然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你娘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快去见见她吧,也免得她一直挂心。”
唐昭自然点头应下,路上随口又应付了几句唐明东的问话。后者多问的是她离京之后的遭遇,又问她如何遇到长公主的。这个唐昭自然不能说实话,就编了些说辞似真似假的糊弄了过去——实话是她救下了遇刺的明达,顺手还将行刺的死士都给解决了,唐明东知道后怕不是掐死她的心都有。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着话,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薛氏平日里深居简出,哪怕过年也不去前院凑热闹,因此唐昭回来的消息她得知的最晚。不过等唐昭和唐明东来到小院外时,她也已经急匆匆跑了出来。
见到唐昭,薛氏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三两步上前就将人搂进了怀里,一边哭一边捏着拳头在她肩头捶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突然间跑哪儿去了?连个消息也不留,回来京城也不回家,不知道阿娘会担心你吗……”
她哭得真情实意,捶打在唐昭肩头的拳头却是轻飘飘的,仿佛怕用力打疼了她一般——这样的举动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母亲,面对着自己不听话离家出走的孩子。
唐昭下意识安抚起薛氏,口中说着再也不会,心里却生出些疑惑与顾虑来。
唐家的水太深,唐明东和薛氏也总是奇奇怪怪的,因此从唐昭怀疑身份的那一刻起,就不觉得唐家与她真正有什么瓜葛——唐明东不可能是她的大伯,薛氏也不会是她的母亲。
但今日看薛氏表现,她是不是猜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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