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舟平时没少开小号在林衍直播间蹦哒，林衍的粉丝对他的id都不陌生，不过只当是个有钱的狂热粉丝。但这是林衍第一次邀请他组队打游戏，弹幕的意见顿时大了去了。
[我靠，居然背着我加了衍神好友？]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完蛋了，我老公要被别的女人泡了！]
[衍宝，妈妈不许！]
[放开我衍神！]
[……]
虽然电竞选手基本都是男生，却大多倾向选择女性角色。有的是因为看着美女心情愉悦，有的是觉得女性角色比男性纤细苗条，不容易被打中，至于林衍……他是因为可以给角色穿漂亮裙子。
所以迟舟加进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这个穿裙子，id叫“衍哥哥的小甜心”是男是女，纷纷把他当成某“私联”成功的富婆，男粉瞎起哄，女粉则是哭天喊地哀嚎老公被偷了。
这货还喜欢搞事，进队伍后唰唰唰又扔下一堆礼物，然后开着变声器，用嗲嗲的萝莉音调戏弹幕：
“自古榜一睡主播，姐妹们，衍宝今晚归我了，勿念！”
林衍：“……”
直播间的弹幕炸了，铺天盖地的叫骂刷了一层又一层，视频甚至都出现了卡顿。
不过等游戏开局情况就好了很多，因为大家发现，这家伙装萌妹实在是装得不像。
林衍落地没捡到枪，旁边还落了人，迟舟火急火燎地操着一口萝莉音冲过来：“要打打我！别打我衍宝！臭流氓！滚！”
然后用s686一喷子把人喷了个透心凉。
林衍不幸在隔壁楼倒地了，他比本人还慌张，丢下手里的物资从窗口一跃而出，“操！不许补他！衍宝！等我！妈妈来救你！”
林衍躲到敌人的视线死角，非常之淡定：“收枪跑，快点。”
“来了来了！”
迟舟拿枪狙击四五百米以外的人，林衍蹲在旁边毫无感情地摇旗呐喊，“nice！牛逼！无敌！人间狙神！”
“嘲讽我呢？”迟舟一枪爆头，忍不住笑得苏了点，“特么的，不行都要被你喊行了。”
……
弹幕持续滚动。
[虎狼之词]
[衍神日常路人局划水]
[小姐姐有点猛啊！]
[说实话，这货drama的b样和风骚的走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前面的，我也……]
迟舟骑摩托带着林衍穿山越岭，远远地看见前面土坑有人在跑，他操控车辆调整方向，摩托车飞起落下，精准地把人碾死了。
这一手操作秀得弹幕爆炸，其中也频频出现了“开挂”的字眼。
[迟舟，锤了]
[开挂批滚好吧？]
[这b为什么在这？女装癖？]
[不要在衍宝直播间吵架不要在衍宝直播间吵架不要在衍宝直播间吵架]
[……]
林衍扫了眼弹幕，语气淡淡，“他们都在夸你呢。”
“夸我什么？”
“夸你厉害啊。”
“真的？”
“真的。”
打开倍镜观察不远处的房区，一个爬不上去的房顶上落了个空投，因为落点刁钻，显然还没被舔过。
“厉害的男妈妈，帮衍宝拿个空投？”林衍笑着说。
迟舟立马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去了。
看着他利用山坡的落差让高速行驶的摩托车飞在空中，然后控制方向稳稳落在屋顶上，林衍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聊天，“你们管这个叫什么？飞天挂？”
[对！]
[飞天挂石锤飞天挂石锤飞天挂石锤]
[挂批就是挂批，没得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衍神别和他玩]
[和谁玩要你们管？房管出来干活！]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
“这种程度就算开挂了？”林衍撇撇嘴，“不行啊，我的粉丝得有点见识，不然出去多丢我的脸。”
说着他自己上了旁边的一辆轿车，“刚刚那操作真没多难，很多人瞎猫碰到死耗子都能做出来。”
沿着迟舟的路线加速开过去，林衍把油门踩到底，成功让更为笨重轿车也飞起停在了屋顶上，不费吹灰之力。
“看明白了吗？”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摄像头，他声音温柔，语气却不然，“少拿无知当个性，你做不到不意味别人也做不到，别太小看我们职业选手呵。”
从车上下来，林衍捡起对方放在脚边的AWM抱在怀里，继续坐定划水，“谢啦，迟舟哥哥。”
……
“哎呀，我们小队长真贴心，迟舟这逼得感动哭吧？”洞悉了事情全部经过的李臻远在队内语音对其他四人说。
“队长不是一直这样么？”褚良笑了笑，“何况他和迟队关系不错。”
唐嘉莫瞥了一眼林衍的侧脸，没吱声。
一旁的路深也不说话，M762轰隆隆一梭子按到底，把人连打带补给杀掉了。
“哎哟喂，小路别这么暴躁嘛。”李臻远乐呵，“鱼塘局，放轻松放轻松~”
“他暴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褚良默默补充。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队长和他……”一惯沉默的路深终于开口了，声音在耳机里格外显得压抑，“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非比寻常的关系咯。”李臻远故意撩拨他，“你看队长对他多好，帮他阴余斌，帮他澄清谣言，还让你代打……啧，普通朋友能这样？”
路深端起M24，“轰”地把500米开外的一人爆出满头血雾。
褚良有点不忍心，“因为队长人好。”
“那也不妨碍别人对他有意思。”李臻远还替林衍吹逼上了，“嗳，你知道我们队长有多受欢迎吗？不是我说，大半个电竞圈都是他的后宫，像你这种小迷弟就更多了，哪个PUBG选手不崇拜衍神啊？全民男神好不好？”
他把林衍吹得天花乱坠，然后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年轻人，不要把世界想象得太简单啊。”
路深面无表情，狙杀最后一人成功吃鸡，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我没有。”
从来没有把喜欢林衍想得太简单，更没想过能轻易得到他。
只是最近几日林衍有意无意的疏远，让路深心底的烦躁和不安疯狂生长。
队长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
下了直播的林衍去阳台上接了迟舟的电话，对方是有一说一的性子，把心里的喜悦表达得淋漓尽致，吵得他耳朵疼。
其实林衍倒没有多少助人为乐的成就感，在他看来这件事的真正赢家是OMW，帮迟舟说话是本就看不惯那些空口鉴开挂的人，更不必说对方是他玩得很好的朋友了。
不过他也懒得和迟舟解释，就对方那个自我感动的性格，解释他也不会听的。
而且有件事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队长。”
挂了电话，林衍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微沉的声音。
阳台的灯坏了，练习室的光线从走廊那头撒过来，只勾勒出了少年修长的轮廓。林衍看不太清他神色，却若有所觉他眸底滚烫炽热，一触即发。
拢了拢肩上的衣服，他对路深招了招手，“小路，你来。”
路深与他一起站在了窗边，半边脸沐浴在了窗外的光线下，夜色里没有月光，但路灯和霓虹灯依旧照得二人眉眼如画。
“余斌的事谢谢你啊。”林衍率先开口，“小唐更适合迂回，正面刚枪水平一般，我怕他对不过给所以找了你代打……”他顿了顿，“会不会觉得委屈？”
不是说唐嘉莫有多菜，这是一个作战风格的问题，适合团队的人单拉出来未必有多牛逼，他们想要追求“锤爆”余斌的碾压感，那自然是路深这种选手更适合。
但这样一来，所有的褒奖和期待全部转移到了唐嘉莫身上，年轻人心高气傲的，难免会不甘心吧。
而且自从李臻远和他说了路深可能喜欢他之后，自己一直下意识避免和对方过近距离接触……
“不会。”路深垂眸望着林衍，“我都听队长的。”
林衍细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少年眸底干净而幽深，真挚不缺，但若说没有委屈，他是不信的。
只是这委屈没有掺杂怨怼，反而可怜巴巴的，配上黑白分明的瞳仁，有点像雨天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林衍静静地望着他。
“您……”路深终于开口，“说好和我一起锻炼，怎么食言了？”
“有吗？”林衍扬眉。
“有，您……”
“我只说了要锻炼，没说和你一起吧？我现在每天在宿舍做卷腹来着。”林衍摆摆手，“健身房那些我做不来，别为难我了。”
小狗竖起的尾巴耷拉了下去。
“迟队长和您……是什么关系？”片刻后，路深又试探着问。
“对手啊。”林衍神色坦然，“HHit，最难缠的几个对手之一。”
“可是……”
“其他关系对你来说不重要。”
“重要。”路深用力咬字，忽然靠近了他半步。高大身材带来的压迫感不容忽视，即便对方不敢给他施加压力，只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队长，我有话对您说。”
目光平和依旧，林衍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话，但是我不建议你说。”
像是遇上水流的炽热火焰，少年满腔汹涌的爱意被林衍温柔地挡了一挡，就这样把直抒胸臆的机会让给了对方。
“你小了我快五岁，说实话，有些话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当真。你现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但等过几年再来回味今天，指不定有多尴尬呢。”
“小孩子有任性的权利，但我不打算给你这个特权。因为你是我的队员，我是你的队长，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任何芥蒂以至于影响队伍，你是个聪明孩子，学会权衡利弊，好吗？”
尚未开口表白却已经被拒绝，而且是这般春风化雨让人无法反对的方式，路深心口浸得发酸，情感却愈发饱涨，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前一秒更加喜欢林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
但他更不愿对方为难。
“……我都听您的。”将可能会冒犯到对方的冲动生生压下去，路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无害，“那您明天可以和我一起锻炼吗？”他说，“健身……不难玩。”
林衍愣了愣，笑着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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