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37章

    客服人员声音礼貌客气：“您把需要洗的衣服装进洗衣袋里放在指定位置, 明天客房人员会送到洗衣部去。”

    明天才行吗？沈嫣很担心她会没衣服穿。因为她就只有一身可以穿了, 万一明天再出个什么意外，她总不能穿这种亚麻长裙跟阿玛尼西装站在一起吧。

    “那个……”她说，“需要多长时间呢？我比较着急穿。”

    客服说：“您要是着急的话, 现在客服人员就可以去取，这是加急服务。”

    沈嫣高兴起来，说：“那就请快点吧。”

    “好的，请问您的房号是？”

    “6103。”

    “好的，稍后我们的客房人员会按门铃, 请您耐心等待。”

    “谢谢！”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按了门铃。打开门，门外是个中年女客房：“请问是您有衣服要加急洗吗？”

    “是我, 嗯，就是这几件。”沈嫣把脏了的衣服都拿给客房服务员了, 还特别给她看了那件白衬衫，问, “这个能洗得掉吗？”

    客房人员仔细看了看：“这是墨水吧？”

    “钢笔水。”

    “能。”客房人员说, “需要做特别的清洁处理, 您要做吗？”

    沈嫣心里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还要专门问一句“要做吗”, 能洗干净当然要洗干净了。但她实在很缺乏社会经验，便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做了。麻烦请洗干净点。”

    客房人员拿了张单子把收取衣服的内容，并备注了“①加急；②特别清洁处理一件”，递给沈嫣。沈嫣觉得她还真细致，就在她指定的位置签了字。

    客房人员留了张底单给沈嫣。沈嫣问：“我需要去取吗？”

    客房人员笑了，说；“不用, 明天上午就给人送回房间了。”

    酒店的这些服务可真好呀，沈嫣心想。

    沈嫣都躺下了，程秘书才回来。她半睡半醒睁眼看了一眼，感觉程秘书的情绪不是很好。

    纯是“感觉”，因为程秘书是个情绪管理能力很强的人。日常工作中，她都不会让私人的情绪影响工作的。只不过沈嫣出身在福利院这种地方，对人的情绪感知能力也强于常人，所以才能察觉得到而已。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沈嫣这样年轻，跑了一天晚上都觉得累，程秘书脸色也不太好看，有点发白。沈嫣问过她两次“没事吧？”，她只是说“没事”。

    送去洗的衣服果然已经洗好了挂在了衣柜里，那件白衬衫上的墨点子也都处理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了。真厉害啊，沈嫣要是自己洗，用84泡了，也不一定能完全处理干净。

    还以为这件衬衫要废了呢，还好，还好，令人高兴。

    睡到半夜，沈嫣忽然被程秘书摇醒。

    “沈嫣，沈嫣！”

    睁开眼，程秘书那脸比白天还白，沈嫣吓了一跳，赶忙揉眼睛坐起：“程姐，你怎么了？”

    程秘书捂着肚子，脸白得跟纸一样，低声说：“我不太舒服，我得去趟医院。”

    沈嫣跳起来：“我陪你去！”

    程秘书想说不用，可肚子里实在难受，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就点了头。

    沈嫣套上亚麻长裙，挎上包，掏出手机：“跟肖总说一声。”

    程秘书却按住了她的手：“先别。”

    沈嫣犹豫：“不告诉他吗？”

    程秘书说：“先去医院看看再说，能不惊动他，最好别惊动他。”

    毕竟是老板，沈嫣想想，决定听从程秘书的，毕竟她资历老，经验多。

    两个人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先需要分诊，程秘书说：“我怀孕了，晚上见红了。”

    沈嫣大吃一惊，还以为程秘书是吃坏了肚子肠胃炎什么的，没想到……她没经历过这种事，顿时有点害怕。

    反而程秘书安慰她：“别紧张。”

    “程姐你要生宝宝了呀？”沈嫣小声问。

    “嗯。”程秘书说，“刚怀上，我还没跟肖总说呢，所以不想让你惊动肖总。”

    沈嫣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程秘书不再说话，脸色非常白。沈嫣看了害怕，问：“你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

    程秘书只摇摇头，额头有细微的汗珠，显然不想多说话了。

    很快轮到了她们，大夫检查了一下，又做了妇科彩超，最后确定为先兆性流产。沈嫣听到“流产”两个字，就觉得腿有点软，她的脸也白了。

    大夫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她吓着了，还是很年轻的女孩呢，好心给她解释：“先兆性流产不是流产，你别害怕。”

    又问程秘书：“家属能过来吗？你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最好找个年纪大点的照顾一下。”

    “过不来。”程秘书说，“我是来海市出差的。没事，有什么情况您跟我本人说就行了。”

    虽然先兆性流产不是流产，可听着还是吓人啊。程秘书本人却这么冷静，沈嫣对她特别佩服，赶紧强让自己也冷静下来。扶着程秘书去了观察室坐好，她想了想，说：“那……得告诉肖总了吧？”

    要留院观察24小时，那就没办法了。程秘书无奈，虚弱地说：“帮我把包递给我。”要拿电话给老板打电话。

    她面色白得跟纸一样，沈嫣说：“我来打吧。”

    她走到走廊去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来，听筒里出来肖栩的声音：“沈嫣，怎么了？”和他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更低沉，有些刚清醒的沙哑，毕竟是大半夜被从睡梦中吵醒。

    但很冷静。

    沈嫣忽然就彻底冷静下来了，汇报说：“肖总，程姐身体出了点状况，我现在陪她在医院里，大夫说她需要留观24小时，所以给您汇报一下。”

    她没说具体的情况，怀孕的事，还是由程秘书自己来跟老板汇报比较合适。

    肖栩的声音立刻多了分清醒，先问问：“她现在还好吗？”

    “还好。大夫给她现在在留观室观察。”

    “哪家医院？”

    沈嫣报了医院的名字，肖栩说：“你照顾好她，我这就过去。”

    沈嫣有点意外。看来资本家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的啊。

    她收起电话跑回去告诉了程秘书：“肖总说他马上过来。”

    “唉。”程秘书叹气，“所以才不想惊动他。”

    只是没想到要留观，肯定影响明天的工作，就不能不说了。

    “程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沈嫣问。

    程秘书说：“想喝点热水。”

    沈嫣跑去自动售货机。只是夏季也没有热饮买，都是冰饮。她去医院的小超市买了一次性纸杯和矿泉水，去开水房接了热水兑了矿泉水调成温热的，端回去给程秘书。

    腹痛的时候，不管这腹痛是什么原因，人下意识就想和点热乎的。特别是女性。程秘书一喝，温度正好。看了一眼沈嫣，觉得她很会照顾人，只是现在她没力气多说话，只说了声谢谢。

    肖栩来得很快，医院本身离酒店也不算远。肖栩没穿西服，只穿了白衬衫，出现在留观室里，在一众萎靡不振的病人和看护的家属中，真是鹤立鸡群。

    知道程秘书是怀孕了，他有些意外，先说了句“恭喜”，然后问情况。程秘书说：“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肖栩安慰她说：“肯定不会有事。”

    自己却去找大夫细问去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中年妇女，告诉程秘书：“你先在这留观，工作的事别操心了。沈嫣明天我得用，她得跟我走。给你找了个护工，有什么事你叫她就行了。”

    比起别的护工漠然的模样，那护工一脸殷勤，程秘书一看就知道肖栩用钱打点过了。她跟肖栩也认识很多年了，接受了老板的好意，把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的密码还有几份会用到的文件存在哪个文件夹都告诉了沈嫣，又把明天的安排交待了一遍。

    “我都知道的，程姐。”沈嫣看她脸色白得，生怕她再累到，“你先好好休息。”

    程秘书点头：“给你添麻烦了。”

    把程秘书安顿好，沈嫣跟着肖栩走了。怪不得肖栩来得这么快，原来子公司这边放了一辆车在酒店，就备着肖栩可能会用，果然用到了。

    肖栩亲自开车，沈嫣就坐了副驾。

    路上，肖栩说：“你辛苦一下，明早先把要用的文件理一下。我在等的那份报表刚才程颐跟你说了，明天一到就立刻转给我。”

    他还交待了一些明天要注意的其他的事。好在跟这边的政府接洽的事都弄完了，明天全是在子公司开会，省心多了。

    很快回到酒店，等电梯的时候肖栩忽然问：“这几天累吗？”

    沈嫣转头看他。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两手插在裤袋里，正看着她。个子很高，挺拔得如一棵青松。那目光却十分温和，与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觉得不太一样了。

    沈嫣立刻挺直了身体：“还行，挺好的。”

    她这种学生见班主任般的反应令肖栩心中莞尔。当然他脸上还将淡而温和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温和又不过度地表扬沈嫣：“这几天都不错。以后慢慢会让你接触更多的工作面，在总裁办这边待个一年两年，看看哪个部门适合你，把你调过去。总之在名霆，肯定给你足够的发展空间。”

    这种大饼最适合给应届生，沈嫣果然就精神一振，连连表决心：“肖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表决心的傻傻样子也很可爱呢。

    肖栩舌尖在口腔内壁里顶了一圈，才克制住了笑意，绷住了一张脸。

    电梯来了，两个人走进去。肖栩站在沈嫣身旁，一转头，就看到沈嫣随手扎的丸子头，一团乌黑的头发顶在头顶，有很多细小碎发呲出来，灯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

    怎么办，手有点痒，想捏。

    ……

    肖栩，你是变态了吗？

    沈嫣根本不知道，和她同乘一部电梯，表情冷淡的小肖总正在内心里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