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

    可惜徐雪哭着跑出去的样子沈嫣没看到。

    徐雪来的时候方秘书去洗手间了, 等徐雪进去了, 沈嫣也起身去了洗手间，正碰上方秘书已经在洗手。

    邱静张莉都在工位上呢, 洗手间也没有别人, 沈嫣趁机请教方秘书：“我听说咱们名霆的员工，如果购买成城地产开发的房子，是有员工折扣的是吗？”

    “怎么？你想买房子啊？”方秘书开始补妆, 问。

    “就问问。”

    “有的, 我记得是九五折吧。程颐知道得更清楚, 她买的房子就是咱们开发的，她买的早。而且她不一般，她以前是老肖总的秘书，小肖总上任，老肖总特意把程颐调给小肖总，虽然只是秘书吧，可也算是元老呢。我和黄雪雁一直猜肖总可能给了她更大的折扣。不过也不好问，这种事怎么能问呢。问了也不见得能给咱们。”

    果然是有员工折扣的。那好几个月前买的房子，几个月之后才入职的还能享受这个折扣吗？

    沈嫣没问方秘书，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 太明显了。

    沈嫣也掏出口红假装补妆，补完才问：“咱们要是买成城的房子, 他们那边系统里能显示吧？”她当初在公司里登记住址的时候，肯定不可能登记江大宿舍，的确登记的是峰拓壹号那套房子。所以李小姐说系统里看到, 她当时没有立刻产生怀疑。

    只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

    果然，方秘书问：“什么系统？”

    “就是集团的人力资源系统，咱们员工买了，成城那边能看到吧？”

    “那哪看得到。”方秘书说，“分公司倒是和咱们用一套系统，能看到内部通讯录。成城那边是全资子公司，子公司自己有一套系统的，不跟咱们这边通着。再说了，就算通，谁会去看啊，吃饱了撑得，还管别的员工是不是买了集团发开的房？也不可能把员工地址公布给别的人看啊。”

    “回去吧。”方秘书收了化妆品。

    沈嫣迟了一秒才反应，说：“哦，我上个厕所。”

    方秘书自己回去了。

    卫生间里，沈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像她隐隐猜测的那样，是肖栩！

    当年就是这样，她就在信里对肖叔叔提了一句陵心，她就成了陵心高中的签约生。陵心一年的学费就二十多万，三年近乎七十万。

    当年她小，对钱还没那么强的意识。后来慢慢才意识到那是多少钱。大学的时候她跟谢艾她们提起过这件事，没提具体是谁，只说“捐助人”。结果谢艾说，像这种情况，捐助人不太可能是直接替她出学费，通常都是这些富豪本身对学校就有资助，比如捐个楼之类，成千万上亿的资金，所以就有资格向学校拿这种名额。

    当然前提是她本身的成绩也得够优秀，太差了肯定陵心也不会要她。只是像她一样经济困难成绩却优秀的孩子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肖叔叔那时候把这份幸运给了她。

    小肖总呢，真不愧是肖叔叔的儿子。只听她提了峰拓壹号，就十几万真金白银的砸给了她，眼睛都不带眨的。

    沈嫣当然不知道，当年的“肖叔叔”就是现在的小肖总。她的“肖叔叔”也长大了，比起少年时，对金钱有更直接的权力，自然做事情就锋锐了许多。

    沈嫣只发愁纠结，要怎么处理这笔钱。肖栩摆明了就是要帮她。把钱还给他，他会不会要呢？

    对肖栩来说，不够买一个包包。

    对她来说，却是肖栩的一片善意，是掩藏在他冷淡面孔下的柔软温暖。

    沈嫣很快就不纠结了。因为她想起了当年胡妈妈对她说的话——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然后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回馈。

    她已经在这里了，在这里就是为了努力工作，报答肖叔叔。现在，在肖叔叔之外，还得加上一个肖栩了。

    沈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秘书和黄秘书正头碰头地咬耳朵。沈嫣坐过去，问：“怎么了？”

    方秘书悄声告诉她：“回来晚了，没看到好戏。徐大小姐被肖总骂哭了，直接跑了。”

    “肖总……”沈嫣忍不住说，“怎么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

    明明是心中有很多柔软的人，怎么有时候又那么凶？把女孩子赶下车，把女孩子凶哭什么的。

    方秘书失笑，说：“哪有什么一会儿一会儿，一直就是脾气这么大。独生子，继承人，你自己品。”

    沈嫣品了品，觉得十分有道理。肖栩的确是有脾气大的资本。所以他的柔软温暖，就都藏在冷淡疏离之下，不想让人发现吗？

    那……好吧。

    徐大小姐被小肖总骂哭并收回了胸卡之后，跑回办公室抓起包包就离开了。总裁办自此清静了很多。大小姐这次很生气，这通脾气怎么也得半个月一个月才能散吧。小肖总也可以踏实睡他的午觉了。

    “其实程颐以前就悄悄跟我们说过，肖总起床气很大，叫我们中午千万不要去打扰他睡午觉。”黄秘书悄悄告诉沈嫣，“所以我们一直暗搓搓想，肖总中午没法睡觉，这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发出来呢。”

    两个秘书捂着嘴偷笑，又嘱咐沈嫣：“你可记住了啊，别打扰肖总睡觉。尽量不要在下午刚上班的时间进去汇报事情，很高压的，一般人扛不住。”

    “好的！好的！”沈嫣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手上有了一笔钱，沈嫣先在网上把洗衣机和电冰箱订了。至于沙发和其他的家具，她打算周末逛逛家具城。这种东西，还是要亲眼看看买才好。

    只是还没等到周末，周四的时候，财务把她出差的那张报销单打回来了。沈嫣收到了财务的通知邮件，说单据有误，让她去财务取回重填。沈嫣看到就下楼去了。

    接待她的财务是个年轻女孩，办公室的人叫她小杨。小杨在要退回的单据中翻了翻，找出了她那张单子甩给她：“重填。”

    财务有时候就是这样，常不给人好脸色。沈嫣听邱静张莉抱怨过，说她们对秘书们就很好，对她们两个就不行，就是看人下菜碟。

    沈嫣小心地问：“我这个单子是哪有问题？”

    小杨白眼一翻：“哪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嘛？”

    她要是知道怎么还会填错。沈嫣也不动脾气，平静地说：“不知道，麻烦你跟我说一下。”

    小杨嗤笑一声，打量了沈嫣几眼，说：“你看看你报的是什么？洗衣费？公司什么时候给报洗衣费了？”

    沈嫣一愣。那个衣服，明明是肖栩亲口跟她说送到酒店洗然后可以回公司报销的。她下意识地说：“是肖总说可以报销……”

    沈嫣话说到一半，忽然明白过来了！这并不是名霆的员工福利，这是……肖栩又一次对她的照顾。

    与众不同的、特殊的照顾。

    小杨发脾气：“蒙谁呢？肖总分分钟上千万的人，管你洗衣服这点破事？你以为你嘴巴一说财务就信啊？你空口一说我就能给你报啊？想什么呢！”

    小杨的音量拔高，导致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有财务的人，也有别的部门过来办事的人，大家都露出惊诧的目光。

    沈嫣有些难堪。但她没再解释，这个事本来就不合规矩，实在没有什么好去解释的。她也没打算再去报销这几百块钱的洗衣费了。她从肖栩那里得到的照顾已经太多太多了，她没那么贪心。

    “抱歉。”她态度诚恳，低声给小杨赔不是，“是我弄错了。”

    “行了。我这忙着呢，你赶紧拿回去重做吧。”小杨嘟囔，“就是你们这样的，净给我增加工作量。”

    沈嫣没再多说，捏着自己的报销单，顶着大家异样的视线转身想离开。没想到邱静站在财务门口。

    邱静本来上了个洗手间，然后想起来自己加班打车的报销单还没送到财务。转头问张莉：“你下楼吗？帮我带报销单下去。”

    张莉盯着屏幕：“不去，我早上刚下去过，你怎么不早说。”

    要是沈嫣还在这个位置，邱静就可以使唤沈嫣去干跑腿的活了。可恨沈嫣踩着她顶上了程秘书的位子。邱静恨恨地想着，向秘书台那边投过去一瞥，却看到沈嫣并不在座位上。肯定是洗手间偷懒去了！

    邱静只好自己下楼去送报销单。没想到刚走到财务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小杨对一个女孩子嚷嚷“你空口一说我就能给你报啊？想什么呢！”。

    那个小杨听说是个关系户，某个高管亲戚家的孩子。反正有点脾气，挺不把普通员工放在眼里的。她这是呲哒谁呢？

    邱静没想到，被小杨骂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沈嫣！她顿时兴奋了起来，跟沈嫣点头擦肩，她进去财务部直接去了小杨那里，笑嘻嘻地问：“怎么了这是？那个是我们部门的沈嫣啊，她干什么了？”

    小杨跟邱静其实也不熟。她那个高管的长辈嘱咐过她对总裁办的人客气点，她也只能做到对秘书们客客气气亲亲亲热热，至于办公室助理？她们就没有升职的机会，干一年两年都会调到其他部门去，小杨就不怎么搭理她们。

    但小杨这会儿吐槽欲正强，邱静不仅问到了她的吐槽点上，她还是跟沈嫣一个部门的，简直是最好的吐槽听众。小杨说：“总裁办这新来的怎么回事啊？出个差，好嘛，洗衣服的钱比房费都贵？她居然填了报销单想报销？怎么想的！更可笑的是，你知道刚才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是肖总说可以报销的。搞笑呢？肖总不知道公司哪些钱能报哪些不能报啊？骗谁玩呢？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大胆啊？我刚毕业的时候，可没这么大脸敢说这种瞎话。”

    邱静果然是个好听众，十分地会捧哏，连连作出震惊的模样，夸张地说：“她真的这么说？以为你们财务会信？我去，她怎么想的？”

    “就是啊。”小杨嗤笑，“怎么想的？这种一戳就破的瞎话。”

    沈嫣想得很简单——这几百块钱就不报了。

    这不怪肖栩，肖栩肯定是想照顾她，沈嫣回想起来，从她第一次见面揭开了自己是“新希望计划的受益者”的之后，肖栩就一直很照顾她。他始终表现得冷淡，似乎根本不想与她多走近一步，可他做了什么呢？

    给她工作，给她机会，给她发展空间，甚至于……给她钱。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是不是肖叔叔知道了她的存在，特意让肖栩照顾她呢？想到这个可能性，沈嫣坐电梯上升的这段时间里，心里都是满的，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肖叔叔还记得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