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桐催生出二十多斤红薯的时候,转眼到了三月初五——当初和裴栖约定了要去京城黄家酒馆的日子。
当天赵疏桐就给赵老汉说了自己要去京城一趟。
赵疏桐早起将抽空给裴栖催生的兰花从空间移到了一个箩筐里,再将箩筐用盖子严严地盖实了,确定没人知道他的箩筐中装着什么东西,才独自一个人往京城出发。
赵贵前些日子给他找来的兰花种子中,除了里面掺杂着两粒缺乏生机的寒兰种子外,大都是一些普通常见的品种,种来装饰庭院的。
赵疏桐选择了那两粒生机近乎于无的寒兰种子,用异能蕴养,激活了种子里面的生机。
又精心地一点点地控制着兰花叶子花瓣等的形状,耗费了三天的时间,才催生出一支亭亭玉兰立的淡粉色寒兰来。在这样精细的工作下,他的异能都增长了不少。
三十里的路,赵疏桐没有租车,就一个人慢悠悠地向京城走。
他回到家中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没有出过村子,如今路上几乎看不上难民的影子了,赵疏桐猜测朝廷不是把他们都给集中到了南庄那里,可能就是有了别的安排。
也是,京城重地,总不会让这些流民随便停留行走的。一开始的时候,衙门可能想没好章程,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总该将人给安置好了。
等赵疏桐到了京城的时候,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
浅荷在平安街那边的酒馆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他一大早就被裴栖催促着出来等赵疏桐。等了赵夫子许久还是不见人影。等到日头越来越大,浅荷越来越担心,就怕赵夫子当初是骗他们少爷的,今天根本不打算来。
浅荷每一刻钟都过的像一年那样难熬。
等到终于看见了赵疏桐,浅荷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样冲了上去,“赵夫子,你怎么才来呀。”
现在还不到中午,时间晚了吗?
浅荷也不等赵疏桐回答,将赵疏桐拉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夫子,这是我们少爷给你写的信,你千万等一个人的时候看呀。还有少爷让浅荷问你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来侍郎府提亲。三月初九岁寒寺赏桃花,少爷也希望你能来。”
赵疏桐想也知道这些都是裴栖会最关心的问题。
“聘礼还在准备,你让你家少爷安心等待。初九那天若是有时间,我就过去。”想到岁寒寺那是个相亲安排,裴栖都这么说了,赵疏桐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得过去一趟。“然后把这个替我送给你家少爷。”赵疏桐从浅荷手里接过裴栖的信,将自己手中的箩筐递给浅荷。
“哎呦。”浅荷一时没防备,差点将箩筐给摔到了地上,赵疏桐帮着他将箩筐扶住。
“夫子,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沉。”浅荷一边拿住箩筐,一边揭开盖子。
“寒兰,送给你家公子赏玩的。”赵疏桐回答。
“夫子,就只有这个,没有其他的东西让我转交给我们少爷了吗。”浅荷检查了两遍箩筐,发现里面除了一盆花以外,什么都没有,忍不住问了起来。
赵疏桐疑惑地道,“栖栖喜欢什么,我下次我再给他带来。”
“信呢,少爷盼着夫子你的信好久了。”
他们少爷给赵疏桐的那封信是在嬷嬷日常紧迫盯人的缝隙抽时间写的,写了一遍不满意,撕了好几张纸重写了好几遍才让浅荷送出来的。
赵夫子怎么能只送一盆兰花呢。
赵疏桐恍然大悟,末世待久了。能想出来送花这件事儿,赵疏桐觉得自己已经够浪漫了,没想到这边要求更高。要浪漫,物质的浪漫不够,还要有文艺的浪漫。
明明原身也不给裴栖写情书之类的。
好吧,原身充其量给裴栖送几个泥人面人之类的,或者偶尔课堂上给裴栖吟诵几首情诗,怕裴栖那边漏了痕迹,真没有把自己的墨宝给过裴栖。
“这次忙忘了,下次吧。”赵疏桐道。
“那夫子你给少爷一个口信儿吧。”浅荷退而求其次地道,“就算只是收到您的口信儿,少爷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浅荷坚持,赵疏桐也不好继续搪塞了,思索了一下,赵疏桐决定还是给裴栖安安心吧,省得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生出乱子,“你给你们少爷说,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
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
浅荷重复了好几遍,记住了以后才和赵疏桐告辞,回去找裴栖复命。
今个儿是和赵疏桐约定的日子,裴栖一上午神思不属,上课更加不专心,被侍郎夫人请来教导他的那位老嬷嬷抓包了好几次,也死不悔改。
老嬷嬷被他给气了好几次,但是拿他没有办法。
这侍郎府的老妇人说是请自己过来教导他们家快要出嫁的少爷,可这少爷打不得骂不得,说个重话自己还要掂量再三。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她才不接裴府的这个差事。
裴栖不怕嬷嬷的黑脸,但是其他人怕。
浅荷也是等到上午的课结束,嬷嬷走了后,才敢进来找裴栖。
裴栖见浅荷回来,精神也回来了,连忙将屋子中的下人给赶出去,“见到夫子了吗,夫子怎么说的,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岁寒寺他去不去。”
“少爷,夫子给你送了盆兰花,还让我给你带了句话,镜破不改光,兰死不改香。”
裴栖听到浅荷带回来的诗,心中得意,“我就知道赵疏桐对我痴心不改。”
浅荷见自家少爷拽了起来,都直呼夫子大名了,又将赵疏桐给他说的准备聘礼的情况说了。裴栖犹还不满足,继续追问浅荷赵疏桐的情况。
浅荷觉得心里苦,他和夫子只见了一会的面,说话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刻钟,只够询问少爷交代的事情和记下夫子的回答。少爷这么逼问,浅荷只能努力回忆起赵疏桐今天穿的是青色儒衫,布鞋,头上簪发的簪子好像是木头做的,自己一个人背着箩筐来找平安街黄家酒馆找他的。
裴栖又问赵疏桐来找他的时候心情怎么样呀,表情高兴不高兴,和浅荷说话的时候有没有不耐烦,有没有想他之类的,浅荷只想晕倒。他难道不是只负责当个传话的吗?
等到裴栖将浅荷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整个人还意犹未尽。
对浅荷大多数情况下一问三不知十分不满,要是今天能出去的那个人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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