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楚谨朝照例到了篮球场,还没等他走近,篮球框就被一颗篮球砸中,球体绕着球框边缘线转了三四圈,哐当一声,一记三分。
本来离开学校的舒临安此刻正站在三分线外,朝他招了招手,“谨朝。”
楚谨朝狐疑的走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呀。”舒临安去把篮球捡了回来,递给楚谨朝,“你不是要打篮球吗,我们一起来打。”
“我之前有和你说过在这里打篮球?”
舒临安狡黠的笑道:“我昨天放学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偷偷在这里打篮球,但是你当时打的太专心了,我就没有叫你。”
楚谨朝放学打篮球是出于对自己有益的目的性,但舒临安却不一样,“你回去吧。”
舒临安不解:“为什么?”
“要期中考试了,你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楚谨朝顿了一下,“回家是早睡休息也好,再写几道题也好,都比在这里强。”
“我没关系的,我现在就想陪谨朝一起。”舒临安拿球在地上拍了几下,“谨朝一个人打篮球不好玩,我陪谨……”
球体上弹的一瞬间被楚谨朝从他手里夺走,他有些茫然,“谨朝?”
“我不需要好玩,更不需要你陪。”楚谨朝把球扔回舒临安的怀里,“你现在只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舒临安。”
他说完这句话,带着自己的篮球去到对面另外一个稍远的篮球场,没再理另外一个球场上的人。
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的课拉响,球擦着篮球框摔落掉出界线,楚谨朝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莫袅从云巅楼里走出来,在篮球场外的挂着的线缆杆上敲了敲,示意楚谨朝。楚谨朝缓了几秒,收拾好东西走出篮球场,和他隔着几十米远的另外一个篮球场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空无一人,楚谨朝本应该松了口气的心莫名其妙的有些空落落的。
回到家,他先洗了澡,随后打开数学习题册翻到佟晖白天问他的那道题,作图代公式写了好一阵,但得出的结果和参考答案不相同。他又试尝试从开头再做一遍,还是没得出结果。
刚好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楚谨朝拿着习题册走出卧室,莫袅下身围着浴巾满身是水的走出来,见到他即刻愣在了原地。
楚谨朝倒不觉得他这幅打扮有什么问题,很自然的走过去,“有空没,我想问你个题。”
习题册都凑到莫袅跟前了,莫袅退也不好近也不好,喉结滚了一下,“……你等我穿件衣服。”
他迅速的从卧室里换了身睡衣出来,楚谨朝坐在沙发上等他,他把旁边搁着的习题册拿起来放在两人中间,“哪道?”
楚谨朝用笔指了一下,莫袅审题过后说:“这道题最好作图。”
楚谨朝又把自己写过的草稿纸拿给他看,他拿过楚谨朝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演练一遍,找出了问题,“你这里算错了。”
楚谨朝立刻把头凑过去,“计算错了?但我算过好几遍了。”
莫袅把身体往外挪了一下,“有时候是这样,连算几遍答案都会相同。如果发现和答案对不上,可以先去做别的题,换一个思路,之后再重新回来做。”
楚谨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受教了。”
莫袅把笔还给楚谨朝,偏过头说:“这道题上次月考出过一道类似的,全年级正确率不到百分之十。你思路没问题,就是计算再细心点就行了。”
楚谨朝的心情似乎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变得好了,嘴角不自禁往上扬,却扯到伤口,疼的他下意识皱眉。
莫袅看清楚谨朝的举动,没忍住偷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睡了。”
楚谨朝收好沙发上的东西也站起来,“我也睡了,晚安。”
莫袅进卧室门的脚步一顿,他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楚谨朝的房间和他一墙之隔,见他一直停在卧室门不进去,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把作业借给同学了?”
“没呢。”莫袅很快回答,也没去追究楚谨朝为什么无端提起这个话题,拉开门走进去又立刻关上。
第二天上学,舒临安少有的比楚谨朝到的早,等到楚谨朝一坐下,就一直用眼神示意楚谨朝看桌子里面。楚谨朝抿了抿唇,往桌子里摸了摸,摸出一盒牛奶和一个红豆面包。
“谨朝我昨天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舒临安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他主动示弱,楚谨朝仅有的那点火气早没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不让你留下来吗?”
舒临安脸上霎时浮现出委屈,“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太粘你了,觉得我很烦。我……谨朝,你放心,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绝对不会……”
“舒临安。”楚谨朝骤然打断他,把牛奶和面包推回他的面前,“我们暂时,保持一定的距离。”
楚谨朝并没有在和舒临安开玩笑,在之后的几天,除了共同上课吃午饭外,他都有意的疏远了舒临安。特别是在两人之前约定共同在仓库学习这件事,楚谨朝把学习地点改成了图书馆。
舒临安被他刻意拉远距离后,倒也没粘着他不放,除了前几天午休的时候尾随着他来了几次图书馆,被他无视之后,就没再做多余的举动。只不过每当他从图书馆回到教室时,舒临安总会一个人趴在位置上,听见他拉响椅子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总让楚谨朝轻而易举的看清他通红的眼眶,和眸子里哭过的泪光。
舒临安是个惯会哭的,楚谨朝却不得不承认,看见舒临安哭他一点都不好受。楚谨朝也不知道用这种笨拙又幼稚的方法能不能让舒临安发生改变,但理智又告诉他,他需要继续下去。
之后几天除了学习上的交流,楚谨朝就连和舒临安日常校园的对话都很少,他偶尔自己一个人独坐在图书馆做题时,脑子里都会莫名的冒出和舒临安有关的问题。
就像今天除了给舒临安讲了一道物理题之外,他好像再没有多跟舒临安说一句话。
图书馆外起了风,吹进馆内,楚谨朝掌下的书被吹翻了页,他才回过神,握紧手里的笔,重新开始解题。
啪嗒一声,屋里的灯亮了。
躲在窗帘里的小绵羊慢吞吞的从里面钻出来,对着周末放学回到家的主人,拖着长音咩了一声。
舒临安没理它,去浴室洗了澡。小绵羊跑到浴室门口,毛茸茸的脸贴在玻璃门上,咩咩直叫,催促着里面正洗澡的人。
与此同时,被舒临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小绵羊听到声音,咩声又高昂了几分。舒临安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小绵羊立刻跑到他脚边黏上来,舒临安一手拿了手机,随手打开抽屉,拿出一副墨镜弯腰戴到了小绵羊的脸上。
“爷爷。”舒临安接了电话,“刚才在浴室里,现在才出来。”
小绵羊一被戴上墨镜立马不再粘着舒临安,慢悠悠的走到阳台上,四仰八叉的躺进自己专属的窝里,嘴巴里偶尔还发出几声舒适的咩,似乎看城市里的夜景,看的很起劲。
舒临安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对,明天放假。”
小绵羊看的兴起,小后腿都跟着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舒临安伸出脚踩了踩小绵羊腿上的毛,“好,我明天回家拜访您。”
小绵羊被舒临安压制住翻不了身,边反抗边发出不满的叫声。舒临安挂了电话,头发上没干的水珠顺着他侧脸的轮廓往下淌,刚好划过唇角,那里有丝笑。
“明天我不在家。”他挪开脚,半蹲在小绵羊的窝前,“你怎么办?”
小绵羊还在生他刚才踩自己毛毛的气,重新翻身站起来,墨镜垮了一边挂在它面无表情的卷毛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舒临安给它重新戴好墨镜,“你哥哥最近也老是用这种表情看我,都不对我笑了,你再学他,今年就不给你剪毛。”
“咩——”小绵羊的情绪比刚才还要不满。
舒临安像是被它逗笑,摘了它的墨镜把它抱进浴室里,“但是哥哥比你可爱。”
小绵羊身体又小又圆,被他单手卡在臂弯里,眼看着又要进浴室,痛苦的直嚷。
“你太脏了。”舒临安开了花洒,“明天送去贺皿家。”
小绵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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