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距离罗杰斯被运至DC不过半月左右的误差了。
洛厄斯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
真正接受,并强烈意识到罗杰斯被剥离出自己生命的那么一瞬,现实于他而言浮空了。缺了真实的热度和质量,只剩盲目的更迭和循环。
他无法绘画,唯一会的致爱丽丝也弹不出来了。
撑着他步步为营的是被耍弄后的恨意和想知道命运带自己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偏执。
古一曾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对自己提出了交换的条件。但她最感到庆幸的是,他成为了一名法师。
后悔应该是因为自己利用那次交换,误打误撞,再一次,成为了九头蛇。像诅咒。
庆幸应该是因为成为法师,自己会基于契约精神,遵守一些基本的法师规则。
如果有些事情是所谓历史重要的节点,自己依旧死在今年,那古一可以去了一大块心病了。
且不论死活,清晨照例得带着夏恩出门散步。
关上自己现在住处的门后,他看了眼自己的对门。那里面现在还是个毛坯,不久后会住进一位昏迷于1945年,苏醒在70年后的英雄。
移开视线,他牵着夏恩下楼。
遗嘱已经准备好了。夏恩会交给托尼。其余,一切都会捐出去。
虽然说静候命运的终局,但是针对继续存在的路线他已经做好了计划。针对消失的路线,好像没什么需要计划的。
若是,重新变成死神,那就更加简单了。一切照常,便好。
一切如常……
如常么。好么?
闭了闭眼睛,他继续往前。
他散步的路线是之前罗杰斯酷爱的跑步路线,很长一段,重复的次数细数接近可怕的程度。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他却似乎苍老,还怀抱着肆意生长的怨恨。
走累了,他坐到旁边的长椅上。
凝视着虚空,洛厄斯放任自己倦怠地存在在不真实的现实边缘里。‘啪’一下,有个特别真实的粉色东西掉在了自己面前。
而之前,好像是有人又好像是没人从自己面前路过。
洛厄斯歇了一会儿,起身继续走。
夏恩唔了一声,低头咬起了面前的钱包。洛厄斯蹙眉,“夏恩,不要随便捡垃圾。”
已经躲在暗处等了好一会儿的某位女士嘴角抽了一下。
“吐掉。”洛厄斯声音寡淡。
夏恩乖觉地放下了嘴里的钱包,晃了下尾巴。
某位女士闭了闭眼睛,扶住自己的膝盖吐出口气,再抬头,满脸写着焦急,边喊边走过去,“先生!先生!”
洛厄斯脚步顿住,清晰地听到什么齿轮开始呱唧呱唧转起来了。还是人为的。
“先生,你有没有看到这么大,一个粉色的钱包!”带着遮阳帽,一身运动装,身材姣好的女士不好意思道。
洛厄斯看着她。
女人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嗯,先生?我有什么不对吗?”
洛厄斯眨巴了几下眼睛,转身走回了长椅前,站在钱包边站了一会儿。
女人觉得再过几秒,她就不得不自己发现自己‘丢掉’的钱包了。
洛厄斯蹙着眉,摸了摸自己的兜,没摸到纸巾,抿了下嘴,“夏恩。”
夏恩摇了摇尾巴。
“捡起来。”
女人……“我的钱包!!”她激动地叫起来,赶在狗嘴再次咬住之前抄起了粉色的小可爱,“真是太谢谢你了!!天哪,我好担心它不见了。”
她弯腰看着夏恩,“是你发现的吗?一定是你发现的,是不是?”她伸出手试图去抚摸看上去很温和的夏恩。
“它咬人。”洛厄斯提醒。
女人迅速抽回手,夏恩一口咬了个空。女人抱着自己的手,真实的心有余悸,“哦……它……”
洛厄斯拽了拽夏恩,“它只亲我。”
女人懊恼自己怎么就反射性把手抽回来呢。被咬一口,不就更顺利了吗?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洛厄斯笑了笑,“一起去吃个早餐怎么样?”
猝不及防被邀请的女人……这事搁别的男人还行,眼前这位……大概也很正常?毕竟自己美啊。“……好啊,很好。我也正好想感谢你捡到了我的钱包。”
洛厄斯又笑了一下,是真实的高兴,“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清晨,你的出现,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大的好消息。”
女人看着他绝不能错认的真挚眼神,“……哈哈。”她露出一个害羞的神情,“我也挺幸运的。”
她舞了舞手里的粉色钱包。
“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洛厄斯轻声。
“嗯。”女人走在他的身边。
“我叫厄斯·洛。叫我洛就好。”洛厄斯侧头,“你叫什么?”
“嗯?我,我叫娜塔莉·麦金托什。很高兴认识你。”女人虽然略带羞涩,却落落大方。
洛厄斯嗯了一声,“我能叫你Nat吗?”
女人猛地看他,“啊?”
“我不太习惯麦金托什女士这种称呼,或者娜塔莉,可能也不太熟。”洛厄斯说的实话。哪天嘴快说错了怎么办?
女人默默在自己脑中将任务对象不易接近,不懂风情,这种描述画了个大大大的红叉,“well,我猜,你可以。”
“谢谢。”洛厄斯道谢。
“哦,厄斯,你的名字很奇妙。”娜塔莉,或者,我们该称呼她为娜塔莎·罗曼诺夫,她拾起自己先前准备好的话。
毕竟,初次听到这个名字,如果不表示一下惊奇,太不正常了。
“是真名。”洛厄斯轻轻点了点头。
娜塔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能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的父母一定很有意思!”
“名字是我母亲取得。我父亲是个蠢货,我母亲过于聪明。大概都算有意思吧。”洛厄斯耸了耸肩。
娜塔莎……不易接近可以拖回来了,“你的狗很帅。”
“他丑。”
娜塔莎……不解风情也可以拖回来了,“啊,是吗?我觉得他还挺帅的。”
“嗯。”
死寂。这天聊死了。
“你想吃什么吗?”洛厄斯开口。
娜塔莎嗯了一声,“我不知道,不太清楚吃什么好。”
“他家的鸡蛋火腿芝士三明治挺好吃的。早餐,可以接受热量高一点的。”洛厄斯推荐。
娜塔莎…性格挺飘忽啊。
纯粹只是习惯性控制饮食的洛厄斯看了眼娜塔莎,想了想,开始报菜名了。
一个不查,让他直接报过各式三明治,开始报饮料的娜塔莎……“华夫不错,也许,再来杯咖啡。美式就挺好的。”
“嗯。”
洛厄斯到哪里都开着车,毕竟他走不远。
给女士打开门,洛厄斯示意她进去。
娜塔莎看着身材偏瘦,脸孔和气度却都是一等一的洛厄斯长立在车门边,等着自己,开始了终极怀疑。
这是解风情还是不解??
餐厅不是很远,洛厄斯示意娜塔莎坐到阳光不错的橱窗边。
娜塔莎看了眼这不算大,人挺多的普通速食餐厅,心里迅速谱出关于任务对象的一些基本认识。不管是衣服,作息,还是吃饭的店,都暗示他生活方面并不追求过于奢华,习惯良好。毕竟,他的资产足够支持他挥霍,或者过得更精致。
她坐下,看向柜台,一眼扫到餐厅上方的餐牌,顿了一下。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
不同于他们这些经过训练的特工,这种能把一个普通餐厅的餐牌按照顺序毫无停顿的报出来的人着实不愧于他那些金光闪闪的履历了。
速食餐厅,没有服务员,是要自己取餐的。洛厄斯拿着餐号,站在等候的队伍里。
娜塔莎看着他再再次躲过旁边人的靠近,记下了。
端着餐盘走过来,洛厄斯坐下,自己抽了消毒纸巾擦手,给娜塔莎也递了一张。
娜塔莎慢慢接过消毒纸巾,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车。
车可以看出开了有段时间了,但是整洁,干净,没有任何代表个性的多余装饰。后座上倒是有狗的一个玩具球。
副驾驶前面的隔板里全部都是消毒纸巾。
这有点儿矛盾。
洁癖。程度待定。可能是从事这个工作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娜塔莎切下一小块华夫,看着对面盘子里的三明治,“我后悔了,你的看上去比我的好吃多了。”
洛厄斯嗯了一声,“需要再给你来一份吗?”
“哎呀,不用。”娜塔莎嗤嗤笑,“该我谢谢你的。结果都是你请的了,我哪还能挑。”
洛厄斯嗯了一声,开始进食。
娜塔莎抿了口咖啡,看着对面垂头吃东西的人。挑了下眉毛,如果摘了眼镜儿,这人的容貌大概更偏向明媚。
镜片没有弧度,是平光的。所以,是故意掩盖。
娜塔莎放下杯子。不张扬。是善于掩藏自己,还是纯粹不喜自己的相貌?毕竟,他肖母。
“我听到你叫狗狗夏恩?”娜塔莎看着安静吃饭的人,开口,“挺别致的名字。”
洛厄斯叉子顿了顿,“嗯。”
娜塔莎微微眯眼,“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吃饭的时候说两句。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我不在意。”
“夏恩,shine,听上去就很温暖。你取得很好啊。”娜塔莎仿佛无意道。
“不是我取得。”洛厄斯看了眼透明橱窗外的车。夏恩被留在了车上。
“嗯?”娜塔莎看着他的侧脸,声音里带上了八卦。
洛厄斯收回视线,“我的研究所也叫夏恩。”
娜塔莎莫名觉得自己摸到了点什么,这是对面的人第一次出现回避问题的迹象,“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本来是喜欢的。”洛厄斯神色淡淡。
娜塔莎默默在‘夏恩’这个单词上画了个下划线。不管是什么,这看来很有地挖掘。人,或者物?但对他的意义一定很特殊。
“我觉得,我们会接触很长一段时间。”洛厄斯笑了笑。
娜塔莎也笑起来,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我也觉得。感觉和你挺有缘的。”
“想看看我的研究所吗?”洛厄斯单刀直入。
娜塔莎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觉得对面的人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研究所?你这么年轻,居然就主持一个研究所了吗?”娜塔莎满眼惊叹。
“嗯,还不错。”洛厄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出去,“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参观。”
娜塔莎心情微妙地接过名片,“那正好啊。你不知道,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你这也算是撞我枪口上了吧,就算是研究所也算是擦边球的企业家了吧?”
娜塔莎挤眉弄眼。本来这个假身份,就是为了方便进一步接近后,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夏恩研究所调查。
现在,顺利到让她有点儿虚啊。
“我看看,我带没带名片。”娜塔莎满身摸,然后嘶了一声,“今天休息日,就没带。”
“没关系,下次见面,你再给我就好。”洛厄斯顺着她的话。
娜塔莎喜上眉梢,“好啊!”
术后恢复期的托尼蔫了吧唧地开着车到自己的宝藏早餐店来买最爱的鸡蛋火腿芝士三明治看到的就是隔着橱窗,坐在自己的老位置,和一个漂亮女人言笑宴宴的洛厄斯。
他停好车,把窗户摇上去,戴好墨镜。然后再次摇下车窗,再次摘了墨镜看。
确定还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假性衰老,老眼昏花了,他瞪大眼睛,“……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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