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赖

    尖叫声振耳,几欲让阮青失聪。

    说是一个吻,她只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下而已,不如说是一个恶劣的恶作剧。

    让她在她的演唱会上,被视线聚集狙击的恶作剧。

    唇分,阮青回神,正欲扬起的右手腕下一刻被女人紧紧抓住。

    “你要是现在扇了我,明天你就出名了,想好哦。”

    长眼微挑,凭着相互之间的了解,池以南有恃无恐低语。

    “……”

    阮青嘴唇动了动,池以南没听到声音,但是她知道,那是一句脏话。

    池以南笑了起来,眼眉飒飒,光彩夺目,心情好极了。

    趁着周围的粉丝石化尖叫还没反应过来,池以南占完便宜,拽着阮青就跑,她们在VIP席位,粉丝都是站起来的,池以南跳的突然,摄像头跟丢了,后场的粉丝还茫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

    等前方VIP席位的粉丝有点反应,池以南业已牵着阮青,一口气跑进了工作通道。

    往里面跑了一段,阮青挣开池以南的手,扶着墙低头大口大口换着气。

    “几年过去,身体还这么差。”

    池以南微嘲,贴着阮青,也靠在了墙边休息换气。

    阮青没说话,抬头剜了池以南一眼。

    池以南乐了,“没出气还想打我?在后台没问题,要我把脸凑过来么?”

    说着,还真的就把脸凑近了稍许。

    “……”

    阮青把池以南推开了,“远点,别影响空气。”

    只有几个字,也冷冷淡淡的,池以南却怀念这语气得厉害。

    池以南闭嘴了,安静退了一步,但视线始终将阮青凝着,在阮青看不到的地方,眸光明灭,贪婪的描摹着对方的五官轮廓。

    等呼吸匀了,阮青头也不抬,冷声问:“出去怎么走?”

    “你还想着一个人出去呢?”

    阮青抬头,池以南笑的眼眉弯弯,人是好看的,就是结合着语境,让阮青牙痒。

    “大小姐,想什么呢,你觉得可能么?”池以南歪了歪头,满脸无辜,“我跳下去的时候,你身边的粉丝好几个都拿着手机都在拍,凭现在网络的发达,现在我们肯定在社交软件上刷屏了,你信不信,员工通道接下来就是飞出去一只苍蝇,媒体都知道?”

    “。”沉默对视一阵,在阮青的死亡视线下,厚脸皮的池以南十分坦然。

    “那我总不能今晚住这儿吧?”

    “想走,没问题啊!”池以南正色凑近须臾,呼吸都拂到阮青脸上,伸手又捏了捏阮青的下巴,低声,“但你得跟着我走,青青。”

    *

    一如池以南所料,闹不清发生了什么的工作人员,和找不到她人的队员们,在热搜上补完了池以南跳下去的后半段……

    不可不谓之精彩纷呈。

    满室沉默里,老猫先槽为敬:“真飘了?这是要睡粉的节奏了是么??”

    玫瑰捏着下巴,“我怎么觉得这个粉丝眼熟。”

    糖糖弱弱发问,“所有视频都没拍到她脸,玫瑰姐你是,靠第六感辨认的吗?”

    “害,她肯定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仗着粉丝崇拜喜爱就堂而皇之的……”

    门开了,热搜爆款创造者,池以南跟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老猫话卡壳了,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跟着她移动。

    “堂而皇之的什么,占人家便宜?”池以南给老猫把后半句补全了。

    池以南问的太伟光正,老猫一时讷讷。

    池以南对着门外高声,“漂亮小姑娘,进来啊,别不好意思,反正便宜都被我占了。”

    阮青正要踏进门的步子一顿,池以南没给她机会,把门全推开了。

    下一刻,心理素质强大的阮青面无表情走了进去。

    看清人,老猫瞬间哑火。

    “Yuki?!”玫瑰太过震惊,脱口而出。

    阮青摸了摸鼻子,点头,“好久不见。”

    “叙旧等会儿吧,说正事。”池以南拉了跟凳子坐了下来,“网上爆炸了吧,我就不接受采访了,让发通稿,不管公关怎么掰扯,给我诌成粉丝福利。然后……”

    池以南指了指阮青,“有视频,这身衣服她肯定是出不去了,她上乐队的车,跟我们一起走。”

    阮青:“我的车也在外面。”

    “那助理晚点开你车走,路上会和,一起给你送回家?”

    阮青想了想,没拒绝,摸出钥匙,递给了池以南。

    池以南看一眼标志,“换车了,那辆星空顶的幻影不开了?”

    “家里人嫌旧,给换了辆迈巴赫。”

    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

    助理接钥匙的手,颤抖了!

    *

    阮青最终乘乐队的保姆车,出了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的体育馆。

    等保姆车开到大路上,艰难汇入车流,阮青摸出了手机。

    #池以南吻别粉丝#这是热搜头条。

    #今天我们都是柠檬精#

    #论长成什么样才能被池以南吻别#

    这是热二热三。

    随便一个点进去,粉丝与黑子齐舞,营销号共水军混战。

    场面一度让阮青十分沉默。

    而刷了一圈,刚想用小号说上几句,微博崩了……

    “。”

    不愧是当今红极一时的顶流乐队呢,科科。

    吐槽欲使阮青退而求其次打开了某乎,四五年的老号,她在上面只关注了CAP的圈子,一打开,也是被艾特炸了。

    【被池以南吻别是什么体验?】

    逼乎头条当仁不让。

    点进去,高赞如下:

    匿名:【谢邀,正晕在南南怀里起不来】

    匿名:【当南南牵起我手的那一刻,我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谢谢大家!!!】

    池以南的小娇妻:【谢邀,人在池家里,刚下床榻……】

    阮青:“…………”

    盯着高赞足足有一分钟,阮青的手不听使唤,率先给自己匿了个名。

    等脑子回光返照,匿都匿了……

    脑子愉快的用手指打字:【谢邀,如果她不是我甩掉的前任,光看脸,我会亲回本!】

    发送。

    一气呵成。

    再一刷新,破了她在逼乎的使用记录,短短几十秒内,数十几条回复涌来。

    “阮青,到了,是这里吗?”玫瑰骤然出声。

    阮青抬头看向窗外,没走正门,保姆车停在了她公寓小区的后门外面。

    “是这儿,这个门偏,没几个人,我在这儿下就行。”

    池以南听完,往后扫了一眼,抬手一把将老猫的帽子揭了按自己头上,打开门率先下了车。

    阮青:“……”

    阮青跟了下去。

    恰巧自己的车也开了进来,池以南对车招手,“停这儿就行。”

    黑色的迈巴赫停下,助理下车,擦了把汗,池以南对助理伸出手。

    提心吊胆开完豪车的助理:“?”

    “钥匙。”

    “哦哦。”助理忙不迭将钥匙送到主唱大人手里,像是甩脱了什么烫手山芋。

    阮青上前一步,伸手想拿,还没挨着,池以南五指一拢,钥匙被她攥在手心,她手臂回收,阮青半空中的手顿时不尴不尬起来。

    而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问,池以南跟条滑不溜秋的鱼似的,拉开车门,上驾驶位,关上车门,一气呵成,看愣了阮青和助理。

    “干什么?”阮青皱起了眉头。

    “好久不见,作为老朋友,小姐姐我送你回家啊~”池以南在车内露出个无赖的笑容。

    “……”阮青。

    “……”助理。

    阮青深呼吸,压了又压脾气,咬牙:“不用了,你下来。”

    下一刻,池以南紧紧抱住方向盘,脑袋歪在上面靠着,“我不。”

    池以南伸出手,车钥匙又出现在她指尖,她拨了拨铜圈边上的另一把银色钥匙,头靠在方向盘上,笑容越发灿烂。

    “你家门钥匙也在我手上,真的不上车吗,青青?”

    沉默中,阮青心头掠过了一百头草泥马,僵持须臾,就在助理以为她要爆发了的时候,阮青上了车。

    无他,她今天就只带了这一串钥匙,要是不回家,鬼知道池以南还有什么骚`操作。

    果不其然,等阮青系好了安全带,池以南无不可惜:“我还以为你不会就范的呢,看来带你去我家也只有下次了。”

    “。”

    阮青再度用眼神剜了池以南一眼。

    “坐好。进了小区,指个路。”

    一路开进地下停车场,池以南顺利的将迈巴赫停在了阮青的车位上。

    还没下车,池以南摸着钥匙微笑不褪,得寸进尺,“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阮青没说话,捏了捏指骨。

    “不行?”池以南手一摇晃,钥匙碰的叮铃铃地作响,她倒想的开,“不行就算了,我送你到家门口,不过分吧。”

    阮青深呼吸,僵持片刻,到底气的背过身去,领路上楼。

    这小区一梯一户,保密性好,电梯上行,没多久就到了门口,阮青面无表情再次对着池以南伸出手。

    池以南嬉笑:“我突然又有点后悔了,不然你还是请我进去……”

    “闹够了吗?”

    阮青忍无可忍,冷冰冰的声线,一下子浇灭了池以南的笑容。

    微笑再绷不住,池以南安静下来,眼中的情绪再无遮掩,明明灭灭,一时复杂极了。反观阮青,面无表情,眼里空空荡荡,只有亘古不化的寂静空明,池以南并不在那双美丽的眼瞳中。

    “生气了?”池以南轻声问。

    阮青不语,抿唇,只将索要钥匙的手又往前伸了伸。

    看来是真恼了。

    僵持几十秒,池以南抬手,不舍的将那串钥匙轻轻放上了阮青的手心。

    阮青收手极快,钥匙入锁孔,她拧了两圈,咔哒,门开了。

    阮青飞快道:“我回家了,你从三号门出去,别让玫瑰和老猫等太久。”

    背后的池以南沉默。

    没等到回答,阮青垂了垂眼睫,挡住眼底的几丝情绪,握住了门把手。

    “青青。”

    还没拉门,背后的人开口了。

    脱去无赖的那层皮,声音终于变得正儿八经起来。

    池以南深深看女人背影:“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阮青指尖颤了颤,不由捏紧了手。

    该来的总是会来,须臾,阮青再度转过身。

    走廊灯光下池以南眼眶微红,向来骄傲的人声音沙哑。

    “CAP的第一首歌,我写给你的歌,今晚唱的你还满意吗?”

    顿了顿,池以南低唤,“Yuki……”

    阮青瞳孔收缩,演唱会上碎片式的记忆再度上浮,一块一块沉淀着悠悠岁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Yuki,取自日语音译,意译为,雪。

    而乐队的第一首歌,今天的安可曲,也叫《雪》。

    这是她写给她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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