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这话一出，云珊讷讷，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小娜给她做的个人定位和营销宣发都非常的出彩，这两个月帮她提了好大一截儿名气，她当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想签纪姐，撤下来……可都是发出去的东西了……
方茜立刻惊道，“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代言方面，虽然代言是小，但是性质讨喜，既然云珊都不签到纪姐手下，我们要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个人定位和营销宣发，周小娜那段时间天天熬夜，每天看素材库的给她找，费心又费力的，全办公室同事都给她看过，一遍一遍讨论，一遍遍的改，就算是白费了苦功，也不能肉包子打狗，让人用着她的心血还在心里骂她吧？”
话说一半，阮青骤然笑了起来，无不讽刺。
“还是说，云珊觉得周小娜的东西做的好，都变卦要跟其他经纪人了，还舍不得这点便宜呢？”
一番话辛辣，加之池以南出现，围观的人又多起来，纷纷交头接耳。
云珊脸色青白交加，想立刻反驳，但还……还真是舍不得。
好不容易她有个这么棒的宣发……
阮青她们团队的人也都走了出来，凑在阮青旁边小声嘀咕。
池以南听了几句，往她们方向看。
“哎，还不是团队业绩不够，小娜也是没办法了，怕拖累我们，才来求云珊。”
“我知道小娜是为了大家，但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什么业绩？”池以南搭了一句腔。
纪姐的助理团都见过世面，加之又都是大娱乐公司的员工，见明星也很寻常，一点不惊讶。其中有一个喜欢听CAP的歌，一看是一线大牌，在公司门口两边也互相撕破脸了，就没顾忌，对着池以南低声科普了起来前因后果。
方茜极力挽回，“代言很适合云珊，况且品牌方已经官宣了，还拍了广告，我用手上的资源和你们换行吗？”
云珊立刻附和，“对对，已经官宣了。”
“不行。”阮青没的商量，“品牌官宣的事情，你们大可放心，且不说广告还没发，我打个招呼，那条官宣的微博，品牌方既然能发，那也能删！”
云珊傻了。
方茜一下子心头也拔凉。
都说阮青来头大，但打个招呼就让品牌方换人的事情，纪姐尚且都做不到……方茜好像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知到阮青的深厚背景。
“而且宣发文案、个人定位，云珊既然跟了你方茜，这些事自然该你做，在盛世也有两三年了吧，一个前辈，不至于事事都要占新人便宜吧？”
方茜很是沉默了一阵，“就算要换掉，也需要时间，也、也要经过高层的同意吧？”
阮青坚决，“早就该换掉了，你需要时间是你的事，我们的东西今天就要撤！”
“高层同意？简单。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正好池老师在，她就当个现场见证，我们现在就上去找祝海，祝总是管经济人部门的，他点头就行。”
方茜&云珊：“…………”
池以南被cue，悠然上前一步，“我做见证也没什么，但是就想多问一句，云珊你真想好了，以后不会后悔吧？”
后悔？
云珊被阮青一通话激得恼羞成怒，“她不过一个实习生助理，茜茜已经带过两个一线艺人了，我选择没错，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别激动。”池以南笑起来，女人五官精致，眉目深刻，随便一个笑就让人移不开眼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今年跳到盛世的，渴望和有经验的助理签约，我能理解。但是作为一个前辈，我也想多说一句，小娜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可能你现在还没体会，等你再往上走一步，到我这个位置，你会想要一个小娜这样的助理的。”
池以南莞尔，“毕竟很多一线艺人，名气有了，钱怎么都是赚，但是被经纪人当摇钱树，一点不考虑个人感受的硬塞很多通告，和像是小娜这样，事事以艺人为中心，替艺人考虑的，长远而体面的发展赚钱……相信我，体验会很不一样。”
池以南话说的很温和，但是话语中透出的深意，不由让人侧目。
云珊下意识想反驳，张口无言。
阮青看了眼时间，“别耽误了，上去找祝海吧。”
*
半小时不到，方茜和云珊面色惨白的从祝海办公室离开了。
告别祝海，走廊上，周小娜看着自己偶像，好奇，“南南，你说的一线艺人是谁啊，现在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大型娱乐公司都不会太压榨艺人的……”
“而且一线艺人话语权也高，谁能轻易给他们不顺心啊？”
这话问的阮青侧了侧目。
但见池以南长眼微挑，张口就道，“我啊。”
阮青眼睫轻颤，心跳了跳。
“啊？南南你……”
没等周小娜惊讶完，池以南安然道，“如果不是我公司给我硬塞了个综艺，又一直配不上能力达标的综艺助理，我今天也不会来盛世挑助理了。”
周小娜发现奇点，“你来盛世挑助理？”
阮青皱眉，“你不是橘子音乐的艺人……”
话说到一半，在池以南的注视下，阮青反应过来了，今年年初盛世收购了好几个娱乐小公司，橘子音乐赫然就在其中。
现在算起来，池以南也是盛世旗下的艺人了。
“对啊，节目马上要开录了，临时再招个有综艺经验的助理不容易，咳……盛世不是才收购了橘子音乐么，和公司商量之后，就让我们来总公司挑一个。”
阮青皱眉，“之前没给你招到人吗？”
池以南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有啊，前前后后招了四个……”
话一顿，“都不中用，全被我赶跑了。”
阮青：“……”
池以南垂目，掩过眸中精光，“刚在外面听你们同事说了一嘴，云珊变卦，你们团队是不是今年业绩凑不齐，领头的经纪人评不上金牌？”
一提这个，周小娜一下子就萎了，“都是我没用，我不好。”
阮青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心却突了突。
果不其然，池以南看着周小娜，眼睛粲粲入星，“那你想来橘子音乐给我当这个综艺助理吗？只跟一个月，让公司有缓冲时间继续给我招助理，最后的业绩提成，按盛世的标准算给你……”
周小娜一下子懵了。
懵过后，看着池以南，脑子迟钝的算了算，如果是池以南的话，当下大热的歌手，一线大牌，如果能拿到她的综艺业绩……那他们团队的年度积分肯定能达标啊！
周小娜激动不过一霎，又冷静下来，她定位和宣发做的好，但从没接触过综艺……
阮青也当即道：“她不行，她在综艺这方面一张白纸，综艺涉及的事宜又多，去了别忙帮不上，给你添乱。”
这是事实，周小娜又垂下了头。
池以南抿唇不说话，只笑看着阮青。
那双眼睛蕴着波光粼粼，欲语还休。
——“我们还会见的。”
池以南不久前说过的话在阮青脑海中轰然炸开。
阮青醍醐灌顶……
“她是实习生不行，这不是，还有你么？”
一瞬不瞬瞧着阮青，池以南缓缓道明来意。
“。”
阮青脑子里混乱极了，下一刻，想也不想拽着池以南就走，“你过来，单独聊。”
池以南看着阮青牵起自己的手，嘴角上翘，“好。”
“你早就想好了的，过来挑我是不是？”
撇开周小娜，等两个人独处，阮青直直问了出来。
池以南摸了摸鼻子，不答反问，“我看你的实习生眼熟，那演唱会那天，我怕你尴尬，往外推了一把你身边的朋友，就是她吧？”
突然提这个，阮青愣了愣。
池以南轻声，“看她今天的反应，她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亲的是你？”
“……”
周小娜确实不知道。那天再联系，周小娜哭唧唧说池以南跳下来后，她被人推了一把，等她好不容易站稳回头，已经不知道被内圈激动蜂拥粉丝推到了哪儿。
搞半天，是池以南伸的这手。
阮青揉眉心，不想说这个，“我问你话呢！”
池以南低头笑了起来，“对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
阮青窝火，“那你也不用诌我们说你被公司当摇钱树，硬塞通告……”
“没诌。”女人一脸平静，阮青的话刹那卡在了嗓子里。
“这也是真的，公司老板唐晴出国了，她弟弟唐为硬塞的我这个综艺，我们不对付，这个综艺必须找个能力强的助理，不然撑不起来。”
阮青怔了下，盯着池以南黑亮如湖水的眼，下意识道，“怎么撑不起来？”
池以南勾唇，笑却不到眼底，“通告费收的高，时间赶，节目组目前还要求我一切配合，助理稍微反驳就给唐为打电话告状，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剧本……总之我不可能自毁长城配合，但是我作为艺人也不可能自己和节目组交涉吧……”
池以南需要一个强势的，既能反对节目组，又不怕唐为威压的助理。
这确实很考验能力了。
“来之前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劝动你，不过现在看来，你也需要我这个综艺业绩？”
阮青来不及说话，池以南洞若观火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工作，上班就是找个消遣，但是听你同事说，纪姐和你关系很好，周小娜又是你带的实习生，她的过错，也就是你的过错……”
池以南了解阮青，她生性凉薄，在乎的人少，但是一旦被她放在心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不会硬要和我赌气，拿纪姐和周小娜的前途不当回事吧？她们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工作对于她们，可比对于你，重要太多了……”
这话太重，阮青的心沉甸甸的。
周小娜对云珊的不设防，她确实有责任。
如果还要连累纪姐今年评不上金牌经纪人……
阮青颓然闭眼。
她讨厌池以南这幅人精模样，偏生又拿她没有办法。
见她神色动摇，池以南再走近，视线死死攫住女人，吐息几乎是擦着阮青的耳朵，添上最后一把火。
那好听的嗓子像是诱哄又像是蛊惑，低语：“只用待一个月，不管到时候我们之间如何，你都可以走，我保证也不会再缠着你，再加上这个条件呢，你还不心动吗？”
池以南长指拨了拨阮青的长发，长眼垂覆，下一瞬，阮青背脊震颤。
女人越界的将嘴唇贴上了她耳朵，热气灼伤皮肤，黏腻的字句仿佛还带着喉咙里的潮湿，直直往阮青的耳朵里钻。
“好青青，求求你了。”
一句低呓，撩云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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