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转变的太快,两人今世相见,不想是在这种情况下,今晚之事,如此唐突逾越,不仅没有惹怒萧牧一,还留在了他身边,不仅如此,萧牧一临走时问明缘由之后,还主动将解媚藤的药给了他,如此轻而易举,不受吹灰之力,却是让官杨生出疑虑了,不过,疑虑不过片刻,就被其他东西掩盖了。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再重生一百次,无论怎样,萧牧一始终都会和官聆秋捆绑在一起。
夜晚,官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迟迟不能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实在没有睡意,官杨起身披上外衫,闭眼盘腿坐在了床边小榻上,月光如辉,沐在他身上,散出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是六月末了,马上临近七月十五,官杨气息粗重起来,倏而间,睁开眼来,瞳孔一片血红,两颗小虎牙也露出端倪,已有逐渐加长的趋势,脉搏搏动越来越强,先前胸口媚藤造成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官杨只感觉胸口一阵痒痛,体内忽而热潮汹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月光下,他脸红的厉害。
模样瞧起来更为妖冶了。
这时,官杨周身出现一股幽暗黑光,逐渐化形成一把漆黑色的镰刀,镰刀精致秀美,看见官杨这副模样,镰刀刀身嘤嘤作响。
官杨道:“山鬼,你怎么出来了?”
“山鬼”镰身一竖,立在了他旁边。
官杨道:“我无碍,是那日在外面不小心落下的伤口,几日便可痊愈,这段日子你先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出来。”
“山鬼”响的更厉害了,有些不高兴。
官杨解释道:“九华山乃天地自然生成的仙山之地,灵力充沛,朝戒又来了许多世家子弟,其中神武不知其数其战力,我平日又有禁灵令压制,若就你一把魔武出现,他们感知到你的存在,不得把你撕个粉碎。”
山鬼凛然一掠,直袭官杨面门,仅仅停在他的发梢处,似乎在证明自己。
官杨此时异状渐渐褪去,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轻笑一声道:“你还真想一打五?”
只见“山鬼”用刀尖沾了一点茶水,斟酌片刻,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官杨偏头一看。
“为何会待在萧野身边?”
对于这个问题,官杨直言道:“既是伪装身份,自然要符合,青璃山虽是罪山被封,但里面居住的人在四国两域都大有来头,说直白点,就是一座囚笼,我虽然是朝戒学生,但同时也是戴罪之身,和仆人也无区别,何况,师尊临行前,不是让我想法设法接近萧牧一吗,今日一事,因为他和严袭的冲突,我顺理成章留在他身边,不是正好吗?”
斟酌片刻,山鬼又在桌上写道:“师尊的意思是,找到血族七件圣器,是让你利用他。”
官杨挑眉,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萧牧一。
“这个事情,得慢慢来,他可是九天第一玄君,急不得,我心中自有计量。”
半晌,山鬼又郑重写道:“切勿付出真心实意,以你之性,对付不了他。”
见山鬼所字,官杨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忽而袖间右拳紧握,他垂眸道:“我知晓。”
他虽知晓这个道理,但,他的内心深处,说到底,还是一如前世,对萧牧一有不可说的情愫,就算他再自制明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
见官杨神思有些消沉烦躁,山鬼没有再写了,只见一道黑光闪过,山鬼敛去了身形。
官杨不禁有些迷茫,上天为何偏偏要让他在萧牧一与家族责任之间作选择。
两方,他都不能舍弃。
师尊口中的七件圣器,对于血族而言,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这一夜,官杨辗转反侧,沉在梦寐之中,始终,半梦半醒。
第二日,天色还未大亮,他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他穿好衣物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布衣长髻的老婆婆,慈眉善目,手里正端着一个天青色的瓷器。
“此处居住可是官杨?”
官杨挂着一双睡眼,勉强打起精神道:“我就是,婆婆找我何事?”
老婆婆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小伙,和蔼道:“叫我花婆婆吧,老身在云水涧主要负责君上的饮食,今日前去奉茶,君上让我来找名叫官杨的小伙子。”
接过花婆婆手中的青色瓷器,官杨睡眼惺忪笑道:“我昨夜才进府的,婆婆有什么尽管交给我。”
花婆婆见他笑的招人喜欢,府中还没有招进来过这般好看的下人,遂道:“那便有劳小杨了。”
“不劳烦不劳烦。”
花婆婆道:“此瓷器是用来盛放天晨露水的,这些露水用处极妙,君上喜茶,小杨记住,要后山晨露,多一刻钟君上都不喜欢的。”
认真听花婆婆嘱咐完,官杨关上门还未走近床旁,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次一打开,又是个年轻的精神小伙儿。
“你好,君上让我找官杨。”
“……我就是。”
精神小伙道:“我是负责君上衣物的慕游,今后,君上的衣物清洗,房间打扫就拜托你了。”
“好。”
送走精神小伙,官杨才关上门,还没有走到床旁处,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这次,他很自觉的主动开了门。
欲敲门的丫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惊呼了一声,谁知房门一打开,入眼便是一副俊秀的脸庞。
官杨有气无力道:“我就是官杨。”
清秀丫鬟言不对题道:“你真好看呢。”
“啊?”
丫鬟回过神,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哥,我是来找官杨的。”
“我就是。”
丫鬟羞赫道:“我叫水玉,负责君上书房浴池,方才君上让我来找官杨,这是防尘手套,君上有洁癖,以后,清扫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官杨接过手套,唉了一声,此时满脑子都是“找官杨,找官杨,找官杨。”
水玉见他面色不好,道:“你可是有什么……顾虑,如果你不想,我可以……”
官杨解释道:“没有,能得到君上的如此重用,我太高兴了。”
水玉善解人意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这些事情看似简单,实则繁琐,你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我和花婆婆,慕游,跟随君上多年,这次来到杨花落尽子规啼,我们也随了来,现在你在天水涧当差,算起来,也是我们的人了。”
其实萧牧一的什么癖好,不喜欢的东西,官杨心里都大致有数,出于礼数,官杨笑道:“如此,便多谢水玉妹妹了。”
一听这句水玉妹妹,水玉面颊羞红,又嘱咐道:“在天水涧还好,若是有机会你同我们一起回到神庭,到时候,我再与你详说。”
“有劳。”
送走水玉之后,官杨便没在睡了,算好时辰,他拿上那盏瓷器便去了后山,晨雾朦胧,青笼流翠,官杨傍着一颗梧桐树接起了露水。
滴答滴答,一点一滴落入漂亮的瓷器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后山有了人影,听声音,是两位妙龄少女。
“落梅,今早怎么想起来后山了?”
“还不是辛姑娘。”名叫落梅的姑娘一脸哀怨道:“上次姑娘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草药,没想到误打误撞让灵顼君误食了,那种草药药效未知,在搞清楚之前姑娘也不敢告诉灵顼君,今早火急火燎吩咐我来后山寻找散情灵芝,你也知道,这种灵芝岂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随从侍女匪夷所思道:“灵顼君误食!”
“说来也怪,辛姑娘不过是灵顼君民间认来的义妹,向来骄横热情惯了,神庭谁不知,若不是看在灵顼君面上,傅真少爷都不正眼瞧她,可她还紧赶着倒贴,真是替灵顼君丢份!”
“好了,说这些也没用,再坏我们也没那个命,若是这种草药的药效万一是个什么解不开的毒,辛姑娘那可是摊上事了,我们都是家仆而已,还是遵照主子吩咐行事吧。”
“嗯,我陪你。”
官杨本是斜依在树上,听到这里,微微直起身,辛幼薇的医术,他也算了解几分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草药都能寻来,什么还你漂漂草,胜似美人叶,上辈子,他都领教过的。
想到此处,官杨迅速盖好瓷器,翻身下了树。
回到云水涧时,花婆婆,慕游,水玉三人都在忙着,官杨因有事在身,还要去交接篝火会的事务,放下露水便走了,待到官杨忙完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换衣之时无意听花婆婆说道一整日在云水涧,都没有瞧见萧牧一的身影,官杨想起早间两位侍女的谈话,有些担心,难道,萧牧一真是中毒,卧床不起了?
借着送晚膳的时机,官杨决定去萧牧一寝殿查探一番,庭院静静,夜从檐月落下,落在挺拔的碧绿竹叶间,萧牧一的寝殿,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没几位侍从贴身服侍的。
官杨举步走上台阶。
“吱吖_”
萧牧一寝殿正门打了开来。
他素来喜欢清净,屋内有明珠作壁灯,温柔又明亮,桌上寥寥紫檀香烟,雕花床粉紫色纱帐被拉了下来,夜风微动,床帐内光景模糊。
“君上……”
官杨放好晚膳,又低低唤了一声:“君上。”
声音落地,屋内安静的诡异,只余窗外风吹竹叶簌簌声。
倏而,官杨,鼻间一动。
屋内,怎么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他目光悄然移向桌上正燃着的熏香,这股异香,绝不是桌上檀香。
香中带骚,又似药草馨香。
官杨目光移向雕花床,眸色一凛,神色警惕,步伐轻了起来。
“君上?”
那张阔木雕花床纱帐幽幽晃动起来,似泛起温柔水波,就在官杨长指搭上纱帐的那一刻,一只漂亮的手悄然攀上了他的肩。
眸光斜睨一眼后方,电光火石之间,官杨一个利落后踢绕开那只手,竟是一把用力握住手腕将那人携了过来。
不料,背后的人也是用足了灵力,缠绕间,撩过纱帐,官杨一个用力,将人压在了身下。
“君上!”
官杨惊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在自己房间鬼鬼祟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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