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杨指尖溢出灵力,快速将身边设立了一道隔离薄雾的结界。
官杨反应也极快,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银色铠甲,待他追上去时,还未攀上哪人的肩,那薄雾中蓦然又窜入一股形状浑厚的浓雾,扰乱了他的行动。
这股浓雾就像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一生二,二生三,与官杨缠斗起来,所有的灵力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被那股浓雾收了进去,官杨耗费越多,吸收越快,就在官杨欲解开手腕间的灵力禁制时,眼前蓦然出现一道白光。
白光中,走出来一人,
蓦然,官杨瞳孔一紧。
是萧牧一。
不过,这位萧牧一不一样,神态不一样,眉目间邪浪的紧,简直,就是现实萧牧一的反面。
“官杨,滋味如何?”
官杨本来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是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副极其难堪的画面,是熟悉的长安宫,却是陌生的床帐。
床上的帐帘放了下来,隔着模糊光影帘帐,有两道身影正紧紧缠在一起。
官杨看清了,那个男人是他自己,可是,又不像他自己,他怎么会有那样的糜乱神态,床榻上的女子面目俏红,春意盎然,正是萧牧一未婚妻,红鸢玄君楚嫣。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这盆脏污的水终是朝他泼了下来。
不知此时何境何地,他只是出于本能,下意识解释:“萧野,你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难道干的人是我?官杨,你总是辜负我。”
谁辜负谁,不是我干的,凭什么所有人都要给我泼脏水?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官杨神色痛苦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
这时,梦境中的萧牧一却是慢慢褪去外袍,笑的邪肆,他缓缓向床上走去,轻轻挑起了楚嫣的下巴,道:“各自尽欢,想玩一起玩儿,客气什么。”
画面陡然一转,待官杨看清时候,他却是陡然涨红了脸,又气又怒,他被眼前的画面刺激的有些清醒了,这只是花影鬼面制造的幻境。
他看见了什么?
萧牧一压的人,竟然是衣裳半褪,悬挂里衣的自己,而自己的姿态,比起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围帐中的他因为萧牧一那强烈有律的侵犯,意识开始涣散,萧牧一便凑过去亲他,将那欲破口的□□全部亲了进去。
萧牧一手指细致冷白,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在他耳边呢喃道:“舒服吗?”
床上的官杨微微睁开了眼,眼里的光破碎起来,那双清澈的双眸眼尾染着欲望湿红,透过黏湿的额发,他看着萧牧一。
“我喜欢。”
萧牧一笑了,低头又舒缓的亲起了他,又缠绵低语道:“跟着我。”
这句我喜欢简直炸的官杨说不出来话,自己的神思越来越不受控制,官杨只觉身子软麻,仿佛他都能敢收到那股热切,动作姿态那么羞耻,内心深处有什么躁动起来……
官杨双拳紧握,真的不愿再看下去。
这时,有声音遥遥传来,似柳暗花明,天光破云,幻境陡然被迫。
严袭看见了什么。
官杨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眉目一片氤氲,盯着只有薄雾弥漫的前方。
严袭一把拉过他,以为他是看见了什么残忍景象,眉目微敛道:“你怎么了?”
不料,官杨犹如火燎一般,一把甩开了严袭的手,声音压抑的可怕:“别碰我!”
话罢,他又是意识到了什么,转眼,两人眼神忽然对上,官杨心中微动,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刚刚一时不察,入了幻境。”
严袭眯眼问他:“那你是看见了什么?”
官杨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微微瞪大眼睛,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
严袭:…………
还能在欲盖弥彰一点吗?
这时,慌乱间,众人聚集之际,官杨心绪还未完全自幻境中缓过来,他猝不及防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严袭一把接住了他,旋即便是冷冷瞥了一眼慌乱逃窜的人,那人体型极胖,被他看的心头发麻,赶紧道了一句对不起便是急匆匆的走入了隔幕结界中。
严袭敛着眉,道:“当心一些。”
旋即便是蹲下身,细细捧起了官杨的脚,他原本就赤着脚,此时那白皙的肌肤泛起乌青一片,显得尤为刺眼。
官杨眼底有些模糊不清的光影流淌了过去,他睫毛动了动,垂遮而落,明显,对严袭这个抬脚举动有些匪夷所思。
清咳一声,官杨抽回了脚,脸上那臊人的晕红还未完全褪去,道:“大老爷们儿,没那么矫情。”
严袭起身道:“依照刚才那人体型,没踩碎你的脚骨,算是走了运。”
这时,薄雾中有姑娘啜泣声响起,声音惊恐:“就算是厉鬼,也不要来找我,全是赵雪青的孽债,去找他吧……”
岂料话音未落,啜泣立刻变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小怜,你做什么!”
气氛陡然紧绷。
“嘶……”
刀剑划破薄雾黑夜,血一滴滴落下来。
似乎是血肉被撕开的声音,粘稠的鲜血自胸腔喷薄而出,那姑娘惨叫未持续多久,官杨只听得啪的一声,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声音就在他们右前方,官杨与严袭将过来的人群设好一道结界,旋即快速寻声探去,薄雾穿梭间,眼前终见那嗜血深红,早前在马车上与他并肩而坐的姑娘此时目次欲裂,七窍流血,以极其诡异的一个姿势瘫在了地上,她的胸前,冒着热腾腾的腥气,胸膛下,一片刺目猩红。
她被人活活掏出了心。
一旁站着的正是段小怜,见官杨与严袭过来,她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抖若筛糠,面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官杨眉目沉得厉害:“怎么回事?”
段小怜支支吾吾,竟是一下趟过地上人的尸身,她不敢去牵神色冷淡冰凉的严袭,只能踉踉跄跄跑到官杨身边,一把锢紧了官杨胳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有一个男人,突然出来了,他指甲很长,有獠牙,身形太快了,是血族,对,肯定是血族……,他掏出了阿瑶的心,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段小怜,虽不过一瞬,但我分明看见那盔甲男人是冲你去的,当时,小九正好在你身边。”
小九又名段小瑶,是舞队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姑娘,也是段小怜平日走的最近的发小,两人无依无靠,漂泊如萍,入了舞队之后,由领班取名为段小怜,段小瑶,这才算是有了安生倚靠。
薄雾中,正是江芃领着其余几位舞娘向他们这边过了来。
一看是江芃,段小怜顿时瑟缩的像一只无辜绵羊,她生的柔弱似水,看起来也弱不禁风,只见她双眸含泪,极是悲痛,极是委屈:“江蓁蓁,你含血喷人,薄雾缭绕,谁都没看清,你怎能因为平时看我不顺就这般冤枉我,阿瑶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怎么会有那么狠的心肠。”
话罢,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是啊,阿瑶与小怜可是从一个乡里出来的好姐妹,她不会的。”
“小怜平日里对人可好啦,倒是江姐姐你,我们都没有看见,无凭无据,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呀。”
见有其他姐妹附和,江芃秀眉微蹙,面色有些难看,她也是近两日才入这支舞队来,根本没有人能坚定相信她的话,一时之间,江芃却是没有再说话了。
情况紧急,还不知道进来的人到底是什么,官杨也没有时间去纠正这些,不过,顾及到终究是姑娘家,他语气放的极软。
“段姑娘,你去芃芃那边吧,现下情况紧急,还请护好自己。”
严袭这时却开了口:“这般聪明,你操心她做什么。”
他眼神冷淡又似藏有看透一切的锋芒,段小怜被严袭看的头皮发麻,她挽着官杨胳膊,眼神怯怯道:“秋儿姑娘,我没有……”
有没有官杨心里很清楚,他轻轻松开段小怜的束缚,难得沉声道:“现下情况危急,说这些都没有意义,已经死了一位阿瑶,还请大家团结一致,好生待在结界中,不要再散开了。”
云衍挽起衣袖,道:“就是啊,你们这些女娃娃就不要再添乱了,树上那个小妖怪还指不定在哪钻空子呢。”
江芃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听了官杨的话,虽有不愿,还是轻轻将段小怜牵到了自己身边,随即只见她指尖溢出一股灵力,将身边设了一道隔幕结界。
见此,泫然欲泣的段小怜微微呆住了,她以袖拂泪,惊吓之余,看着江芃,便是有些惊讶。
一个小小舞娘怎么会修真之法,还如此轻而易举便设立了一道结界,连外人段小怜都知晓,能设置如此结界的人,必是修仙之中佼佼者。
江芃,难道是意有所图混进来的人界修真者?
严袭扫了一眼人群,眼眸沉的厉害,道:“雪姬呢?”
江芃答:“不曾看见,进来的人修为极高,以我之力,只能暂且带这些人过来了。”
两处结界将薄雾隔离开来,总算暂时安全了,除去那些深陷梦魇之中的人在薄雾间胡乱逃窜,摸不清踪迹,还有一人,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半点声息。
是赵雪青。
花面鬼影坐在树上,薄雾对他而言,恍若不存在一般,他在命令进来那个人。
“好玩,真好玩,你倒是快找呀,再找不到,他可要溜走啦,都死了还有这般善心,简直不听话呢,我让你杀了这些,他们没用,杀吧,只要是跟赵雪青沾上一点关系的人,你杀了我就开心啦,不过,你若是杀了赵雪青,我就更开心啦。”
穿梭在薄雾中的那个男人,一身银色轻铠,身材强壮,身高比正常人高出三个头,此时被花面鬼影控制的更加厉害,那一点微弱的意识终于被压的崩溃。
他开始杀人,逢一人便是掏心而过。
呼痛求饶惨叫声络绎不绝入耳。
官杨与严袭几乎是同时开口:“找赵雪青。”
“不行,要杀了它。”
严袭却是眸光沉沉,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我需要确认一点事情。”
“确认事情?”
官杨虽是不解,却是依他所言,没有出手。
“嗯。”严袭眸光投向那浓雾,道:“来人是谁,赵雪青到底还有没有灵力。”
官杨有些愕然道:“他怎么会没有,前世……”
出口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官杨清咳一声,纠正道:“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他的结魂丹是极其强悍的,在人界,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不过他不热衷于修真之事罢了。”
刚刚官杨与赵雪青的交手中,细微之处,严袭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赵雪青根本不擅长伪装,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根本接不住官杨的灵力攻击,小小的都不能接住。
严袭道:“那只是传闻,再等一下,便知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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