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婉静要被送去宁安庙的消息,夏真真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要去宁安庙了?”
夏真真倚靠在床头轻喃。
要多谢她穿的是《复仇女逆袭之真爱感天动地》这本书,而不是其它看过的什么小说,毕竟这是她穿过来之前看的最后一本小说,书中内容她尚还记得很清楚,一众主要出场人物她也很是了熟于心,不至于面对困难两眼一抹黑。
相比于一直都显得很没有脑子的林家长房大姑娘林婉玉,林家三房的三姑娘林婉静,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林婉真的出众,是引起了林家姑娘们的羡慕嫉妒恨,但敢于出手行凶的,还真就只有一个仗着母亲出身康安侯府,且宫里有个贵妃姨妈为靠山的林婉静。
她算准了林家长辈再怎么惩罚她,也不敢真的不给康安侯面子,不给贵妃娘娘面子,最多也就是罚她思过一段时间,不可能有更坏的结果。
细算起来,林婉静也不过比林婉真大了一个月零一天而已。
九岁的年纪就敢先斩后奏下手毁了自家姐妹,这个孩子心思之慎密狠毒可见一斑。
也就是因为这次推堂妹林婉真冬日落水的事情,林婉静被罚去西极城最有名的女庙宁安庙思过,才有机会结识了成王姬苇,为她日后成为成王妃打下了基础。
再想想林婉静后面做的那些坑爹坑娘坑姐妹坑家门祖宗的事情,以及她在原作中足可以与女主角苏滟并驾齐驱的戏份,夏真真下意识抖了抖。
林婉静简直是个开挂的先天反社会人格有木有!
恶女!
然而不忿归不忿,怂归怂,重活一次,夏真真并不想成为被林婉静坑死的人之一!
“春分。”她招手叫过给她报消息的小丫头。
夏真真原以为两个小丫头里,春分不如秋分有眼色,哪知道家生子自有家生子的优势,春分一家子都在林府做工,识得几房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婆子,消息灵通得不得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带回了一条有用的消息来。
“三姑娘走了没有?”
春分虽不如秋分长得好看,小圆脸也很是讨喜。她道:“回四姑娘,还没有,说是要过了午后才走,三太太正帮着三姑娘收拾东西呢。”
夏真真点点头。
午后。
那还好,还来得及。
秋分这时撩了帘子进来,道:“四姑娘,二老爷二太太进府了,现在和二少爷一块儿在前厅陪老太爷老太太说话呢。奴婢回来的时候,半路见到三老爷往前厅去,看他的样子,好像喝了酒。”
林三老爷仗着酒胆去了前厅?好机会。
夏真真忙道:“秋分,春分,你们去找几个粗使婆子来,一切照我吩咐的做。”
*
前厅不适合再谈话,林老太爷把人都叫到了中堂。
几个小辈和女眷都被林老太太着李嬷嬷带了出去偏堂等候,屋内只剩下林家二老并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五个。
林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
他和老妻昨晚商量了一夜,想着虽然四孙女可惜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一个孙女毁了,总不能再毁了另一个,一家人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安排静娘以身体不适为由去宁安庙思过三年,再让三房给二房诚心道个歉,做个认错的态度出来,这件事情遮遮掩掩的也就算过去了,哪里想到一向对二儿子畏畏缩缩的小儿子今天竟然敢借酒当众撒泼!
“孽子!跪下!这些话是谁教你来闹的!”
没有小辈与外人在场,林老太爷火气上来,指着林嘉明怒道:“你莫非以为静娘做的事情真能瞒过所有人耳目?你不想想,家里那些丫环婆子谁不长眼睛?她不要名声了,你也由着她胡闹!”
林嘉明跪在地上,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冷笑道:“那些下人说的话也能信?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难静娘,不想她好,不想我三房好!”
“执迷不悟!”林老太爷怒喝,随手拿起一个茶碗就砸过去,林嘉明也不避开,眼看就要砸到他头上,林嘉康伸手挡住。
“啪!”
上好的青花茶碗落地,碎成无数磁片。
林嘉明怒视道:“林嘉康,不要你来假好心!”
林嘉康直视他,一脸鄙视道:“五年前,弟妹说她亲眼看见适儿把运儿推下假山,运儿当场跌断了腿。谁不知道运儿是大嫂盼了多年才得到的孩子,一向视若眼珠一样的宝贝?大嫂委屈伤心,到父亲母亲面前哭诉,二老不由分说,便让我二房收拾行礼去了江南本家思过。没记错的话,当时也是你三房的几个丫头婆子作的证罢!”
“当时适儿不过只有十岁!”林嘉康道:“他有什么错就要被人冤枉?照你的话来说,下人作不得证,那你说,是谁故意为难适儿,是谁不想他好,不想我二房好?”
林嘉明怔住,想及往事,气焰不由消了下去。
妻子崔氏是康安侯府的嫡次女,嫁入林家以来一直觉得心有不甘,不愿意事事都排在大房二房后面,既不平大嫂伯府庶女出身却事事压她一头,又嫉妒二嫂的样貌气质。
当年林适那件事情,崔氏是瞒着他做下的,事后却也和他坦白了。
那件事,确实是三房理亏。
“你说我样样比你强,见了你就要教训你,父亲母亲又偏心于我。那我今天倒要好好问问你了,你有哪一点比我强?你又有哪一件事情做的对了?二老倘若偏心于我,我又何至于要带着妻儿离家五年?适儿何错之有!”
“当年的事情尚未与你细算,今时今日,真娘回来京城不过月余,就被静娘狠心推落冬日冰湖,她可曾得罪了静娘?她可曾做错事情?你们、你们怎么就见不得人好呢!”
林嘉康气极,恨声道:“你一个堂堂大男人,过了而立之年,仍偏信妇人之言,置亲情骨肉于不顾,你说,我又要怎样才看得起你!”
林嘉明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嘴巴张了又合,最后仍是强自辩了一句道:“那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静娘身上,李骏不也动手了吗,怎么不去罚他?”
林老太爷听不下去,又动手砸了一只茶碗,“你妹妹那里我自然会与她说,骏儿犯的错跑不了,不用你这个当舅舅的操这个心!家里今天只管论静娘的错!她小小年纪就敢闯下这般大的祸事,你身为她父亲,不说仔细教导她悔过,向她四妹妹认错思过,以免得她将来犯下了连累家族的大祸!你倒好,纵得她失了分寸不说,竟还敢在这里狡辩如此,你们夫妇是欺负我和你娘都老糊涂了不成!”
林嘉明黯然,跪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当了好一阵子背景的林大老爷,见适才说到了自家身上,不由低低咳了两声,瞅准时间缓声开口道:“二弟消气,当年是大哥大嫂的不对,让适儿受委屈,也让你和弟妹受委屈了,今日大哥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林嘉康摇头道:“大哥切勿多心,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刚才是二弟情急下失言了。”话虽如此,他到底是心气难平,气上心头,红了眼眶。
林嘉平也只当没看见,朝二老道:“父亲母亲,二弟刚刚归来,咱们不好在这里久坐,回头家里又要起些闲言闲语。”
林老太爷瞪他道:“既知道要起闲言闲语,方才怎不拦住这个蠢货。”
林嘉平苦笑。
适时,李嬷嬷在厅外恭敬道:“老太爷,老太太,四姑娘过来了。”
*
夏真真是坐在用厚棉被铺的简易担架上,让四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抬进来的。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袄子,头上戴了挡风的雪帽,一路上春分秋分又帮她挡了担架两边的风口,行来倒也不觉得太冷。
在她进来前,屋内几人已经整理好表情,林嘉明也被林老太太撵到耳房去整理衣衫仪容,大丫头喜儿带人把茶碗重新换了一遍,地上的碎片也快速清理的干干净净。
自然有人把消息传给了林二太太,她带着儿子急冲冲的也过来了。
“你这孩子胡闹不是!外头的雪虽然停了,这风可还大着呢,怎么不好好在屋里躺着?冻着没有?”
陆芸儿看着雪团似的女儿,瞥见她夹了木板,被缠了层层绷带的右脚,心纠成一团,眼圈一下子红起来,撇了头去擦泪。
林嘉康也板了脸道:“你这孩子过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会派个人和我们说一声?”
夏真真一听这两人训话熟练的程度,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身份。
她笑了笑,道:“爹爹,娘亲,恕女儿有伤在身,不能给你们行礼了。”
林嘉康和陆芸儿见女儿受了重伤还这样懂事,两人心口都是一闷。
林适见到妹妹伤得如此重,气红了眼睛,待要张口说些什么,便被林嘉康给了个警告的眼神,他只好紧了紧拳头,抿紧了嘴巴上前帮着妹妹除去了头上的雪帽。
夏真真虽不曾见过林适,却对这个少年有一种源自血液中的亲切。
灵光一闪,她笑眯了眼睛,低低叫了声:“哥哥。”
林适眼圈又是一红,一个指头点到她头上,气道:“坏丫头。”
林老太太道:“行了,真娘人都过来了,你们就都少训两句吧。”说罢,她温和的看向夏真真,柔声道:“真娘特意过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祖父祖母说?”
心里却觉得这个孙女太不识大体了,受了伤还不好好在房里呆着,这是一听见父母回来了,急吼吼的便赶了过来,是想要当面跟老二夫妻告状?仗着父母借机给三房难堪?
林老太太暗暗皱眉,想不到这个被她和老头子一致看好的孙女如此沉不住气,心下对林婉真的好感陡然降了下来。
林老太爷虽不吭声,心里想的也差不多。
夏真真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急着呢。
“回祖母,真儿急匆匆的过来,确实是有事情想要和你们当面说。”夏真真肚子里早编好了词,“孙女刚才饿的厉害,想吃些东西,就让身边的丫头去厨房取些吃的东西,丫头们无意中听见其他院子的人说,祖父祖母为了真儿的事情,要罚三姐姐去宁安庙?”
夏真真一脸无辜真诚,力求表情不出戏。
“可是孙女的伤和三姐姐无关啊!”
她面上闪过愧疚自责,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昨日真儿是自己不小心脚滑落的水,谁知道偏巧三姐姐和表哥也在那里,怕是当时的情形让路过的下人误会了,还请祖父祖母不要责怪三姐姐和表哥才是!”
说着说着,她急出了眼泪,哽声道:“真的不是三姐姐的错,若祖父祖母要让三姐姐去宁安庙,那真儿可要愧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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