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动作毫无征兆, 西泽尔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唇就压在了西泽尔的唇上, 也许是被牙齿磕到了,他轻轻地“嘶”了一下。
然后他就感觉到,西泽尔的手环在他肩膀上,顺着他的方向,低下头去吻他。
楚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风从他耳侧穿行过去,模糊地低吟,他闻到西泽尔身上干净冷冽的、冰雪一样的气息。可是他的唇却温度滚烫,他含住楚辞的唇, 力道并不轻,甚至仿佛扔开了顾忌,想尽一切办法,要离他更近一点。
他逼得太紧,楚辞的大脑一片空白, 混沌迷蒙之际只觉得呼吸苦难,想要张开嘴去谋取一些新鲜空气。只是他刚要启开嘴唇,随着微凉的风一起涌入的还有的西泽尔灼热的呼吸,于是这个吻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深吻。
西泽尔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几乎将他整个人圈禁在怀里,去尝他的口腔, 舔舐他的牙齿,近乎本能一般地, 去追逐他的舌尖。楚辞像是愣住了, 也并不懂得该如何回应, 只能仰起头被迫承受掠夺, 只是浑身僵硬的颤了一下,抓住西泽尔领带的手正在收紧,就像是要将那条领带捏碎,或者只是因为脱力,而在茫然之中寻求唯一的支撑。
半晌,西泽尔终于放开了他,楚辞木然地偏过头去,轻微地喘气。
心里燃烧的火焰已经穿透了血液,沸腾着,要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他感觉自己后背、脖子、额头上浸出了细细的汗,甚至热的有些无法呼吸。
“是不是弄疼你了?”西泽尔伏在他耳边问。
楚辞觉得自己的舌头终于恢复了一些知觉,他的舌尖好像破了一点,口中萦绕着淡淡的猩像个甜气息,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恍惚地想,原来接吻可以带来这么浓郁而强烈的感觉,近乎颤栗。
他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嗯。”
“我只是……”西泽尔偏过头来,额头贴着他的,“我会忍不住,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楚辞松开了他的领带,目光却一直在被他攥的皱巴巴的领带上结上徘徊,抱怨似的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吓到你,”西泽尔轻轻噌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真的很怕吓到你,怕你以后都不理我,躲着我,这样还不如不要让你知道。”
“不然别人说不定会讲,穆赫兰参谋长连自己家的小孩都下得去手,”西泽尔低低地笑,“像个变态。”
楚辞“嗤”地笑出声:“我不是小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也不会躲你,不管怎么样都不会。”
“我很高兴。”
西泽尔往后倾了倾,星光之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楚辞沉沉如黑夜一眼的眼眸,只是这锐利的眼眸中此刻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他的眼睫轻微颤动,像一只蝴蝶。他道:“哥,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于是西泽尔再次倾身过去,贴着他的唇,温柔而缓慢地摩挲,用舌尖去描摹过他的唇廓,轻微地抿过他的唇角,最后才撬开他的牙齿,攫取到一点甜蜜的呼吸。
这样才像是平时的他。
温和而克制的,如同拥抱了一捧星光般的小心翼翼。
可是情感是困在人心中的凶兽,是最难以控制的东西,不论是多么冷静隐忍的人,也不能将它永久囚禁在藩篱之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前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吗?”西泽尔轻声问。
楚辞笑了笑,道:“你什么都没做。”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猜。”
西泽尔摇头:“我猜不到。”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喝醉之后会断片,”西泽尔无奈道,“真的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楚辞语气轻松,“不过可以再问一遍我问你的问题。”
西泽尔看着他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因为刚才的吻,他的唇色殷红,嘴唇上还留着一点湿润,而他的眼睛也是湿润的,像黎明的薄雾。
他问道:“你喜欢我吗?”
西泽尔怔忪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最后将楚辞揽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于是西泽尔挑眉问:“我前天晚上不是这么回答你的?”
楚辞莞尔,点了点头。
“我只会在清醒的时候告诉你,”西泽尔温和的道,“我喜欢你,从开始到结束,我只喜欢你。”
“可是我以前问你,你都说你没有喜欢的人!”楚辞抬头去瞪着他,“你骗我?”
“小傻子,”西泽尔失笑,“你好好想想,我的原话是什么?”
“你说你不会喜欢——”
别人。
他不会喜欢别人,可他从未否认,不会喜欢林楚辞。
楚辞扶着头懊恼不已。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为什么当时竟然没有发现。
“现在知道了?”
楚辞悻悻道:“知道了。”
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也不至于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像他从意识到自己对西泽尔的感情叫做“喜欢”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想要让他知道,可是当他真站在他面前时,反而又会犹豫。他不会害怕死亡,不畏惧危险,不害怕敌人,但是他害怕西泽尔·穆赫兰不喜欢他。再果断的人也会有举棋不定的时候,而让他迟疑,让他纠结,让他彻夜难眠事情,唯此一件而已。
“我们回去吧?”楚辞问。
西泽尔挑眉:“流星雨不看了?”
楚辞脱口而出:“流星雨哪有你好看?”
西泽尔:“……”
他是真的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得,永远都……这么直接吗?
“那现在就回去?”西泽尔抬手去拉车门。
楚辞用力点头:“回去睡觉,我都两天没睡了。”
“为什么不睡?”
楚辞抿了一下嘴唇:“别扭。”
不等西泽尔问他别扭什么,他就钻进了车里,西泽尔敲着车窗:“坐到副驾驶来。”
“为什么?”后座上的楚辞抱起手臂,“我都已经进来了。”
楚辞只好又下来,换到了副驾驶上,扣安全带的时候,西泽尔笑道:“我想你坐在我旁边。”
楚辞道:“要不我干脆坐你腿上。”
西泽尔:“……”
他抬手,作势要去敲楚辞的额头,但最终只是虚晃一枪,轻叱:“我可不想因为违反交通法规被罚款。”
楚辞摊了摊手,往座椅靠背上一歪,没过多久又睡着了。
西泽尔偏头去看他,觉得他大约真的是雷得够呛,不然怎么可能路上这么一段距离都睡着。
从空间场内跳出,车子一路行驶到地下停车场里,楚辞依旧没有醒,西泽尔只好叫他:“阿辞,到家了,快醒醒。”
楚辞闭着眼睛道:“我不想醒。”
西泽尔好笑道:“不想醒你怎么上去?”
楚辞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男朋友抱上去。”
西泽尔:“……”
他总是会把他忽然冒出来话语惊到,但偏偏楚辞又说得很对,他不仅不想反驳,甚至欣然接受。
“男朋友叫得这么顺口?”西泽尔下车走到副驾驶的车门跟前,拉开,将他抱了出来。
“不顺口,”楚辞懒洋洋地道,“那要不换一个顺口的?”
西泽尔随口问:“什么?”
楚辞搂着他的脖子:“老婆!”
西泽尔:“……”
楚辞哈哈大笑,笑得几乎要蜷缩在他怀里:“你太好玩了,为什么每次都能逗到你,不就是叫一下吗?你好像很惊讶?”
西泽尔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走进了升降梯,一会,门上的基因锁淡蓝色光线扫过他的脸颊,他走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客厅的灯随即亮起来。
楚辞刚开口:“我怎么感觉又不困了——”
话没有说完,就被西泽尔低下头封住了嘴唇。
半晌,他眼尾浸出一点湿润的水光,嘴唇愈发鲜艳,红得几乎像是充血。
他从西泽尔怀里挣脱出来,指责他:“你犯规!”
西泽理了理自己皱成一团的军服外套,一边解扣子,一边抬起眼眸:“我怎么犯规了?”
楚辞转身就走:“我睡觉去了。”
西泽尔将外衣搭在衣架上,跟在他身后问:“你不是不困吗?”
“我又困了,你管我?”
“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
回答他的是“砰”一声卧室门关上巨响。
西泽尔闷声笑了两下,转身走进了盥洗室。
楚辞确实不困了,他在卧室里团团地走了一圈,从柜子里扒拉出自己要换的衣服,出去时发现西泽尔似乎在盥洗室里,他在坐在沙发上等,一回头看到他搭在衣架上的军服外衣,胸前皱成团,是被楚辞刚才用力的抓的。
啊这。
他心虚地过眼睛,假装没有看见。
又等了一会,他跑过去拍盥洗室的门:“快一点,要不然我就进去和你一起洗。”
“你要是不嫌挤就进来。”西泽尔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楚辞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是挤不挤的问题吗?
然后盥洗室的门就开了,西泽尔身后翻涌着淡白的雾气,他低下头道:“下次你先去。”
他顿了一下,又道:“或者我和你一起?”
“可以啊。”楚辞从他身旁挤过去,“我没有意见。”
然后一关门将西泽尔拍在了门外。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就真的睡不着了,不知道是过了困的钟点还是因为刚拥有了男朋友而激动的睡不着,他翻来覆去一会,又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去书房看西泽尔,他好像有事情要处理,正在和谁通讯。
书房门虚掩着,楚辞干脆推开门进去,见他面容沉肃,只是看到楚辞的时候惊讶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终端。楚辞摇了摇头,坐在桌旁发了一会呆,干脆拿出他下午问过秦教授的问题,开始继续查资料。
他看了大概半个小时,西泽尔通讯结束,走到他旁边问:“怎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了。”楚辞放下电子笔。
“我陪你去?”
“不用,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一会。”
西泽尔关掉了书房的顶灯,只留下一盏台灯,和楚辞面前漂浮的光屏的幽微光芒。
“我在这陪你。”他说,“你要去睡觉的时候告诉我。”
“哇哦,”楚辞发出一声惊叹,笑眯眯道,“男朋友不仅□□觉还陪学习。”
“我平时不也陪着你吗?”
“不一样,”楚辞摇头,“这怎么能一样呢?”
不等西泽尔再开口他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低头去看资料了,只不过只看了一个小时就被西泽尔催促去睡觉:“怎么,今天还想熬夜?”
“对了,”西泽尔忽然道,“你还没有回到我,你昨天在别扭什么?为什么不睡觉。”
楚辞一挥手打散了空中的光屏,走到他面前,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慢靠近他,距离很近的时候,他道:“再近一点。”
于是西泽尔再往前倾了一点,嘴唇蜻蜓点水般和他的碰了一下。
楚辞道:“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次日一早,楚辞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正好再次碰上了弗洛拉,弗洛拉震惊道:“不是吧,你今天为什么又来这么早!”
因为西泽尔今天要去三号卫星开会,所以起来的很早,而楚辞平时的睡眠非常轻,所以也就被他连带着吵醒了。
但他故意道:“我以后应该每天都会来这么早。”
弗洛拉瞪着眼睛:“是因为要面试了吗?”
“不是,”楚辞道,“面试过去后我也会这个时间来,人要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之中。”
弗洛拉:“……”
楚辞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听见她在原地抓耳挠腮地喊救命,落雨还以为她怎么了,专门跑出来看,结果听了她翻着白眼的陈述之后,教育弗洛拉道:“小林说得对,你要向他学习。”
弗洛拉:“……”
我就不该告诉你刚才那段话。
楚辞照旧在餐厅等到了奥兰多,并没有等到陈柚。
陈柚又没有起得来。
“你今天过来的方向……”奥兰多考究地道,“你不会昨天晚上又没有睡觉今天一大早去了实验室吧?”
“没有,只是今天起来的比较早而已。”
奥兰多本来想问他问他为什么起这么早,但想到昨天的事情,又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
直到他们按照和昨天一样的路线去给陈柚送早饭时,楚辞接到了一个通讯。
他并没有开防干扰模式,也没什么避讳的接听了这次通讯。
“吃早饭了吗?”西泽尔问。
“你已经到了?”楚辞惊讶道,“三号卫星离得这么近。”
“下次带你来?”西泽尔道,“第一集团军的联合训练基地就在这。”
“不去,训练基地能有什么意思。”
也就是闲聊几句之后就通讯就断掉了,奥兰多忍了忍,没有忍住,问:“你和你哥和好了?”
“对啊。”
奥兰多嘀咕:“我还以为要火葬场好几天。”
楚辞问:“什么火葬场?”
“就是你生气躲着他,他到处找你,这种狗血星网连续剧的套路。”奥兰多说完,若有所思道,“不对啊,这不是爱情剧的套路吗?”
楚辞:“我们不算爱情剧吗?瞧不起谁呢。”
奥兰多:“……”
“行,”奥兰多点头,“果然是爱情剧,爱情使人盲目,这才一天你就原谅他了。”
“不然呢,”楚辞耸肩,“不原谅能怎么办?”
奥兰多叹了一声:“果然爱情使人吃苦,我还是不要喜欢活人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他也忍不住八卦:“你是怎么原谅他的?不对,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根本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就是自己原谅了你自己而已。”
楚辞瞥了他一眼:“李老师,你很懂嘛。”
奥兰多谦虚摆手:“一般一般,我也就是略懂一点而已。”
“所以你为什么要原谅他?”
楚辞道:“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了。”
“哦——嗯???”
奥兰多骤然停下脚步,楚辞猝不及防差点撞在他身上。
“你干嘛忽然停下来?”
“你你你刚才那句话,”奥兰多磕巴道,“再说一遍。”
楚辞:“你干嘛忽然——”
“不是这句!”奥兰多大声打断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而周围人来人往,干脆打开终端建立了一个临时通讯频道,并打开了防干扰模式,“你和谁的在一起了?”
楚辞一字一字道:“我和西泽尔·穆赫兰,在一起,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听清楚了吗?”
半晌,奥兰多点头,呐呐道:“听清楚了……”
不仅奥兰多,楚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有一种恍惚的、像是梦境般,浮在云端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太真实,但又好像非常真实。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甚至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昨天晚上的记忆不是梦中幻象。
西泽尔看见了还笑着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楚辞下意识叫:“老婆?”
然后被西泽尔抓住亲吻到喘不过气。
“等等,”奥兰多皱起眉,:“你等等,我是不是昨天晚上穿越去了别的位面,我们的时间不同步了?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我缺了几天的样子……”
楚辞:“啊?你在说什么。”
“就是,”奥兰多比划着,“就是你昨天不是还在因为他喝醉了拒绝你而苦恼,为什么今天他就变成了你男朋友?这中间是否漏掉了什么?”
楚辞简短的道:“没有,大概是因为你没有谈过恋爱。”
奥兰多:“……”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炫耀了的感觉。
陈柚今天比较争气,他们走到她寝室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远远看见奥兰多和楚辞就在那拼命挥手。陈柚的室友羡慕道:“你的朋友太好了,每天给你送早饭。”
她趴在陈柚耳边:“他们是不是喜欢你啊?”
陈柚摇头:“我们是严肃的革命战友情,而且他们一个有暗恋对象一个喜欢虚拟人,怎么可能喜欢我?”
室友八卦地道:“谁有暗恋对象,你朋友——卧槽,她长得也太好看了!”
陈柚拍了拍室友的手臂:“死心吧,她有暗恋对象。”
室友:“卧槽,长了这样一张脸还需要暗恋?这个暗恋对象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陈柚讲这句话带给了楚辞,她当时笑得七上八下,然后楚辞道:“如果她知道你暗恋的是谁,肯定不会这么说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穆赫兰参谋长不知好歹!”
楚辞淡然道:“我也觉得他有点不知好歹。”
奥兰多眼角抽了抽,虽然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脱离出来,但是听见有的人这样在背后说自己男朋友,还是深深的感觉到了世界的离奇。
“算了不说了,”陈柚摆了摆手,“我导师让我从下个月开始就去太阳花实习,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又想去又怕自己菜,真难。”
“真难,”奥兰多啧啧地叹,“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菜。”
“滚呐,”陈柚白了他一眼,“我在认真的征求你们意见,不要给我打岔。”
“想去的话就去呗,”奥兰多道,“反正有你老板带着,你怕什么?”
“也对,”陈柚笑了笑,“而且诺亚学长肯定会照顾我的。”
“你呢?”她继续问,“你哥哥不是在催你回中央星圈,你毕业之后要回去吗?”
“他只不过是想让我回去帮他挡火药而已,”奥兰多嫌弃的道,“这什么破哥,看看人家小林的哥哥……”
说完又想起,哦,现在不是小林的哥了,现在是他男朋友,啧。
“我不会回去的。”他平静的道,“我大伯把我送到这里来当然是有他的用意,我还没那么蠢。”
“可是,”陈柚低声道,“你不想家吗?我没过一段时间就觉得自己好想回家。”
“想啊,”奥兰多笑了一下,“可是有时候,总有更重要的事情。”
楚辞想起沈昼来北斗星的时候,提及当年那起诡异而残忍的案子。这一刻,楚辞觉得奥兰多仿佛知晓一切,他虽然嘻嘻哈哈,有时候吊儿郎当,但其实心如明镜。
接下来几天楚辞真的如同他对弗洛拉说的,去实验室去的很早,然后将之前看过的实验资料全都实操了一遍,有时候秦教授也会来,但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楚辞做实验,有什么错处却都会一一指出来,因为面试提前,转眼他面试的日子就到了。
早上楚辞从床上爬起来,西泽尔还是比他起得早,于是去盥洗室洗脸刷牙之后跑过去抱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带就准备要走。
“等我一会,”西泽尔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今天不用很早过去吗?”
虽然调令已经下了,但是西泽尔还没有正式转到第一集团军参谋部去工作,他这几天还在熟悉各项流程和工作内容。
西泽尔道:“我请假了,陪你去考试。”
“不至于吧,走个流程而已。”
西泽尔挑眉:“不用我陪?”
楚辞:“用,必须用。”
面试就在学校里进行,前后只有半个小时,大概是因为楚辞准备的太充分,面试官老师都有点惊讶,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是秦教授“钦点”的学生,来参加面试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可没想到果然是秦教授挑的学生,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非常优秀,嗯,包括长相。
“这么快就结束了?”西泽尔诧异道。
“对啊,一个面试而已。”
“靳总刚才通讯叫我们去她家里吃饭。”
楚辞:“……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可能,”西泽尔猜测,“她也请假了?”
楚辞“啧”了一声。
西泽尔猜得没错,靳昀初真的请假了。暮少远才从白塔区出差回来,今天会修整半天,于是她干脆也就偷懒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她看着军总内部程序里的审批流程,皱眉道:“西泽尔·穆赫兰,一个在防区特战队三年几乎没怎么休过假的人,最近请假请的尤其频繁,还私自逃班,这一点也不像他。”
靳昀初摸着下巴如有所思:“他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暮少远在厨房里道。
靳昀初趴在厨房门口:“你上次这么频繁请假,是为了做什么?”
暮少远头也不回道:“一次是为了找老李要你,还有一次是为了追你。”
“哎呀,”靳昀初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好荣幸。”
“所以,”她得出结论,“西泽尔请假是不是也是因为,他谈恋爱了?”
暮少远:“……”
“别乱猜。”他道。
“我这不是乱猜,这是合理推测!”
“你所谓的合理推测就是拿我来类比西泽尔?”
“哦,”靳昀初点头,“老李好久之前还说你必然不可能谈恋爱呢,没有人能忍受得了你那张冰块脸,嘻嘻。”
“那我可真是谢谢他,”暮少远波澜不惊地道,“培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给我做老婆。”
靳昀初得意地走了,继续去过她的审批流程,暮少远站在油烟机前半晌才走开,而油烟机明亮的镜面上,倒映出靳昀初低下头去的侧影。
一会,楚辞和西泽尔来了,靳昀初正好过完了审批,她直截了当的问:“西泽尔,你怎么又请假?”
西泽尔道:“我陪林去面试。”
“什么面试,哦硕士研究生二批面试是在今天?”
楚辞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冰淇淋塞给靳昀初,靳昀初笑眯眯的接过,一边拉着他去了书房,小声问:“你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楚辞差点被刚咽下去的唾沫呛到。
就在刚才,他还和西泽尔在车里接吻。
“看你这个反应,”靳昀初皱起眉,“难道我真的猜对了?”
“您为什么会觉得,我哥谈恋爱了?”
“因为他最近总请假,”靳昀初道,“他以前从不请假的。”
楚辞沉默了一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不想上班。”
靳昀初:“……”
“绝无这种可能,”靳昀初摆手,“你这么说我还行,但是西泽尔和暮少远一样都是工作狂魔,肯定不会因为偷懒而请假。”
楚辞在心里冷笑,那昨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抱着自己不放开的那个人是谁。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楚辞想了想,道:“要不您去问问他?”
“我不问。”靳昀初还是比较克制,她用勺子挖出一小半冰淇淋放在了杯子里,剩下的都给了楚辞,不屑道,“搞得我好像多么八卦一样。”
楚辞:“……”
那你现在和我打听西泽尔有没有谈恋爱,不是八卦吗?
靳昀初光速吃完冰淇淋,心满意足地冲着楚辞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让楚辞觉得,可能每次靳总参谋长叫他和西泽尔过来吃饭,就是为了让他给她偷偷带零食吧。
吃过午饭后西泽尔和暮少远在书房谈话,楚辞被靳昀初拉去院子里打球,结果打了一会靳昀初就不打了,因为她打不过楚辞……
“你看着一点点瘦,体能竟然这么好?”靳昀初不可置信道,“真离谱。”
他们回去的时候,西泽尔正好从书房出来,靳昀初从他身后走过去,忽然又退回到走廊上,小声对楚辞道:“你哥就是谈恋爱了吧?我看到他衬衫袖子上有一根很长的长头发。”
楚辞:“……那应该是我的头发。还有,您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
靳昀初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头发的长度,再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随手拨弄着暮少远放在窗栏上的花,道:“上次问他他也没说什么……对了小林,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辞眨了眨眼:“您今天为什么忽然对这个话题这么感兴趣?”
“因为早上和你们暮元帅说起,”靳昀初笑道,“让我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唔,就是我谈恋爱的那个时候,现在想想,都已近过去二十几年了。”
她忽然道:“想听我和暮元帅的恋爱故事吗?”
楚辞点头。
“暮元帅以前的人设,和西泽尔差不多。”靳昀初道,“不,他比西泽尔还要多几个要素,他还脾气不好,冷厉刻薄,话很少,但是毒舌的名声远播。”
楚辞也听说过不少暮少远元帅的过去传闻,他同样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防区特战队因为他才另星盗闻风丧胆,而在他之前,边防军苦星盗久矣,有时候却根本拿这些毒瘤没有办法。
“我和他认识是因为有一次和同事打赌,那时候暮少远在白塔区出差,同事让我去要暮少远的通讯ID,注意了啊,你必须回想一下我刚才说的暮元帅年轻时候的人设。我这个狗逼同事,他认出来那是暮少远,但是他没有告诉我,还让我去要人家的通讯ID,他就是想害我!”
楚辞好奇:“那后来呢?”
靳昀初云淡风轻地道:“当然是要到了啊。”
楚辞竖起大拇指:“靳总牛逼。”
“哈哈哈哈!”靳昀初一阵不可抑制地笑,随即压低声音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暗恋我,他在白塔区出差那段时间每天都去同一个餐厅,因为我那个时候在联合舰队特别安全组做调查官,那个餐厅是距离特别安全组常驻办事部门最近的一个。”
她眨了眨眼,似乎是想抖落眼睫上的尘埃,或者过往岁月里,那些温柔的回忆。
“后来我成为陆川号的指挥官,有一次协助边防军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刚好是边防军这边的负责人,那件任务执行完之后他才开始追求我,”靳昀初用手指撑着下巴,玩笑道,“当时可给我吓了一跳。”
“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暗恋我的,”靳昀初继续道,“可能是一见钟情,但他不愿意告诉我。”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您?”
“不知道,”靳昀初摇头,“他这个人很拧巴,大概是有什么秘密吧。”
书房的门虚掩着,暮少远就站在书房门口,他听见了靳昀初和楚辞说的话,却只是低着头,轻微笑了笑。
哪里有什么秘密,不过是因为她记错了。那次要通讯ID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更早之前他们就见过,而且还是面对面说过话的那种,但是那时候的靳昀初意气飞扬,桀骜不驯,忘掉她人生剪影中一个匆匆的过客,是多么正常。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靳昀初问楚辞。
楚辞:“……原来您就是想八卦我。”
靳昀初:“这怎么能叫八卦呢,这叫交换。”
楚辞只好点了点头。
靳昀初大惊:“是谁,男生还是女生,表白了吗?”
楚辞道:“男生。”
靳昀初露出玩味的神情:“没有表白?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优秀,还需要暗恋?你这个暗恋对象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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