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想到了林程喻和季晨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太猝不及防，早餐都要膈应出来。
随着“叮”一声，旁边的那部电梯也到了，凌安想也没想，拉着顾林晗就进去，然后，迅速的、连续按了好几下关门键。
然而，还是晚一步，季晨反应很迅速，脚伸进来，半合上的门又重新打开。
凌安：“……”
就超级烦，气！
“安安。”季晨喊了声，又看着凌安。
凌安抱着手臂，后退一步，拒绝的态度明显，但也明白，既然被堵到了，就暂时走不了。
“五分钟。”他声音冷冰冰，“我很忙。”
季晨不满，“你要去哪里？我和程程专程过来找你，不能推掉吗？”
凌安觉得挺好笑的，季晨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是怎么做到的？是他的厌恶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脸皮实在太厚？
“要说什么赶紧的，”凌安扬了扬下巴，高傲无比，“顺便，别挡路。”
季晨被气到了，“安安，你——”
凌安打断他，似笑非笑，“我说错了？”
从电梯出来，随意地倚靠在墙壁，两手插在口袋里，细碎的发遮住眼，“四分钟。”
季晨眉头锁紧，看着凌安，刚要再说话，被旁边的林程喻拉了一下，林程喻上前，“安安。”
凌安没看他，没回应。
林程喻停在距离凌安几步的距离，姿态放得很低，“要在这里说吗？可以去你家吗？”
“不可以，不欢迎。”凌安左脚无聊地踢了两下，“这一层就住我一个人，没别人，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林程喻安静了几秒。
“对不起。”忽然朝凌安鞠了一个躬。
凌安抬了抬眼皮，眼神一点温度也没有，“哦。”
季晨脸色彻底沉下来，语气染上怒意，“安安，你太过分了，任性也要有个度，程程做了什么，你要这么践踏他？”
凌安歪了下头，“我任性？”
耸耸肩膀，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
林程喻抿着唇，拉着季晨，给他递一个眼神，季晨安静下来。
“安安，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解释，网上的舆论，不是我授意的，”他说，“你发单曲，12小时销量破千万，我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你那么有才华，能力出众，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自豪。”
说的挺好听，凌安在心里评价。
“我很笨，你知道的。当初在学校，我要花比别人多一倍的精力，才能勉强及格。后来，参加选秀，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背后有公司、有金主，我只能自己努力，练舞练到两三点，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累晕在舞蹈室。
为此，你还特地从外地飞回来，在病床前把我大骂了一顿。”
他不说，凌安都忘记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答应林程喻，给他歌，还同意他署自己的名。
但后来，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苦肉计。
林程喻设计好的，他知道节目会放花絮，所以想炒励志人设，毕竟这个人设，能够引起很多人共鸣。
他又在这个时候，给林程喻送了架“直升梯”，借助“创作歌手”和“励志人设”，他成功拿下好几期c位，最后出道。
凌安能够猜到林程喻说这些要做什么，无非想引起他的同情罢了，掐准了他心软。
“哦，剩下一分钟。”毫无情绪起伏。
又开口，“如果你是想来跟我回忆往昔，那就这样，不用继续了，我赶时间。要说，就说重点。”
凌安的话，让林程喻脸色更苍白了，他试着提了提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苦涩又难看，配上他的眼神，确实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可惜，凌安多活的三年，已经真正了解林程喻是什么人。
这个人从小就是坏的。
原生家庭的原因，让他彻底坏掉了，从里到外，一点不值得同情，因为他选择活成了最令人厌恶的模样。
“安安，我……”
“算了，我帮你说吧。”凌安懒得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站直身体，凌安抬起头，目光绕过季晨，又回到林程喻脸上，“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不要曝光你出道的歌、你现在的歌，都是出自我的手。
你怕从云层跌落下来，没有办法翻身，所以，你们来找我。”
拍拍衣服，理了理袖口，继续，“我懒得跟你们演什么兄弟情深，既然你们脸皮太厚，近视太深，看不见我讨厌你们，那我直白说一次，你们让我觉得反胃，没事别在我面前晃，真的会吐。”
打嘴炮，好爽。
瞬间，林程喻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季晨震惊地看凌安，满脸不可置信，他上前几步，要抓凌安的手，凌安火速避开。
“你怎么了？疯了吗？”他又试图去抓凌安，“你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你，就把火发到程程身上，他是无辜的。
安安，你从小就善良，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恋得有个度。凌安翻了个白眼，再也听不下去，“闭嘴。”
偏头看一眼顾林晗，“我们走。”
进到电梯，凌安抬头，正好看见电梯外，林程喻的眼神，捕捉到他来不及遮掩的忿恨和怨毒。
他忍不住笑了。
他以前，是真的傻。
上车后，顾林晗终于憋不住，开口，“你心软了？”
“想什么，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凌安手肘撑在车窗，杵着下颚，“我只是在想，下一步，他们会做什么。”
顾林晗边开车，边问：“你觉得呢？”
“把锅扣得更扎实，再给我按个‘背信弃义’的人设吧，”凌安说，“知道林程喻那些歌是我写的人，加上你，就四个而已，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写的？
何况，他的粉丝比我多，就是碾压式的，网友不明所以，容易被引导，舆论能压死人，我这样的小透明，能被压得翻不了身。”
顾林晗听得心惊胆战，“……你真的有把握吗？”
凌安笑了笑，“笨啊，我这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分析的，你把心放好，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顾林晗点头。
几秒后，不解问：“我想不明白，林程喻昨晚就操控舆论，给你扣了抄袭的帽子，要反将你一军，为什么今天又来找你？”
凌安把车窗放下来一条缝，风凉凉的，很舒服，“做戏，因为季晨。”
“林程喻想让，季晨看清我的真面目，彻底断掉我们的情谊，这样他更好利用，毕竟这场扣锅的戏，还得季晨帮忙。
季晨有钱，还喜欢他，林程喻刚才委屈成那样，再加上我一点不留情，季晨心疼死了。”
顾林晗沉默了半天，“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按着他心意来？他扮可怜，你也可以啊，气死他。”
凌安弯起嘴角，微扬下巴，骄傲又美丽，“我为什么要？那样一点也不爽，我就要高高在上，狠狠踩着他。
而且，他给我送枪杀他，我没理由不接啊。”
撇撇嘴，语气非常嫌弃，“再说了，我恶心死他们了，恨不得别再有任何关系，垃圾当然远远甩开，还是这么大两个特大的有害垃圾。”
说是垃圾，他都觉得污染了环境。
—
凌安到达录音工作室的时候，还提早了十分钟，不会晚，但主创人员都差不多到齐了，就差季时骞。
向钧朝凌安走过来，“我听了你的新歌，非常好听。”
“谢谢。”凌安说。
“我女儿听完，昨晚缠着她妈妈教她做饭，说要给我们煮一顿饭，要好好爱我们，”提起女儿，他神色温柔无比，“很有意义的歌。”
凌安也想起了自己爸妈，“父母是伟大的。”
拍了下凌安的肩膀，向钧说：“走，我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
凌安点头，跟向钧走。
有向钧在，凌安很快跟大家熟悉起来，这些人里，有专业的配音演员，也有像凌安、向钧这样的演员跨行。
凌安还见到好几个童年记忆里，特别熟悉角色的配音者，忍了好久，才没拿出签名本，当场请他们给他签名。
季时骞踩着点进来，见大家都熟悉了，拍了下手，长话短说：“后天开始正式录制，今天和明天，大家可以对对戏，找找感觉。
正式录制，都是单人，没有对手给你反馈。”
凌安低声问向钧，“就像剧本围读吗？”
“也可以这么说，”向钧道，“时骞这边，算是比较特别的，更多情况，我们根本不需要见面，不用对戏，沟通都是跟导演进行的。
因为配音跟演戏不一样，情绪是既定好的，跟着角色的行为来。”
凌安颔首，表示明白。
下午四点多，这场围读才算完，凌安喝口水，去休息处找顾林晗，顾林晗正抱着电脑，聚精会神。
“怎么样？”他问。
“跟你想的一样，要把‘抄袭’的锅给你扣实，再把你打成利用朋友、背叛朋友上位的小人，现在看来，后者才是他本来目的。毕竟，抄袭根本不成立。
中午，林程喻又发了一条微博，说你是他朋友，约束粉丝不要攻击你，他粉丝心疼死他了。”
“下午一点半，贺成站出来发了一句‘交朋友，眼睛要擦亮’，有网友在他评论区询问，他回复‘有感而发，你们要对号入座也可以’就是直指你了。”
“季晨做的。”凌安笃定说。
贺成他认识，和季晨混在一起的二世主，因为晒车、晒名表的炫富人生，再加上毒舌、长得帅，在微博圈了一批粉丝。
“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几个艺人，平时跟林程喻关系比较好，然后下场的大V更多了，”顾林晗突然顿一下，脸色不太好，“有三个蓝V下场了。”
“钱罢了，”凌安问，“现在这件事讨论度多高了？”
“七亿多。”
“差不多了。”
凌安勾唇笑了下，“今晚，你把水军、大V、营销号准备起来，明天早上七点，准时送他空降热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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