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

    给凌安倒一杯热水, 秦宴关心地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

    “是遇上了一点事。”凌安端起水，冰凉的指尖逐渐转暖，缓缓把姜柏的话, 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

    他食指无意识地轻敲杯壁，思绪清很多，“刚在电梯里，我又仔细把姜柏说话的表情、神态、语气、动作回想了一遍，他可能是要提醒我, 程萧栎背后有人，那个人有权, 打算利用程萧栎, 对我不利。”

    否则, 他说的那句话后面, 接其他的话会更合适一些。人都有好奇心，至少顺着他的话好奇一句哪个朋友这么大方。

    虽然也可能有例外，但最后说到“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确实故意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 像是在强调。

    何况, 姜柏说出那句话本身就是怪的, 不像他平时谨慎的风格。

    而之后再接的“小心程萧栎”这句，更加微妙，就仿佛两句本来是要放在一起说，然而顾虑到什么, 分开了。

    秦宴表情沉下来，“程萧栎？”

    凌安言简意赅介绍了一遍，又奇怪，“不过他的履历上，没什么问题。”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很轻地在他头顶拍了拍，凌安怔愣一瞬，抬起头，对上秦宴盛满温柔的眼睛，听见他说：“别担心，我在。”

    眼睛弯起，他情不自禁笑了，“嗯，不怕。”

    在秦宴家待到快十一点，凌安才起身离开。

    走出大门时，他心底莫名感到一股失落，又停下回头，却发现秦宴站在门口，目不转睛注视他。

    唇角抑制不住上扬，凌安挥挥手，“晚安。”

    秦宴的声音悦耳，温和的如同仲夏夜的微风，“小心看路，晚安。”

    后面几天，凌安照常去训练，跟大家相处自然，面对程萧栎的态度也没变化。

    姜柏见了，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凌安有听进去，因为他说完的第二天，凌安专门向他道过谢，告诉他会留心。

    马上要到圣诞节，街上节日气氛浓厚。

    街头巷尾播着经典的童谣“铃儿响叮当”，各大广场，都竖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晚上灯光亮起，非常漂亮。

    平安夜这天，凌安要接受一家视频平台的专访，成为平台网络跨年晚会的特别嘉宾，为即将到来的新年送上祝福。

    采访的环境很轻松，不止有小点心、小蛋糕，还配有奶茶，凌安坐在一张懒人沙发上，软的他想直接整个人窝进去，像在自己家阳台。

    注意到他的神色，主持人微笑问：“是不是特别舒服？”

    凌安调整姿势，坐直一些，把节目组的吉祥物抱在怀里，“如果可以，我已经想直接咸鱼瘫。”

    “你可以试试，没关系。”

    “不了不了，我怕直接睡着，万一拍到我流口水，在晚会上放出来，形象要崩。”

    主持人被逗笑，笑容更真实了。

    见不远处导演给她打了个手势，她敛了敛表情，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凌安早就准备好，没意见。

    所有问题顾林晗已经提前核对过，并没有很过分或者埋了陷阱、容易引发矛盾的问题，只是谈到一些粉丝网友好奇的、想知道的事。

    基础和事业类的问题很快问完，主持人看一眼题卡，“接下来几个问题稍微涉及一点隐私，相信网友也特别在意。”

    凌安做出乖巧的表情，“不能太为难我哦，不然我可以现场表演一个绝技。”

    主持人挑眉：“什么绝技？”

    “原地跑路，”凌安眨眨眼，嘴角的梨涡很甜，“只要我跑得够快，你们就追不上我。”

    主持人大笑，“那我会被打的，为了不被打，我肯定不难为你。”

    “那说好了呀。”

    主持人点头，“那先第一个，安安你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模样？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听完，凌安脑海里瞬间浮起秦宴的模样，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禁微愣。

    垂下眼睛，凌安的视线落在腕上的手表，想起每天的早安、晚安，想起很多事。

    “咚咚咚”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非常快。

    紧接着又泛出甜意。

    这份甜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浑身的细胞都反复说着两个字：喜欢。

    他忽然明白过来，他对秦宴，不仅是好感，而是喜欢。

    他并不是因为同情，才心疼秦宴，而是因为喜欢，所以心疼。

    因为喜欢，所以理想型也变成对方的模样。

    这份感情，他能确定不是误会了。

    主持人见凌安没说话，以为他不想答，刚准备跳过，就听凌安说了一句，“有喜欢的人。”

    没等主持人反应过来，凌安又说：“这一段还是掐掉吧。”

    主持人回头看导演，导演冲她颔首，她心领神会，便收敛神色，重新换个问题再问。

    后面录制的十分顺利，一问一答很快进行到最后。

    主持人：“最后给你的粉丝们送一句新年祝福吧。”

    凌安放下怀里吉祥物，整了整衣服，望向镜头，“新年快乐，愿大家新的一年，开心顺利，幸运常伴左右。”

    采访结束，凌安跟主持人和所有工作人员致谢，再次请导演务必掐掉那一段，后者给了确定的答案，他才放心离开。

    顾林晗在他旁边，直勾勾盯着他。

    一直到上车，都还在看。

    凌安：“……”

    “我投降，你想槽就直接来吧，别再用眼神攻击我，我真的就是一顺嘴，就说出来了。”

    “那有喜欢的人是假的咯。”顾林晗抱着胳膊。

    凌安摇头，“这句话是真的，但说出来，是无意识。”

    “我就知道，”顾林晗又盯着凌安一会，话锋一转，语气带上戏谑的笑意，“我上次就说过，你喜欢秦宴，非常明显，你却说是好感，这才过去几天。

    果然人类永远逃不掉真香定理，请问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怎么样？”

    顾林晗的语调轻松，凌安看他几秒，笑起来，“实话说，挺郁闷的，不怎么样。”

    捏了捏抱枕的一角，他缓了缓，才继续说：“我确实是在刚刚，主持人问我理想型和喜欢的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喜欢他。

    因为当我听到问题的时候，瞬间浮现的人，是秦宴。这种感觉很直观，我很确定，从来没有过。”

    “那个……”前排驾驶位上一直被当成隐形人的周漾默默举手，脸上写满震惊，“凌哥你喜欢秦总啊？”

    凌安很坦然，“对。”

    顾林晗吐槽他：“凌安他表现得那么明显，你没发现，也是一种迟钝。”

    周漾低下头，原地自闭。

    “你自己也是。”顾林晗又说凌安。

    凌安：“……”

    好吧，他承认。

    不过没关系，已经察觉、确认了心意就好。

    周漾自闭完毕，发动车子。顾林晗又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告白吗？”

    凌安摩挲了会手表，轻轻笑了下，“暂时先这样。”

    “为什么？”

    “他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他等秦宴完成目标，可以卸下所有仇恨的那天。

    他相信，不远了。

    他又看顾林晗，“说起来，你不反对吗？”

    “没什么可反对的，如果你准备往偶像发展，赚他们的钱，那么我建议你最好35岁以后，再来谈恋爱的事。但你是演员，靠作品说话。

    只要你恋爱以后，不会智商骤降变成恋爱脑，不会为了爱情放弃演艺事业，那么我支持你。”

    说到这里，顾林晗顿一下，忽然问：“你知道，你粉丝里面女友粉的比例吗？”

    这个凌安自己真没计算过。他摇头。

    “非常少，还不到百分五，这个数字不用我帮你换算了吧？”在察觉凌安跟秦宴关系暧昧的时候，他就特地摸底调查过。

    出来的结果，很令人放心。

    女友粉少，意味着一旦恋爱，大面积脱粉反噬的可能性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凌安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车子驶过一条热闹的街道，道路两边的店铺，都摆上了各式各样的苹果。

    尽管“平安夜吃苹果”是本土化后的噱头，是商家营销出来赚钱的，但是冲着“平安”这个寓意，也很多人愿意买。

    凌安从前不信这些，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可这会，他让周漾靠边停下，自己戴上围巾口罩，下车去买了几个。

    顾林晗、周漾、陈平、陈安各一个，另外还有两个，他留给秦宴。

    顾林晗看了看自己和周漾手里包装随便的苹果，又看凌安小心翼翼放好的包装非常精美的两个，嘴角抽了下，“……虽然我们是顺带的，但你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有就很好了。”凌安拍拍他肩膀，“怎么说，心里就一个位置，还是要分一分轻重的。”

    顾林晗不想说话，面无表情脸，他突然庆幸，他不是真正的老父亲。

    否则一定会哭。

    —

    理清自己对秦宴的感情是什么以后，凌安不停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滴，甜意一直在心尖萦绕。

    他从电梯出来，灵感突然迸发，立刻加快脚步往家跑。

    开门后，他迅速踢掉鞋子，没穿鞋，赤着脚跑进书房，抱起放在墙角的吉他，拿出写歌用的纸笔。

    转眼太阳落山，城市亮起灯海。

    他忽视了时间流逝。

    晚上八点，凌安终于放下笔，看着完成的歌，笑得牙不见眼。

    这首歌，他并不打算发布。

    这是他最特别的情书，只想给一个人听。

    将歌夹进一本书里，凌安看一眼时间，捞起旁边的手机起身，边走边给秦宴发消息。

    凌安：[你在家吗？]

    秦宴：[在家。]

    凌安看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拍拍阮呼呼的脑袋，让它乖乖看家，就抱着两个苹果出了门。

    跑到秦宴家门口，凌安停下喘匀了气，才按响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秦宴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站在门后，见到凌安，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凌安仰起脸朝他一笑，走进门。

    毛绒绒的兔子拖鞋很舒服，踩在地板没有一点声响，到客厅，凌安把怀里两个包装得特别漂亮的苹果往秦宴怀里一塞。

    “苹果送给你，以后都要平平安安呀。”

    秦宴有些不解，疑惑地“嗯”一声。

    “今天是平安夜，要吃苹果。”凌安拉过秦宴的左手，掌心的伤已经好了，长出的新肉有些红，跟旁边皮肤的颜色不同。

    伤很长的一道，几乎横跨整个掌面。

    腰间的伤他现在看不见，但一定也跟手上是差不多的，新长了肉，然后是消不掉的疤痕。

    他很轻地碰了下秦宴的掌心。

    掌心被触碰，秦宴下意识收拢五指，把凌安的食指包在里面。

    凌安怔了下，秦宴瞬间松开手，声线有些哑，“抱歉，条件反射。”

    “没事。”收回手，凌安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说法虽然是商家的噱头，但世界很大，宇宙很广，总有科学无法涉及的范畴。

    也许足够虔诚，真的能够传到一些神秘的领域呢，所以信一信无妨。”

    他抬眸，直直望着秦宴的双眼，认真一字一句说：“我希望你从今以后，再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秦宴心脏被猛地撞了下，汹涌的感情溢满整个胸腔。

    他深深地凝视着凌安，费尽全力，才压下沸腾的情感，没直接爆发出来，却仍然抑制不住，想触碰他、拥抱他的心情。

    他开了口，微哑的嗓音低而沉，眼神虔诚又温柔，“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凌安张开双臂，主动抱住了他。

    用行动，代替语言。

    把头靠在秦宴的肩胛，凌安侧过脸，在他耳畔轻声说：“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就会拥抱你。我曾经说过，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下来，这句承诺，没有保质期。”

    秦宴没说话，只是抱着凌安的双臂，一点点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的行动是迅速的，情歌都写好了！

    放个预告，60章左右就会在一起！

    另外，因为周末要去参加同学婚礼，得存稿，暂时不双更了。下周再看看双不双得动。

    嗯，明天见。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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