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传媒入住维林大厦已有数年, 丰沈娱乐搬进来后,更加热闹。两家公司风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没有食堂。
事情提上日程, 负责处理的部门将书面文件递交上来,傅准简略过目, 盖章签了字。
傍晚,公寓大平层里。
郑易忙着处理近来和傅氏游戏产业的合作孵化项目, 傅国川的电话进来, 登时吓了他一激灵。
“傅总, 先生的电话。”郑易看向面色微倦的傅准,声音发紧地开口。
傅国川平时甚少过问公事以外的事情,又或者说是对傅准的事, 不怎么在意。
每次接到他的电话,郑易都有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
傅准没说话, 伸手拿过电话, 走到阳台上去接。
这几日连轴开会, 没有休息好,他表情淡淡, 不太有精神。
傅国川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夹着些许日久不变的冷淡“你在公司”
傅准望向平层阳台外暗下来的光, 说“公寓。”
“前阵子你在外面遇到你妈了”傅国川指的是上次温泉山庄的事, 听傅准说是, 他道, “她身体状况不太好,本来想让她出去散散心,没想到”
已经是几个礼拜前的事,过去了有段时间,傅国川直到这时候才来电话。对不在意的东西,他态度一向如此。
傅准嗯了声,多余的话没说。
“下次你遇上她离远点,闹出什么事也不好看。”闹开了,丢脸的还是傅家,傅国川大概是想到这一点,语气不由加重。
他的声音在耳边煞有介事,傅准像是在听又像没在听,静静看着玻璃外,忽然之间很想抽烟。
打来不是为说废话的,傅准知道他,果然,前面的几句说完,接下去就切入了正题。
“周末邓家请客办酒会,你准备一下出席。柳家也会去,到时候和柳嫣然见个面,聊一聊。”吩咐的口吻,说得不容置疑。
“”傅准沉默未言。
“你有没在听我说话”傅国川没得到回应,不太高兴,停了停,忽地在那端道,“我听闻,你最近和沈家的女儿走得很近”
沈家,指的自然是丰沈集团那个沈。
听他提起温识,傅准心里莫名不太舒服。
傅国川不耐烦起来,态度强硬“我不管你们年轻人在搞些什么,酒会你必须去一趟。”
他打来似乎就是为了说这件“正事”,撂下话以后,一个字都不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温泉山庄的事他知道,但仍然没有过问一句,比如傅准弄伤的手如何。
忙音“嘟”了几声,傅准看也不看将手机塞进兜里,思维盛着窗外的云,淡漠地飘远。
温识知道邓家要请客的事,是她哥跟她提的,问她有兴趣没,要不然就走一趟。
那会她只说不知道有没时间,等看过行程表再做决定。
不想,第二次听人提起,却是在尚盈这,还和傅准有关。
尚盈也不想大嘴巴,可毕竟温识追傅准追得这么上心,他可能要去相亲这种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不跟温识说,实在说不过去。
温识手里的酸奶吃不下去了,“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尚盈见她不信自己,来劲了,“是我哥跟我说的。”
前一晚简廷轩到她们家吃饭,饭后坐了一会,兄妹俩侃天侃地胡说八道,聊到温识和傅准这一对,尚盈本来是想打听打听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她哥那套出点什么。
结果就听说了傅准要去参加邓家酒会的事。
她当时也追问真的假的。
简廷轩一年到头难得发脾气,当下口吻极为不爽,“骗你干什么。”
“真的。”尚盈想到简廷轩那态度,再三保证,“好像是要去见柳家的人吧,那个叫柳嫣然的”
温识板正的脸缓缓肃起。
她见过柳嫣然几面,不是很熟,也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么一想,半天也想不起她的面容。不过邓家和柳家倒是沾点亲,在这样的场合见,确实很有相亲的意思。
尚盈没闲着,搜索找到柳嫣然的社交主页,拿给温识看。
翻了几张照片,她道“还行还行,长得没你好看。”
她一边审视一边点评,拍拍温识的手以作安慰。
温识愣愣的,怎么想都没办法把傅准和“相亲”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可尚盈说得笃定,话又是从简廷轩那传出来的,应该做不了假。
柳家比傅氏差多了,离丰沈也还有好一大截。
这个圈子里,两家交好,自然有高有低。
对于柳家来说,这事儿可着实是一块香饽饽,大概只有脑子不灵感才会不上赶着。
而能如此,想必傅氏也有人首肯。
傅准呢
他自己又是什么意见
温识看着尚盈搜出来的资料走神。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完酸奶,和尚盈简短的下午茶聚会,草草结束。
温识回到家,思来想去心里还是不顺。
想到上次在电梯里,傅准对她说的那句,有什么事不如直接问他。
她心一横,拨出语音。
傍晚的休息时间,铃声响得有点久,温识暗忖下次要找他拿手机号码,省得麻烦,在准备挂掉拨第二遍的时候,终于接通。
“傅准”
他嗯了一声,“什么事。”
直接问好像太直白,温识小小迂回了一下“你吃饭没”
“没。”
知道他没那么早用餐,听见回答,温识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懒得在习惯方面和他纠缠,想说的话在喉咙里堵着徘徊几次,到底还是问出口。
“你要去邓家的酒会吗”
他顿了下,“嗯。”
“去见柳家的小姐”
那边沉默片刻,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么明显。
温识垂下眼,解释“我不是故意八卦,刚好知道了,就问一问。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是。”他没有否认。
这下换温识沉默。
他要去“相亲”,不管是不是这个性质,总归是去见另一个异性。她该说什么想说的很多,但没有立场,也终究说不出口。
“这样啊,那”
咽了咽喉咙,温识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想随便掰扯几句就结束。
傅准没有给她机会。
“不是你想得那样。”他平和的声音将她打断,“是家里的意思,我打算去见一见,然后和对方说清楚。”
短短两句话,说得很明白。
温识顿了片刻,心里情绪突然变得复杂。
他说有事不如直接问他,而她问了,他真的就如实地,连这些也告诉她。
该高兴的,为他的态度,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说要和对方“说清楚”,想拒绝的态度那么直白,却也只能先去见一见。
家里的意思。
如他这样的性,也被逼着低头。
那天在阳园温泉山庄遇到的女人,她还记忆犹新,疯狂,歇斯底里,甚至带着恨意,看他像看仇人。
那样一个完全不像正常人的人,是他的母亲。她不敢细想其它,想得越深入,心里越闷得慌。
从高中到现在,喜欢了他那么久,可真正对他的了解,根本不够。
温识没了追问的心情,提了句让他记得吃饭,不再多说,怅然地结束通话。
半个小时后,沈泽臣的车开进院里。
温识盯着天花板发呆半天,下了决心,穿起鞋蹬蹬蹬跑下楼。
沈泽臣在沙发上喝茶,她一屁股坐下,挤得他往旁边挪了挪。
“干什么”
“哥,我看了我的行程,这周很空闲。”温识一脸正经,“邓家的酒会我去就行,你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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