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时宴见过面后, 闻良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和闻啾说,依然当做无事发生, 继续和她培养感情。
父女相认后,闻良对女儿一直很积极, 为了弥补感情上的缺陷,他给闻啾买了不少东西, 又提出让闻啾搬回去和自己住。
闻啾想了想, 接受了这个提议,找了个休假的日子把搬家提上日程。搬家这天, 是闻良和徐映天来帮忙的,她没有什么大件的家具,都是些衣服和护肤品, 虽然没有几箱,但这一来二去,还是折腾到晚上六点。
闻良在家里摆了一桌子好菜, 又请了徐映天和彭清,算是乔迁宴。大家在同一个公司,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私底下更没有什么隔阂,许是喝的多了一些, 饭后三巡,闻良忽然搂住徐映天的肩膀问:“映天,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啾啾长得好看,有一副天赐的好嗓音, 闻董好好培养,以后一定是台柱子的。”
“不,我是问你喜不喜欢她?”
因为是一个公司的原因,前段时间两个人还上过同一档节目,师兄师妹之间关系好,是连粉丝都知道的事情。但闻良忽然之间说了那么一句话,两个人都有些尴尬,闻啾脸皮薄,立刻说道:“爸爸,我和师兄……”
“嘘,你别插爸爸的话,我和你师兄说话呢,想我和彭清也认识七八年了,要是你们对彼此有意思,我是很支持的。”
“老邵,巧了,我也有这个意思。”
彭清正有此意,立刻拍手叫好,两家的长辈仿佛喝了兴奋剂,非要让他们坐在一起,徐映天没多推辞,坐到闻啾旁边后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有点头疼,凑过去小声说了句:“实不相瞒,这两位是多年酒友,喝醉了都喜欢说胡话,明天就忘了,你别放在心上。”
闻啾半信半疑,看徐映天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放心下来。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坐闻良的车去公司,又在车里听到闻良提了这件事情:“别看映天有过几段绯闻,但正儿八经的恋爱没谈过,又是个在音乐方面很有造诣的歌手,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闻啾头冒冷汗,皱着眉问:“爸爸,你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我不是催你们结婚,只是想让你们先接触接触,现在谁家孩子不是谈个三五年才结婚的,你经纪人虽然不赞同你谈恋爱,但如果是和映天,他还能带你一把。”
闻良说这些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闻啾的反应,这女儿是个闷葫芦,把自己住在纪时宴家里五年的事情一笔带过,要不是他自己去调查过,也不知道他们有一段感情,而且还分了。
他不喜欢纪时宴那个拽王,也觉得女儿和那种人在一起一定会落到独守空闺的下场,商人最了解商人,更何况他对纪时宴在商场上的那些做派有所耳闻,又狠又果决,不像是会疼女儿的男人,他问:“啾啾,还是你有喜欢的人?”
她和闻良之间的父女关系进步很快,但小时候对爸爸的那种尊敬,在这个年纪还是会无意识的压迫她的神经,忽然之间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人,她立刻紧张起来,扣着手机壳上的装饰,摇头:“没有。”
他故意说:“其实我也知道,浦城有好几个正值婚龄的小年轻,像是什么纪家,蒋家,温家,不过我觉得这几个都配不上你,尤其是那个什么纪时宴,身体好像有点问题,脾气还特别大。”
父亲说的这些,的确是纪时宴给外人的第一印象,第一次在纪家看到他,连她自己都被他浑身的戾气吓出一声冷汗,但闻啾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句:“我和纪先生接触过一段时间,他是个慢热的人,关心人的时候不会表现的很直接,不然也不会收留我那么多年,爸爸,你可以多了解了解他。”
父女俩其实很少会交流这种事情,更别说她会提出和自己相反的观点,闻良越听越觉得闺女的胳膊肘好像已经拐到了外面,他皱了皱眉,没在多做解释。
只是后来在闻啾下车的时候,他给助理方健打了个电话:
“老方,我要你帮我放一个消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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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亲和纪时宴私底下不合的事情,闻啾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许都是为了闻啾着想,他们谁也没有主动和她说,闻啾也没有察觉到双方还在明争暗斗。
只是最近,纪时宴追她追的有点紧,他打电话和发信息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她不回复的时候,他还会发一些可爱的表情包,今早她收到一束匿名鲜花,打开信封便认出了那人的字迹:
“啾啾子,最近是不是有人追你?”波哥一看到她桌子上放的鲜花就起了疑心,拐着弯的提醒了句:“啾啾子,事业为重,就算追你的人里有那么一两个不错的,也别轻易沦陷,耽误了工作。”
闻啾连连点头,要是波哥知道她其实和包月小白脸有联系,会不会把她骂死。
最近恰逢公司一年一度的义演月,念在闻啾前几天刚刚拿了新人歌手奖,波哥安排她去义演的地方就在浦城一个小镇上,开车四十分钟就到,他们一行人三男一女,都是波哥手底下带的新人歌手,波哥还有业务,这次没有选择陪同,便从上面给他们拨了两个负责人,安排他们的义演行程。
汽车从小镇的大马路上穿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红墙砖瓦的小房子,当地政府有意发展旅游业,小镇面积虽然有限,却很精致,看起来有些江南水乡的意境,闻啾打开车窗想呼吸口新鲜空气时,忽然看到一辆越野跟在他们身后。这辆车,她在明日星光的时候见过,好像是纪时宴的车?
她缩回脑袋,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
——我后面的是你?
那个人的对话框里一直在显示输入的信息,磨了半天少见的发了一个表情包过来,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竖起了个大拇指:说她聪明呢。
——前段时间很忙,很久没和兄弟们出来采风了,就想跟着你来看看。
纪时宴这条信息说的委婉,承认自己是跟着她来,又不动声色的把兄弟拉出来挡枪,看来是最佳损友了。
难怪师兄要说他是跟踪狂了,这理直气壮的态度,还真没几个人能说的那么问心无愧。后来,他们公司的汽车在下榻客栈门口停下,她看到那辆车跟着拐进了客栈停车场,车上下来的四男一女闻啾都认识,他们是以前经常和他打牌的兄弟。
杨婉婷从车上下来以后,十分夸张的哎呀了一声:“呀,闻姐,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闻啾:“……”
戏还可以演的更尴尬一点。
公司里一行人都不知道纪时宴和闻啾的关系,但波哥派来的两位义演负责人认识纨绔公子哥蒋野,经由蒋野一介绍纪时宴大名,两位负责人热情的递烟点火,和他们套起了近乎。
纪时宴接过对方的烟在指尖把玩,并未点燃,客气的说了一句:“闻小姐来这种地方做义演,还挺辛苦的。”
外人场面,纪时宴还是避嫌的叫她闻小姐,但他们那一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狐狸扫在闻啾身上的目光,只差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
纪时宴气场太强,以至于他那身后的几个人嗓音洪亮的叫了她一声“闻姐”后,场面看起来就有点像什么组织的大姐大。
负责人看到他们和闻啾关系不错,问了一句:“你和纪总认识?”
许是纪时宴交代过,蒋野对闻啾挑了挑眉:“闻姐以前和我们打过牌,手气好的不得了,叫一声闻姐也不为过。”
几番寒暄,由于还要赶着去义演,两拨人留了个联系方式才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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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演是自从百代音乐创立开始就定下的项目,起初只是为了宣传公司,后来发展成了公司文化,逐渐演变成一项团建公益,此行的歌手名单里只有闻啾一个女孩子,纪时宴不放心,又加上最近在圈子里听到闻良想让徐映天和闻啾订婚的消息,他就彻底坐不住了。
必须要抢在徐映天面前。
今天他带着一群好友来这里,自然是有备而来。看到闻啾走了,他们一行人才步行到之前就已经踩过点的小镇河边,打开麻袋,几个人掏出好几盏荷花灯飘在水里,蒋野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这种天气,怕不是会下雨?”
“电子荷花灯应该不会灭。”
这主意是杨婉婷出的,说表白最好在晚上,还得有蜡烛,这地方风景不错,放荷花灯应景浪漫,像闻啾这样害羞的人,适合有朋友在旁边怂恿:“宴哥,你放心吧,她只要一犹豫,我们就把口号喊出来,她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蒋野看女朋友那么有经验,白了一眼:“你帮多少人告过百,那么有经验?”
“不是我帮人告白,是人家和我告白。”
蒋野醋坛子一翻,往她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不许岔话题,快点电灯。”
人多力量大,不过几分钟时间,小荷塘里就放下了满池的电子荷花灯,怕被水冲走,几个人还把荷花灯用鱼线穿起来,杨婉婷看场地布置的差不多,临走之前和纪时宴说了句:
“她那边肯定做完义演回客栈,我找个理由带她过来,宴哥,你背一下台词,嘴瓢会死的很惨。”
纪时宴第一次举行这种人生大事,本来不怎么紧张,被杨婉婷这么一提,摩挲着从裤包里摸出那张小纸条看了起来……
蒋野暗自觉得好笑,高考那年也没见他那么认真刻苦,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纪总裁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背小抄。
他不由想起纪时宴在生日宴上和说的那那些话,那时候,他问她什么时候和闻啾领证结婚,这个人却笑了笑,满脸的鄙夷:
“结婚?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以为纪时宴还在恐婚,但没想到他的后话却说的令人动容:“他是我连碰都舍不得碰的小公主,怎么能草率的领证结婚,哪怕她没有父母,我还是想要走正常的结婚流程,有婚书,有订婚宴,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才能成为我的女人,我的纪太太。”
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和她“玩玩”,没想到粗枝大叶的男人心里,想的竟然如此细腻。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不会把这些礼数和条条框框都放在心上:
“宴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捧在手心。”蒋野掏出一支烟点燃,眼睛里全都是羡慕,阴阳怪气的开玩笑,“要是她不答应和你好,我来和你谈恋爱算了,人家想被你捧在手心啦。”
纪时宴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上的时间,锁屏时冷冷的甩过去一个眼刀,轻启薄唇:
“滚——”
这话刚刚说完,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果然下起了雷雨,几个人始料不及,顺手折起路边的荷叶当雨伞:
“操,天公不作美,赶紧把荷花灯拉回来,不然一会儿全沉下去了。”蒋野命令小伙伴拉鱼线,转眼就看到纪时宴从路边折走两朵荷叶,他喊了一声,“宴哥,你去哪儿?”
“她肯定已经到半路了,我去接她。”
这是雷阵雨,应该一会儿就停了,毕竟是精心布置策划的方案,蒋野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三个人躲在大树下,快要变成落汤鸡时,蒋野看到雨幕里走过来一个人。
纪时宴的身边没有闻啾,他也没有打伞,他失魂落魄的,一步一跄的朝河边走,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从树下跑过去:“宴哥,你和闻姐没碰上吗?”
蒋野长那么大,第一次瞧见纪时宴脸上有那种神色,仿佛被谁抽走了魂魄,在小荷塘暖白色的灯光映衬下,那张脸更显得诡异和害怕,他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宴哥?”
纪时宴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忽然走进了那个小荷塘里,一群人被他走神的模样吓得半死,正要伸手捞人,却忽然听到他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别管我!”
大佬下令,谁也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只见他走进那个快漫到他胸口的小荷塘里,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水……
作者有话要说:要完结了,单机的日子真难过,提前让狗男人和大家说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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