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刚收发室同志过来说那边有你的包裹!是弟妹给你寄的吧,看弟妹对你多好,啥都想着你!”
陈庭义刚出任务回来回宿舍,半道上就被李本军给截住了。
陈庭义招呼了一声正准备往回走就被李本军拉住:“哎!那么急干嘛?我都还没说完呢?”
“人同志说看着里面像是吃的,我这不是看你出任务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的,万一放坏了多可惜啊,就先给你取回来了。”
李本军看陈庭义眼神渗人的一直盯着他也不说话,没两分钟就败下阵来。
“好好好,我错了!实在是那味儿忒诱人了,忍不住就开了那么一点儿,真就那么一点儿,不信你问老郭,还是老郭先动的手呢!”
当时的情况是老郭去他宿舍找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肉干以为是他的呢,随手又往嘴里填。他错也只是错在没有阻止,加上最后忍不住尝了尝味道。
李本军适时甩锅,心里一点都不心虚,反正老郭也不在,过会儿指不定老陈就忘了这事呢?
陈庭义瞪了他一眼,直接跑到他宿舍,从柜子里找出包裹来抱起就走。
“哎!我说你给我留点儿啊!”李本军坠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他跑。
“你不是都吃了嘛?还留什么留?”
“那你给老郭他们留点,老刘可都还没见呢!真的!老刘回家相媳妇去了,人家这是好事,你可得给他留着,过两天回来咱给他庆祝庆祝。”
陈庭义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之后扬长而去。
被留下的李本军:“……”
部队的事情常千玉并不知晓,自然也不会知道就因为这些肉干她贤惠的名头算是传开了,说起陈营长媳妇都夸一句陈庭义有福气,人家媳妇在家省吃俭用的也要给他寄来肉干,多疼男人啊。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心思多想,现在大家都忙着收麦子呢,哪有空儿去想其他的啊!
地里没最后浇那一遍水都没什么事情,浇了的麦子倒了一大片。庄稼汉本来就指望着这几亩地过活,麦子还这样,这不是要大家的命嘛!
四军家今年出了一块地种大蒜,隐约听人家说起今年大蒜的价格还不错,伺候的好了比麦子还要值钱。四军媳妇就得瑟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陈母面前总带着一种优越感。
陈母看她像看智障一样,他们家的麦子是不好,可四军家的也倒了啊,看情况比他们的还严重!这脑子被驴踢了的玩意看自己种了一亩的蒜不会就想着能靠这发家致富了吧?
陈母不理会她,四军媳妇还以为自己赢了,对着她一亩三分地的大蒜笑得更开心。
陈母暗下看了四军媳妇好几眼,一时不注意镰刀差点划到腿上,陈母这才收起了注意,专心的割起麦子。
六月份太阳已经毒辣辣的,头上的草帽子也遮不住热,脸上的喊滴滴拉拉的往下淌。陈父直起腰来看日头不早了,对常千玉说:“庭义媳妇,你带小准回家去做饭吧。等做好了送来,顺便带点水来。”
知道陈父是体谅自己,常千玉也不客气,把镰刀放在畦埂上,带着在地头玩泥巴的小准回家去。
送完奶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常千玉买了一块猪肉,现在劳动力度大,营养更得跟上,这几天晚上一直都是临睡觉前一人一碗牛奶。
常千玉可能没感觉,但是陈父陈母就很明显的察觉到,今年比去年割麦子有劲儿多了,也不会说累得趴在床上喘不过来气。
前两天三大爷家给了两把子蒜薹,正好和猪肉一起炒了吃,馏上馍馍,再烧点水,饭做的也很快。
常千玉单独给小准炖了鸡蛋,喂完孩子,就把饭菜装进篮子里。五爷爷好了之后就回了自己家,她一个人在家吃不好,还不如都一起去地里。
眼角余光瞥见小准困得直打呵欠,常千玉又把小被子给带上。下午小准都是要睡上一会儿的。
农忙的时候村里很多人家都是把孩子锁在家里的,常千玉曾经听人说过家里起火孩子出不来活活烧死的事情。
她是不放心小准一个人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左邻右舍的都下地去了,等发现也晚了。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他自己玩放心呢!
地头有凉席,报个被子,到时候孩子睡着了盖上一点肚子就行。
“小准拉着妈妈的衣服,到了地里你就可以睡觉了,现在不可以哦!”常千玉手里拿满了东西没办法抱着他,可看小准困得小鸡啄米一样一直点头就不停地和他说话。
“我不困,不睡!”听见常千玉的话,小准努力撑着眼睛仰头眯着眼睛说。那样子可爱极了,要不是腾不出手来,常千玉肯定要捏捏他的小脸。
“等一会到了地里,妈妈给你编个小蚂蚱。”小准眼睛睁大了一些。
“一跳一跳的,就只给你编,行不行?”慢慢开始回神,小准也开始变的有神采。
“哼!”身后传来冷笑声,常千玉回头。
“就说你是扫把星,看你嫁过来第一收麦子就这样!命真硬!”说完,赵红菊甩着两条粗黑的辫子越过两人。
常千玉皱眉厌恶的看着前面姑娘的背影,这人真讨厌,一次两次的总来找自己茬!跟个鼻涕虫一样黏上了自己!常千玉安慰自己,就她这样的性子早晚都得被人收拾,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陈家就三个能干活的,还一个干的磕磕绊绊,两个年岁大了的,最后七亩地用了两天半才干完,最后那半天还是陈大哥来帮忙的。
收完还得给麦子脱壳,就用场上的那个大石碾子,人拉着石碾子在麦子上来回的碾,等麦粒脱得差不多了,挑开麦秸,再顺着风一遍遍的把麦壳扬走。等晒几天才能装袋子。
拉石碾子的活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一般都是两家三家的合伙,几个壮劳力一起拉。前几年都是陈大哥帮忙干的,今年倒是不用了,有了那头牛省事了不少。
只是奶牛毕竟不是黄牛,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常千玉就发现牛的产奶量减少了。
陈母比常千玉还要着急,今年麦子都已经这样了,先前她还能沉得住气就是因为家里还有个造钱的玩意儿,现在奶少了,可不就是说以后钱也少了嘛!一个月那可是快上百块钱了!
之后有人跟他们家借牛使的陈母一律打发走了。就这村里还说了不少闲话,都说常千玉一家子小气吧啦的,要抱着奶牛下金蛋,生怕被人捡了去!
陈母也不管人家怎么说的了,一心扑在牛身上。一家子都围着奶牛打转,就连小准都不时的从外面薅来青草喂牛。陈大哥陈大嫂也时不时地来看看。
常千玉更是专门去城里买了好几本养殖类的书,问了兽医站的兽医,可不管再怎么折腾产奶量就是上不去。
一家子都照顾牛了,村里发生的事情还是从来串门的三大娘嘴里听说的。
赵红菊要定亲了。
定亲没什么的,可是赵红菊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农村绝对是个老姑娘。本来老姑娘定亲就够村里老娘们儿说道的,谁能想到,和这老姑娘定亲的还是个工人。
“听说是隔壁村的,在镇上供销社上班,是个正式工,这可是铁饭碗啊。先前大家都说红菊死心眼,眼光高,拖来拖去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谁能想到人家还有这光景啊!”坐在板凳上帮陈母择菜。
“这都是命,个人有个人的缘,谁也挡不住。不瞒你说。”陈母看了看西屋,压低声音凑到三大娘旁边,“先前我还想着把红菊说给庭义呢,庭义是二婚不假,可红菊也年岁不小了,想着两个人也合适,要不是出了个千玉,指不定两个人就成了。”
“不过现在也好,你看看庭义媳妇,人品没得说,还有文化,干活虽然不行,可脑子好使啊!就这一头牛,挣得刚好一家子吃喝的!”陈母有着农村妇女的通病,喜欢跟人炫耀,可心里也知道有财不外露。
“早看庭义媳妇整天的往镇上送牛奶,知道挣钱了,没想到还挣得不少!”
“都是给镇上医院里的医生送,他们说喝这个身体好,原先都不知道,不然早就要了!现在都还不断都有人问还送不送奶。这哪能不送啊?有钱谁不想挣,可是这牛现在出奶少,镇上的几个医生天天都和庭义媳妇说好话,就怕庭义媳妇断了他们谁家的!”
陈母说的话虽然夸张可也不假,医院里那几个订奶的老早就跟常千玉说价钱什么的不是问题,但是奶是一定不能断了的。
三大娘听得直点头:“那着牛奶可是好东西啊!”没看人家医生都说好吗!
还是得有学问才行啊,看人家庭义媳妇,就是不上班,人家也能自己挣钱。
“可不是嘛!”这钱就在眼前,可怎么都挣不到,陈母心里的难受好真不好和三大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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