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的同学家里是青岛的,正好会做月饼,先前我也问了她一些做法,咱们试一下,看能不能成。”
“这得要不少本钱的吧?万一成不了,那不是都白瞎了,还得搭上去钱。”常大嫂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开口。
家里现在还欠着钱呢,小姑子结婚的彩礼那时候是帮了不少忙,可她过怕了那种欠着一大堆债的日子,天天的一睁开眼就想着今天会不会有人来要钱。
现在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了,再努努力估摸着两年就能把钱全还清,现在折腾这个,她知道小姑子是好意,可她心里有点不太想。
正经得过日子不行吗?
“成本不大,我想着咱们就自己盖个炉子,用一些铁丝铁皮啥的,这个不费劲儿,咱大大就能垒起来。大哥到时候你搭把手,咱大大干不了重活儿。那个模子咱就自己找人刻,园子那边的枣树不是死了嘛,用那个!面粉、花生、瓜子仁啥的就让他们自己准备,咱们代加工!”
“算起来,这样咱也不费啥是钱,零零散散算下来十来块钱就差不多了。”
“对了,就那个青红丝,那用萝卜瓜皮的都能弄成。”
“地里也没啥大事的,就试试吧!”常母开口。麦子收完了,棉花刚打了一茬边尖,把那些没用的枝子杈子的都撇断了,活确实不多。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辛苦一点,地里家里的紧着忙活,也就个把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哥大嫂,你们觉得呢?”这件事主要还得看常大哥和大嫂的意见,他们才是主要的劳力,要是他们不愿意这也干办不成。
自己虽然觉得这个生意还不错,但是也不能替大哥做主,再亲的关系结了婚了也得分清关系。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行!”常大哥一拍大腿。他有预感,要是这次能行,肯定会挣不少钱,到时候大大生病欠的钱都会还清,可能还会剩一些!
常大嫂看常父常母都想试试,丈夫也同意,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丈夫高中生呢,脑子比自己灵活,他说好的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那咋接着怎么做?”都没做过月饼,只能听常千玉的。
“咱们得先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喽,就是那个炉子,模子啥的。大大,一会儿我跟你说炉子怎么垒,模子我和大嫂去镇上找那个老木匠,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会雕摆件啥的,做个模子应该没问题。咱们花纹就雕最简单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弄好这些还得空出来自己做做试试,咱得尽快了!”
“那就别多说了,该干啥的就干啥去呗。”陈母站起来才发现好像就自己没有事情干,“千玉,那娘干啥啊?”
“您就把家里的萝卜切丝吧,再用石灰水泡上,对了,石灰水里要加盐。再把花生油、芝麻油、糖的准备好,还有多弄些碱面子。”
做月饼的模子有成人男人巴掌大,把手留十五到二十厘米左右,花纹就刻最简单的吉祥如意的图案就行。开方、打边牙、刻花纹,两个模子常千玉说了半天,人家才肯加紧时间干,最快要三天。
等常千玉和大嫂商定好回到常家的时候,常父和常大哥的炉子都已经垒好了大半。
“千玉,你快回去吧,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亲家都快要挤奶了,还得用洋车子,你赶紧回去。”常母提了个兜子供给常千玉挂在车把上,拉着她往外走。
“那我就先回来了,明天再过来。”
“行,明天忙完家里的再来,咱们这不急。”常母本想说不用来了的,可这一家子只有千玉会这个,她不来还不行。唉!等忙完这一摊子可得好好去感谢一下亲家。
到家的时候陈父已经把奶挤好了,常千玉赶紧拿出瓶子来刷干净,装满牛奶。
“大大,我都弄好啦,等娘回来了你告诉她我去送奶了!”自己回来了得跟陈母报备,省得陈母误会自己因为娘家耽误了自家的事儿。
“行,你去就行啦!”陈父笑呵呵地说。
也是巧了,常千玉这边刚走,那边陈母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舔化了的糖,小准就在后面一摇一晃地跟着,进了家门了先伸长了脖子看。
“别找了,你妈出去给人家送奶去了。”陈父拍拍小准的头,“她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进来了,可不巧了?”
小准听后低下头抿了抿嘴,也不说话。
“你说这一天天的庭义媳妇都干啥呢?家也不着!”陈母看孙子找了儿媳妇一天很是心疼,话里带着责备。
“可别说了,咱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干不动了,干啥啥都推给庭义媳妇来?趁着还能干还不得多干点儿!”陈父瞥了一眼陈母。
“我这也没说啥啊,你咋就上纲上线了?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吗,还值当你说我啊?”
“我就是说这个事。庭义媳妇也不容易,地里活她虽然不行,但是别的地方没的说,会办事人还心思正。”陈父想起刚才常千玉说的,转告陈母,“千玉去送奶了,一会儿就回来。”
随后陈父指着陈母手里的糖问:“你这从哪里买的?”
陈母怎么舍得给孩子买糖了,平常虽然说不上扣,但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这些哄小孩子的东西是决计不会买的,今天是咋了?
“那不是有卖糖稀的来吗,明福想要,正好我手里也有钱就一人给买了一个,也就四个,不费钱!”陈母说的很大气。
“你给老大家的也买了?”
“都在呢,我咋能就买一个?”陈母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陈父一眼,“都是我孙子,我都喜欢,可不能太偏心了!我这就是说你的,不能太偏心了,听见了没有,太明显了老大媳妇该有意见了!”
陈父看了几眼糖稀,低下头不再说话。
没有农活的时候他们家吃饭一向早,加上快要到暑天了,天也变长,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屋子里都还亮堂着。
常千玉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对陈父和陈母说:“大大,娘,快八月十五了,我大哥想着能不能试着做月饼,我看这几天家里也没多少事情就和他们说这几天白天都去帮忙。早上晚去会儿,下午挤奶的时候回来,都不耽误送奶。”
陈母脑子里过了一边,棉花这段时间不要修理,地里的草刚砍完,挤奶啥的陈父都会,就是小准自己看着就行,“亲家忙你就多帮帮他们,家里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和你大大呢!”
“亲家要做月饼了?那可是好事啊!供销社里月饼年年都缺得很,亲家要是做了肯定很多人去买!”可想到整个武陵镇都没有人会做月饼,陈母慢慢收起笑,担心的看着常千玉问,“听说人家这月饼都是独门手艺,不外传的。亲家这能做成么?”
“没事,也说了就是试试,做不成也就算了,也被多少成本的。”
“亲家都确定要做了,肯定能做好,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看陈母还想说什么,陈父开口堵住了她。哪能人家都还没开始呢就先唱衰了?
“等做好了我带月饼给你们吃,还是热乎的!”常千玉笑着摞好碗筷,脚步轻快的端着跑到厨房去洗碗。
人心情一好干活就显得特别的麻利,常千玉很快就收拾好从厨屋出来。按照惯例下面应该带着小准出去溜达一圈儿,回来洗个澡,哄着小准睡着后看会儿书自己再躺下。
这样一通忙活下来也快九点了。通常来说,这个点儿陈父和陈母已经睡着了。本来是这个样子的,陈母都打起呼噜来了又被陈父喊醒。
“以后我去送奶吧,让庭义媳妇在家。”
他这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来的,奶牛是庭义两口子的,送奶订奶啥的也都是庭义媳妇的,说到底这都是人家的,可是挣得钱却都在陈母手里。
要是给这个家,给庭义两口子,给小准,哪怕是给他和庭仁他娘花这都说的过去,可花到老大家算怎么回事?一次两次的还好,时间长了换谁都得有意见。他们不能看着人庭义媳妇好说话就欺负人家啊。
可还说又说回来,他们当爷奶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馋的哇哇大哭还啥都不给他们买啊。
把钱交给庭义媳妇外人指不定说啥呢,就光老大家的那张嘴就不办事!村里老娘们的就凭一张嘴,想起来啥就说啥,也不敢人家咋想的。庭义媳妇是个文化人,还真不一定受得住那些人。
思来想去的,就只能自己多干活了,就当是用自己的工资给孙子买吃的玩的了。
“干啥你去送奶?你又不认识人,人家也不认识你的,你去了跟人家说啥?”
“我多跑几趟不就认识了!又不费事的,还有洋车子骑,一天加起来也就个把小时。反正就那个点儿我也是出去遛弯,没啥事干。”
“你这又挤奶又是送奶的能干的了吗?忙的时候地里还有活。”
“你仔细的算算就知道了,这地里一季出的东西都不胜卖奶的钱多。不到两个月你地里卖的钱就出来了!”
“随你,你愿意干啥干啥!别打扰我睡觉。”说完陈母翻身接着睡。
陈父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支在上方遮尘的布,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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