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心芸愣了几秒,看楚含慈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很快收整神色,面部绽开明媚的笑容,“哦,原来是未来嫂子呀!”
楚含慈:?
“霍三啊,谢谢你!终于把我未来嫂子给接回来了!”江心芸充满感激地说。
霍三干咳一声,说道:“江二小姐,这是我分内之事,你无需感谢我。”
江心芸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霍三见楚含慈一脸莫名,同她介绍道:“三小姐,这是左相之女,江大公子的妹妹,江大公子是……”
霍三犹豫之下,还是说道:“江大公子是您的未婚夫。”
这么大的事,来的路上霍三其实有想过要同楚含慈提,但他毕竟是一个下人,女孩子家的婚事不是他随便能拿出来说的,便没提过这事,想着等楚含慈回京,侯爷和夫人自会将她的事情都一一给她说给她听,谁曾想会在路上遇见江心芸。
楚含慈:“……”
面对自己突然多出一个未婚夫,楚含慈不知该说什么,未婚夫的妹妹还对自己这么热情,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来嫂子啊,这天这么冷,你怎么骑马呀?”江心芸上前一步,亲昵地拉住楚含慈的手说,很疑惑的模样。
楚含慈看了眼对方捏过来的爪子,没甩开,但也没回她话。
霍三替她回道:“来的路上,三小姐的马车坏了。”
“怎么会坏了呢??”江心芸不解。
霍三道:“车轮在车轨里撵到碎瓦,车轮裂开了。”
“天呐!那未来嫂子你没受伤吧?”江心芸紧张的神色。
楚含慈语气平静:“我要是有事,能站在你面前?”
霍三:“……”
其实,差一点就站不到了……
哼,你那什么态度。
楚含慈说话冷淡,江心芸觉得好不给面子,仿佛热脸就这么贴了冷屁股,她这么热情,也没将对方那冰凉凉的小脸撕开一条缝,不过她倒也不介意。
江心芸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可吓着我了呢,要是我未来嫂嫂在路上出什么事,我大哥哥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江心芸又拉住楚含慈的手,“天这么冷,要不未来嫂子你同我一道去青云观吧?咱们去完了青云观,我再送你回府!”
霍三眼皮跳了一下,忙说:“江二小姐,不可,我家……”
“谢谢,不必了。”楚含慈道。
霍三便闭了口。
江心芸露出遗憾的神色,“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姐姐您快些回府吧,我不耽搁你时间了,回头我约你去棋楼下棋哦。”
初来长安,楚含慈也不想随便惹了别人不快,别人那热情虽然看起来古怪,她却也不是无礼之人,便淡淡“嗯”了一声。
“那我就自己去青云观啦,再会。”江心芸给楚含慈行了一个平辈礼,转身朝马车回。
两个小丫鬟扶她上马车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忍不住,回头看了楚含慈一眼。
江心芸刚踩上马踏,突然转过头,问道:“对了,未来嫂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楚含慈回答了她。
“嗯,好好听的名字呢,那以后我就叫你慈姐姐了。”江心芸笑脸盈盈。
-
楚含慈往某个方向看了看,收回目光,回身往马上爬,见她这次依旧爬得不太利索,霍三准备帮她一把,掌心伸过去,“三小姐,你踩着属下的手上马吧。”
楚含慈没理会他,等抓紧了马鞍,她腿子往上翻,成功坐到马上。
霍三笑了一下,收回手。
他们朝庆宁侯府的方向继续前行,并不知道与他们相反方向而行的那辆奢华马车里,笑声荡漾。
“哈哈哈哈!”江心芸笑得停不下来,拍着小丫鬟的肩膀,“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不行了,好好笑哈哈哈哈!”
两个小丫鬟:“……”
“小姐,你、你收敛点。”
江心芸双手往下压,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止住笑意,可刚止了一会,她又爆笑起来。
“……”
两个小丫鬟干脆不说话了,等她笑够。
等笑过瘾了,江心芸搅着手里的帕子,勾起唇角,“哼,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以后这长安城会多很多趣味呢。”
小丫鬟开口道:“小姐,看来之前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楚娴真的不是庆宁侯的女儿,刚才那个才是。”
江心芸笑:“废话,自然都是真的,这事一开始我娘同我说的时候我也还不信来着呢,这种事情不都是话本里才会写的吗,竟然会发生在楚娴身上,这消息外边还只是传言,庆宁侯府的人把消息闷得可紧了,但庆宁侯是没有瞒我爹爹的,三月前,就同爹爹交代了这事,所以嘛,我方才才会叫那乡下丫头未来嫂子嘛。”
小丫鬟:“乡下丫头?”
江心芸笑道:“我娘说真千金是流落到扬州一个小山村里,能不是乡下丫头吗。”
小丫鬟说:“瞧着不像呢,我觉得她长得还挺好看。”
“有我好看吗?”江心芸不服气道,拢拢头上的发髻,不等小丫鬟回答,她一甩帕子:“罢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哪有资格跟我相比。”
小丫鬟:“是啊,她怎么能跟小姐相比。”
另一个小丫鬟也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说道:“别说她了,现在楚娴也没法跟小姐相比了呢。”小丫鬟捂住嘴笑:“她其实是被抱错的,身份低贱得很呢。”
江心芸瞪过去一眼:“怎么,以前楚娴就能与我相比了?”
“罢了罢了,我跟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计较什么,她更没有资格同我相比。”江心芸又笑了起来,“哎呀不行了,我一想到江无樾以后要娶个乡下丫头就想笑哈哈哈!”
小丫鬟:“小姐,可要是庆宁侯瞒着这事一直不说怎办?他会不会为了不让别人笑话,对外宣称方才那姑娘是养女,而楚娴和大公子的婚约不变?毕竟现在也只有我们府知道这事,老爷也不让我们到处乱说。”
江心芸都笑出眼泪了,用手帕擦了擦,无语小丫鬟的话道:“怎么可能?要真想瞒着,方才霍三怎么可能会同我大大方方介绍,而且庆宁侯也不会同我爹爹说啊,没看这几月江无樾跟爹爹总不对付么,就是因为这事,他啊,心里眼里都是楚娴,才不想娶一个要从乡下接回来的村姑,可哪由得他,爹爹和庆宁侯可是至交,婚约是不能毁的,但爹爹也不能让江无樾娶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楚娴,楚娴现在这尴尬的身份,可没资格嫁给江无樾了,江无樾呢,也只能娶那个乡下丫头啦,哈哈哈哈!”
江心芸是家中庶出,而江无樾是江家嫡长子,从小没给江心芸多少好脸色看,他越过得不好,江心芸就越开心。
小丫鬟为了奉承自家小姐,也笑了一下道:“是的呢,小姐啊,要我是大公子,也堵得慌。”
她又道:“不过您说这事儿就没有其他解决的法子了吗?老爷身居左相之位,多少人想攀一门亲事,而那庆宁侯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老爷将这门婚事不作数了也不一定。”
江心芸哂笑:“不会的,我爹那迂腐的臭德性,重承诺大过性命,才不会轻易解除婚约,这事要说有什么解决法子……也只有一样。”
“什么呀?”
“就是那楚含慈死在回来的路上。”江心芸勾着唇说:“江无樾那厮,这几个月肯定天天祈祷她消香玉陨呢。”
江心芸可能是在宅斗圈里混习惯了,猜测道:“方才霍三不是说了吗,回来的路上楚含慈的马车坏了,说不定啊,就是江无樾派人动的手脚。”
小丫鬟觉得自家小姐分析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这倒是像大公子会干出来的事儿。”
-
小男娃刚溜进巷子里,领口立马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揪住,把他提了起来。
“小鬼,有点本事嘛。”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笑得痞痞的。
小男娃捂住怀里的碎银子,皱眉说:“你们、你们先答应我!先答应我以后不许打我了我才把银子给你们!”
“切。”少年往他脑袋拍了一拳,直接抢了他手里的碎银子,没了耐心,“还有一颗呢?!我可看见那贵女给了你两颗银子!”
小男娃咬紧唇,不敢再说什么,把藏在袖子里的另外一颗碎银子也摸了出来,老实交给少年。
“要不听话,今晚别想吃饭。”少年拍拍他的小脸,把他肚皮兜里的铜板也全都搜刮。
走的时候施舍一般,只丢了一个铜板在他脚边。
小男娃心里骂了千万句,吞下怒意和不服,蹲下.身将地上那块铜板捡起,用袖子宝贝地擦了擦。
他怕那些人反悔,想把铜板藏进鞋底,可刚把鞋脱掉,一颗碎银子掉了出来,滚到地上。
小男娃呆了呆,跑过去捡起,慌忙四下张望,将碎银子扔回鞋里,把鞋快速穿好,脑海忽浮现出那个帮他拍学渣子的漂亮姐姐……
-
赵存风醒来的时候十根手指头都插着针,若不是反应过来他穿越到了古代,还以为谁到他家中给他实施谋杀。
“公子,你醒了!”夏朗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眼睛噌亮。
赵存风觉得十根手指头都插着细长的银针怪慎人的,忍不住拔了一根,夏朗“啊”了一声,冲过来:“公子,你怎么拔了啊!别拔掉啊!大夫半个时辰前才给你插的呢,大夫说,这针得插两个时辰才能把你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
“……两个时辰?”赵存风无语。
“对啊!你别乱动,快插回去!”夏朗捏着那针想给赵存风重新插回去,试了半天又下不去手。
“还有这种治人的法子?我怎么不知道。”赵存风笑了一声。
夏朗最终放弃,把银针落回针袋上,把药端过来,“公子,来,咱先把药喝了吧。”
夏朗端起碗,舀了一勺药送到赵存风嘴边。
“……”赵存风嘴角微抽,往后退,说道:“我要一个大老爷们喂什么药?楚含慈呢?让她来喂。”
夏朗的手一顿,抿住唇。
“怎么了?”赵存风看他。
“公子,楚姑娘她……”夏朗开不了口,她怕说了赵存风会难受,“唉!公子你别提她了,她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赵存风啧了一声:“怎么,人家姑娘怎么惹着你了?你说人家没良心?”
夏朗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还是说了实话:“公子,她就是没良心!你知道吗?你刚晕倒,她就带着霍三他们离开了!”
“走了?”男人突然觉得指尖的疼意更甚了些。
“嗯……嗯。”夏朗有些后悔说实话,怕赵存风吐血身亡。
赵存风眼皮微敛,像是被气笑了,“不至于吧……这丫头。”
他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他道:“去,把那包袱拿过来。”
“包袱?”夏朗头皮一麻,完了,他忘记那包袱还在马车里了!忙着担心赵存风的病情,他现在才想起来!
“嗯嗯!我现在就去拿过来!”夏朗放下药碗往外跑。
片刻后,看着瘫在包袱里那件藕粉色的衣裳,夏朗眼睛瞪得圆圆的。
赵存风的笑意却更盛了些,同时脸上的无奈也似要将他揉碎了。
果然是个没心肝的。
不仅没心肝,还坏透了。
夏朗惊得声音都劈了,“公子,楚姑娘她、她她她她竟然……竟然偷了那块布!”
俄而又道:“不不不,不会是楚姑娘偷的,绝对不是她,因为这包袱里放的是楚姑娘的衣裳啊!楚姑娘再蠢笨,怎么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天下最蠢的小偷也不可能栽赃自己啊,定是有人偷了布后想诬陷楚姑娘。”
赵存风看了眼“聪明”的小夏朗,赞同的神色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那会是谁偷了布呢?难道……”夏朗揪着眉毛猜测,“难道是霍三或者罗东他们?”
“公子,你看这玉还在!布却不见了,偷东西之人也知道布里的玄机?”夏朗又分析道:“可是……可是要是我的话,如果偷,一定连玉一起偷了,这小偷真奇怪。”
赵存风从床上起身,朝外走。
“公子,您去哪了啊?去找那块布吗?”
赵存风挑眉:“小偷肯定早跑了,我能到哪找去?给我治病的那大夫呢,带我去找他。”
“……”夏朗抿了抿唇,脸上尽是自责的神色,“公子,布被我弄丢了,你都不生气的吗?你想怎么责罚我都行!是我没有看好它!”
赵存风已经走出去,“行了,丢了再找回来就成,生气和自责有什么用。”
夏朗跑过去,充满佩服,“公子,我发现那场高烧之后,你不仅人变聪明了,心态也变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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