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有事

小说:拐个太子当兄长 作者:程十七
    对于膝下的几个子女, 皇帝素来都有几分慈父心肠。可这次老四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失望。

    皇帝并未答应他的请求,而是勒令其在宫中反省, 无诏不得外出。

    齐贵妃泪眼汪汪想到皇帝跟前求情, 却被拦下,根本没能见到皇帝。

    四皇子在自己宫中,反倒渐渐冷静下来。皇帝让他静思己过, 可他想到的却是宋清兮假死一事中的种种细节。

    当初他之所以确信她被他逼死, 除了那具看不清原本面貌的尸首,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表哥齐应弘言之凿凿,说是亲眼所见。

    所以,齐应弘在这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对这个表哥颇为信任,可对方辜负了他的信任,还背叛了他。

    想到自己被蒙在鼓中这么久, 差点另娶他人, 彻底失去跟她在一起的资格,四皇子心内就涌上了浓浓的恨意。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要尽快解除婚约。

    可能是上天都在帮她。

    临西侯府主动上书,希望解除婚约,自称高攀不起四皇子。

    皇帝自觉面上无光, 留中不发,只派了更多的太医前去临西侯府。

    三天后,临西侯府的二小姐醒了过来。

    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王氏这几日自责内疚又担忧, 一直守在女儿跟前, 见其醒过来, 喜极而泣“雁回, 你可算是醒了”

    这些天,她的心都在反复煎熬,担心远在边关的长女,也担心昏迷不醒的次女。她懊悔得数次想抽自己耳光。

    宋雁回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惊惧“你,你是谁啊”

    王氏傻了眼,疑心自己听错了“雁回,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娘啊。”

    “我娘”宋雁回眸中茫然更浓,她瘪了瘪嘴,似是要哭出来,“你不是我娘。我娘呢娘爹”

    她声音细细,明显带着哭腔,眼睛泪汪汪的,看看陌生的房间,看看陌生的人,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这是哪里谁把我弄到这儿的我要回家”

    “雁回”王氏泪如雨下,又惊又惧,“你怎么了这就是你家啊我是你娘,你不认得娘了吗”

    宋雁回哭泣不止,分明不相信王氏的话,只说着要回家,要爹娘。

    她也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就要下床回家去“我爹娘跟我二叔,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王氏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强行不许她乱动。

    宋雁回身上有伤,昏迷多日,身体虚弱,挣脱不得,急得直哭。慌乱之中,踢了王氏好几脚“坏人骗子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虽然力气不大,可王氏被她踢中,也觉得疼痛难忍。

    还是身旁的丫鬟仆妇将宋雁回拉开了。

    周围的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宋二小姐很不对劲儿。

    她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也不记得临西侯府,甚至是对自己的年纪处境,也有着错误的认识。

    她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侯府千金,倒像是六七岁的孩童。

    太医们见多识广,暂时用金针封了她的穴道,先让她沉沉睡了过去。

    这才又小心翼翼对王氏说道“二小姐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说着轻轻点了点脑袋。

    “怎么会这样”王氏瞬间泪如雨下,“太医,救救她啊。”

    “二小姐头部受损,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其他的,在下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王氏后退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有劳太医了。”

    不管怎么说,宋雁回暂时无性命之忧,王氏都能稍微略松一口气。

    她已经接连数日不眠不休了,在心腹周妈妈和幼女宋净兰的劝说下,先回房休息更衣。

    衣衫褪下之后,王氏才发现被雁回踢中的地方已经青了。她苦笑一声,泪珠再次滚落。

    雁回变成这个样子,固然是四皇子的错,可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她说出清兮假死一事,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王氏躺在床上休息,可怎么都睡不着,只觉得头痛欲裂,后悔不已。

    宋雁回又醒过来几次,依然是那幅样子,对王氏敌意甚重,警惕而又防备,哭闹着要回家“你让我回家去好不好你要是想要钱,我爹娘会给你的”

    王氏心中酸涩“我就是你娘啊,你还要回哪个家去”

    “才不是,我娘不长你这样。我求求你了,我哥哥丢了,我如果也不见了,我爹娘会很难过的。”宋雁回眼睛红肿。

    自己的亲生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认自己,王氏心如刀割,背过身,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不过倒是对她现下的情况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她伤到了脑袋,意识不清,记忆似乎就停留在七岁,以为自己叫韩雁回,家住城东清水巷,有疼爱她的父母和腿脚不好的二叔,还有个自小失散的兄长。

    其余的,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在临西侯府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害怕不已。

    宋家自然也不可能再跟四皇子有任何牵扯,何况宋二小姐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宋佑安再次上书,请求皇帝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皇帝派人来探视宋二小姐,终是取消婚约,又赏赐了一些东西,命其好好将养。

    一个健康的姑娘成了这般模样,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儿子的过错。

    皇帝原本还想多留四皇子几年,出了这么一档事,兼之又有不少弹劾。皇帝也不等他成年大婚了,干脆随意划了一块封地,让他即刻离京就藩。

    齐贵妃求到了皇帝跟前“皇上,他才十五岁而且那地方贫瘠”

    本朝藩王权力不大,虽有封地却无封地的实际管理权,且终身不得离开封地。

    “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皇帝颇为不耐。

    万安伯家的那个骆垚断腿,似乎是老四的手笔,宋家长女之死也和老四有些关系。

    让老四即刻就藩,已经是看在父子一场的情分上了。

    齐贵妃仍是哭泣。

    皇帝越发不耐“你心疼他那朕再下道圣旨,你随他一起去就藩”

    齐贵妃嘴唇翕动,到底还是不再说话了。

    四皇子对此并无异议,反而还笑了笑,从容离京就藩。

    然而并未前去封地,而是带着亲信改道去了边关。

    这消息传回京中,皇帝怒极,连摔了好几个茶盏,良久才吩咐下去“传朕旨意,老四因病死于就藩途中,厚葬了吧。”

    “这”夏公公大惊,“皇上”

    “他既然不想做这藩王,那就随他去。”皇帝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给过这个儿子机会的。

    皇帝的意思,分明是以后当四殿下不存在了。

    韩濯缨得知这些事所有始末时,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在宫中这几个月,她跟四皇子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跟宋雁回更是从没见过面。

    但这一切,还是让她唏嘘不已。

    不过,比起别人的事情,韩濯缨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生活。

    她近来颇有几分嗜睡,胃口也比先时大了不少。

    宫中御厨厨艺极佳,她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前丰盈一些。

    “哥哥,我是不是胖了啊”韩濯缨摸了摸腰肢,瞅着谢泽。

    两人做了夫妻,可有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就会唤出旧日称呼。反正也无旁人在侧,只当是闺阁情趣了。

    谢泽缓步走至她身边,揽了一下她的腰“从背后看不出来,还是一样的纤瘦苗条,这里倒是有一点。”

    他视线微转,落在她胸前。

    韩濯缨怔了一瞬后,红了脸颊,轻轻推了她一把“不正经”

    谢泽眉梢轻挑“说实话你又不爱听,那还问我做什么真的有变化。”

    “你还说”韩濯缨扬手作势要去打他。

    谢泽直接握了她的手“好了,过两日就是中秋。”

    “又有家宴是吧”韩濯缨进宫五个月,也知道每逢佳节,宫中总要设宴,也不请外人,只皇室成员热闹一下。

    “今年事情多,齐贵妃又在病中,可能会简单一些。”

    韩濯缨点一点头。

    果然如谢泽所预料的一般,这个中秋节极其简单。既无丝竹,也无舞蹈。一家人略坐一坐,也就散了。

    谢泽与韩濯缨一起回了东宫,命人在院中摆些瓜果,两人赏月私语。

    韩濯缨如今已有些显怀,站久了不舒服。

    谢泽早早命人摆了两张藤椅在院中。可能是受六公主影响,当初还在清水巷时,她也喜欢藤椅。

    月亮圆圆挂在空中,洒下满院的清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韩濯缨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谢泽立刻察觉,一脸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韩濯缨摇头,脸上有些新奇兴奋的神色,“感觉,好像在动。哥哥,好像在动诶。”

    以前也隐约有过微弱的胎动,可是跟今天的感觉不太一样,都不像今天这般明显。

    “在动”谢泽闻言紧张起来,伸出手想摸一摸,又怕用的力气太大。

    他手掌靠近她微隆的腹部,又不敢真的贴近。

    韩濯缨见状,直接拉过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腹部。

    “又没动静了。”韩濯缨遗憾极了。

    谢泽比她更遗憾,他干脆收起手,耳朵贴着她的肚子“没听到。”

    韩濯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道“可惜了,大概得再等一会儿。刚才明明有的。”

    突然,咕噜一声。

    谢泽极其认真“我听到了,咕噜声。孩子是不是呛水了”

    韩濯缨“”

    她咬了咬牙“那是我肚子叫啊。”

    谢泽微怔,继而轻笑出声“好了,逗你的,你是不是饿了”

    “有一点点。”韩濯缨有些不好意思。

    今晚家宴,她只勉强吃了一些。

    谢泽忙让人准备夜宵,他又亲自将瓜果捧到妻子面前。

    太子妃有孕,宫中各处都提前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泽刚吩咐下去没多久,就有人呈了夜宵过来。

    这夜宵以清淡易化为主,都极简单,不过是一份粥、几碟小菜,配一份鲜香的馄饨。

    御厨手艺好,虽是简单的食物,却能做出不简单的滋味来。

    “你陪我一起吃。”韩濯缨不想吃独食。

    这种小事,谢泽自然不会拒绝。尽管他不饿,可还是在她对面坐了,简单陪她用一些。

    用过夜宵不能立刻休息,谢泽陪着妻子在东宫散步。

    两人在月下走了半个多时辰后,韩濯缨就有些累了“腿酸。”

    “我抱你”

    韩濯缨摇头“不要。”

    可是晚间沐浴过后,换上寝衣,她却将小腿伸到了他腿上“哥哥,腿酸。”

    床帐已放下,隔着纱质的床帐,光线略微有些黯淡。但是白嫩的玉足、纤细的脚踝、以及寝衣下露出的一截羊脂玉般的小腿却格外显眼。

    帐中充盈着淡淡的馨香。

    谢泽喉结滑动了一下,手掌慢慢放置她腿上,不轻不重捏着“怎么样好些没”

    他调试着力道,韩濯缨却因为发痒而咯咯直笑,脚趾都蜷曲起来“痒。”

    谢泽并没有立刻松开她。

    韩濯缨初时还忍着,后来他动作越发轻柔,她受不得痒,脚胡乱动着,脚趾碰到他大腿,硬邦邦的。

    谢泽轻嘶了一声,表情不变,眼眸里却似乎有火焰跳动,炽热惊人,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位置。

    两人视线接触,韩濯缨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感觉身体似是被烫了一下,她红着脸,指了指肚子“哥哥”

    谢泽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缨缨,我要去沐浴。”

    “你刚沐浴过。”韩濯缨小声说出这一事实。

    “嗯。所以这次为什么,你不清楚”谢泽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你先等着。”

    他迅速起身去了屏风后,很快就传来了水声。

    韩濯缨脸颊滚烫,将头埋进了枕间。

    怀孕后的生活简单而舒心,韩濯缨为数不多的熟人朋友,有时会进宫探视,除了翠珠。

    翠珠和石南星互明心意之后,就开始商议成亲的事。她托人递消息进宫,说是出嫁在即,想见一见小姐。

    韩濯缨自从怀孕之后,就没再出过宫,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翠珠了。

    如今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她胎相好,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就跟谢泽商量着想出宫一趟。

    谢泽不太情愿“你想她了,让她进宫见你就是。”

    “哥哥,翠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想看着她嫁人,而且我怀孕以后还没出过宫呢。我也想回家看看”韩濯缨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有意撒娇。

    果然,谢泽最受不得的,就是她撒娇的样子。

    他略一沉吟“也行,我陪你一起。”

    “嗯。”韩濯缨重重点头,在他唇角亲了亲。

    她好久不曾出宫,一想到要回清水巷,心情都变得更加轻快了。

    宫中特制的马车,除了减震用的伏兔、当兔,还用皮革裹着车轮,车厢内铺着厚厚的毯子。

    人待在车厢中,丝毫不觉得颠簸。

    韩濯缨在谢泽的陪伴下,再次回到了清水巷。

    数月不见,翠珠竟瘦了好些。

    一看见小姐,她就红了眼眶“小姐。”

    韩濯缨讶然“你最近不舒服吗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可能是夏天热,吃的少。”翠珠连忙摇头,视线落在小姐微隆的腹部,好奇地打量,似是想碰又不敢。

    韩濯缨笑了。

    “小姐饿不饿”翠珠移开目光,“我给小姐做些吃的”

    “还好,不算饿。来的路上吃了一些点心。”

    她们主仆两人说话,谢泽就在不远处站着,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妻子身上,显然一直关注。

    韩濯缨看着翠珠,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对彼此格外熟悉。所以她分明能感觉到翠珠今天心神不宁。

    轻轻拍了拍翠珠的手背,韩濯缨带着她走到一旁,轻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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