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gnac,这是你的代号。”
“Cognac,你废话太多了…”
“Cognac,你在做什么…”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脑子的某些东西越来越清晰,那些熟悉的场景,被她忘记过的对话以及那些难以忘怀的记忆,现在,全部都清楚了。
诗雨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全是泪水,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曾经的一些东西,但同样的,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也清晰的刻印在脑子里,等所有记忆都回看了一遍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赤井秀一…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为什么老天又一次的要我遇见你……
咚咚咚…
“干嘛啊？”
门被推开,赤井秀一看到已经醒来的她,立刻注意到了诗雨脸上的泪痕：“你哭了？”
“嗯…”诗雨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认真的看着他：“我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虽然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他还是觉得,实在是太快了：“你要回去吗？”
“你会让我回去吗？”
“我说过了,如果你想,你随时都可以。”
“……哈哈…”诗雨笑了起来,只是话里话外都带着悲伤的感觉：“很熟悉的场景呢,当初是我帮你隐瞒着身份,现在,你说可以放过我…”
“你是在赎罪吗？”
“…………是。”
“哈哈哈,我就知道…”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伴随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诗雨看着他,笑的很难看,声音里带着决然：“我不需要你来赎罪,更不需要你的道歉…”
“你赢了,赤井秀一,我不会逃走,但同样的,我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会考虑怎么样才能死的更快的。”熟悉的语气,熟悉的人,她还是她,组织里的Cognac。
“………你好好休息…”赤井秀一最后直说出了这句话,关上门便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诗雨发现自己眼泪已经干了,她像个软骨动物一般摔回了床上,突然,她的实现定格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物品上。
那是她的手机,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诗雨拿过来,手机已经被充满了电,信号格也是慢的,电话栏里,无数通未接来电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到某个时间段结束。
她又随手调到了桌面,上面一个老式追踪软件赫然呆在上面,那是赤井秀一特别嘱咐过不能删除的软件,但她知道,他只会在自己不见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使用。
“你就这么想我回去吗？”既然手机在这里,那就代表着她已经可以联络组织,虽然她知道回去肯定会有惩罚,但不知为什么,手指停留在拨号键上始终没有按下去,几秒钟之后,她又把号码删除了。
是的…她还不想回去…她还想…多看他几眼…
“混蛋…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那种人…”诗雨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道,她知道自己以前被带回组织的时候,催,眠,师封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但那一次的封印完美的,因为那个时候,诗雨在暗中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以疼痛来抵抗对方的话语,所以在那之后,自己经过一段时间逐渐回想了起来,但在那之后,她曾遇到过另外一次更严重的事故,那一次是她主动要求忘记一切,从此发誓再也不会离开组织。
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一直都是空白的,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2年后,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发现自己的性格以及行为举止改变了不少,但原因是什么,自己两年间又干了什么,她却一无所知。
“Cognac…”诗雨默念着这个代号,自己对这个代号似乎有着特殊的感情,每一次念到它的时候,心总是会隐隐作痛。
说起来…她模糊记得,Leader以前曾经说过,她并不是这个代号的第一个主人。
那第一个拥有这个代号的人又是谁？
她的心,好乱……
…………………………………………
整整一个上午,房子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去打扰到对方,诗雨呆在房间里不出来,而赤井秀一又何尝能静下心来去工作。
面对着朱蒂,他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从他将她带回…或许更早的时候,这份感情就已经悄悄的发芽,但那个时候,他可以做到将其压在理智之下,他可以狠下心的去拒绝,可以狠下心的去伤害,因为她是罪犯,是自己发誓要铲除的组织一员。
然而2年后,当他再一次的遇到,遇到了忘记一切,失去了一切的诗雨时,他才明白,自己早已不把她当作目标,甚至经常的,他会主动选择去忘记,她是组织一员的事实。
赤井秀一曾希望诗雨永远不要恢复记忆,最好能等到他解决完一切,这样自己就可以好好的去对待,哪怕这一次,自己会死在她的手下。
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的铃声响了,不是他的,是从房间里传来的,是诗雨的电话。
她要回去了吗？
吱嘎……
门被推开,两个人终于再次碰面,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诗雨开口：“你同事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给你接。”
同事的电话？朱蒂吗？
原来并不是联系组织的吗？
“怎么了？”
“秀一,你现在能出来吗？日本警方要求我们去,詹姆斯说…把她也带上。”
“了解。”他挂掉了电话,他并没有问,为什么朱蒂会打到诗雨的电话上,也没有问诗雨为什么没有联络组织：“要出门了。”
“衣服早就换好了。”诗雨靠在门槛,因为昨天的案子吧？不过那些警察心也够大的,让我这么一个罪犯跑到大本营去逛悠。”
“他们并不知道。”
当朱蒂再次见到两个人的时候,她敏感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两个人之间存在着疏远的感觉,而原因,也都彼此心知肚明。
“秀…”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改口了：“你们来了,进去吧。”
“嗯。”赤井秀一出声表示自己听见了,随后便转身走进了会议厅,而诗雨则是一直等到他走远了才抬脚跟了上去。
果然…那种感觉不是错觉。
“首先,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以及配合,接下来,由我来向大家说明情况…”目暮警官陈述了他们目前所有的情报,一边说着,视线时不时放到了诗雨身上,感觉她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整个人的气息变化很大。
经过一番倾听,诗雨倒是被那个家伙提起了兴趣,没有目的,没有原因也没有任何前兆,就这么突然犯案然后又消失不见,等到所有人都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又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有趣的家伙。
“你们目前没有任何头绪吗？为什么罪犯会针对建筑物的原因也不知道吗？”
“这…目前我们所知的就是因这三起爆炸案而摧毁的建筑物是出自三个人之手,我们一开始考虑到犯人会不会是想报复,但目前这三个人都活的好好的,而且没收到任何类似于警告信的东西。”
“这三个人没有什么仇人,或者三个人有什么联系吗？”
“三个人曾经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有过交集,彼此都对对方的技术表示赞同,这么多年来偶尔会聚一聚,但如果犯人在他们之中的话,为什么要炸掉自己的作品呢？”
“废话,不混淆试听怎么躲避你们警察的追查。”
诗雨听完总算是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对人命又不在乎,花的也不是他的钱,炸了就炸了,不仅对他没任何损失,而且还能混淆试听不让你们找到他,当然,如果他们三个人都非常热爱自己的作品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说的有道理…”目暮警官通过这番对话仔细的看了她一下,诗雨坐在离FBI很远的位置,从刚才就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她突然开口,估计会让人以为她在睡觉吧？
“这三个人对自己的作品被炸毁之后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的？”赤井秀一接上了话。
“嗯…其中两个表示惋惜,另外一个则是暴跳如雷,表示不会放过凶手。”
“呵…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诗雨没忍住又嘟囔了一句。
经过一上午的讨论依旧没有得出结论,破案没有任何进展,考虑到双方的特殊,只能先一度停止,对于FBI提出的什么时候能有航班,目暮警官表示希望他们能等到案件水落石出,毕竟他们算得上是重要的目击者,没办法,诗雨只能又跟着赤井秀一回家了。
“别再车上看手机。”半路上,诗雨躺在后座上举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管得着啊…我乐意。”
“………你又在破案？”
“你管不着！”诗雨的这幅态度明摆着就是跟他扛上了,赤井秀一之后却没在说什么,只是让她起码别躺着,诗雨哼了一声,还是坐了起来。
“想去看看吗？”
“啥？”
“想去调查看看吗？”
“你带我去？可以吗？带这个罪犯到处跑？”
“先去哪儿？”
“米花建筑大学。”
赤井秀一带着诗雨来到了建筑大学,此时此刻正好是午休时间,两个人找了个理由就进去了,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学生,可能是因为长相比较年轻的缘故,所有人似乎都把他们当成了学校里的一员。
“泽田教授吗？嗯…他是比较严厉的一个人,对于我们的作品都非常严格,我上次算错了一毫米他都大发雷霆。”半路上,诗雨随便叫住了一个学生询问了其中一名可能嫌疑人的情况。
“这人是有强迫症吗？”
“这倒不是,只是教授他对于计算反面有点热爱过头以及严谨过头了…以至于一毫米的差他都要计较,这个世界应该有很多这样的人吧？不是强迫症,只不过是对某样事物有着过度热爱。”
“有这种人吗？”
一天下来,两个人接连拜访了剩下的两个人,然而就像警察说的那样,他们都非常热爱自己的作品以及事业,实在是想不出犯罪理由是什么,唯一引起诗雨注意的是第三个可能嫌疑人,正阳草稚,这个人除了热爱建筑,对拆卸也很擅长,只凭这点依据也不可能判他有罪。
“头一次碰见这么有趣的犯人。”虽然没有任何新的线索,但诗雨的兴趣确实越来越浓,表示很想见一见这位所谓的犯人。
“连个作案动机都没有,难道是心血来潮吗？”赤井秀一难得的吐槽了一句,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么特殊的情况。
“怎么了？这世界上因为心血来潮决定的人有很多,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你有什么看法？”
“我到很怀疑那个泽田,一毫米都要计较,如果因为这个理由去炸建筑物倒也是绝了。”
“按照你的说法,正阳草稚也有嫌疑。”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诗雨说道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说你又进我屋子干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问你晚上吃什么。”
“………咖喱饭。”
“你做？”
“废话！”想起中午因为在警局的缘故还没吃午饭,下午又东跑西走的什么都没吃,被他这么一说,她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于是诗雨只能暂时放下手头的资料认命去做晚饭。
她可不想又吃外卖！
似乎只有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才会融洽,电视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谁都没有说话。
“今天晚上在富士大酒店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为了庆祝虫鸟亚子小姐的生日,众所周知,亚子小姐是著名的慈善家…”
“咦？我记得这个酒店的设计者好像是泽田。”
“你认为这会成为他下一个目标？”
“也不是…只是突然想到…那个…”
“想去看看？”
诗雨没说话表示了默认,赤井秀一点头答应,于是打着饭后散步的借口,两个人又出门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特别喜欢跟他们开玩笑……
警笛轰鸣,无数辆消防车陆陆续续到来,诗雨望着眼前的冲天大火,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个小时前他们来到了这个酒店前,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就准备打算离开,然而灾难就在这时候降临,随着一声爆炸,酒店着火了,从顶楼开始,橙色色的火焰染红了天空,人们开始惊慌,叫喊,四处逃窜。
诗雨是被赤井秀一提醒才想起来要打电话,然而等她电话刚放下,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家伙是白痴吗！！！脑子有病吧！”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是跑进酒店里进行救援去了,虽然不承认,但这家伙有些时候正义感爆棚帮助警察抓几个小偷或者是抢劫犯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诗雨曾经在组织的时候提醒过他好几次,可结果人家每次丢给她一句下意识反应就解释完了,好不好每次担心的都是她耶！！！
不对？她到底在那里担心个球啊？！
“嗯？”突然,诗雨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让她感觉很熟悉的人影,于是悄悄靠近,出其不意的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抓住了,掀开他的帽子一看,正阳草稚！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抓住了他的手腕,而那个人的手上握着的,正事,炸,弹,□□：“你的动机是什么？”
“嘿嘿…你不觉得…建筑物倒塌的瞬间很美吗？”
“我*,你特么的有病啊！”诗雨没忍住,硬生生的折断了他的手腕,又狠狠的踩在了他的小腿上,手用力一折。
“啊啊啊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对方倒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叫警察！这家伙就是犯人！”诗雨说完就朝事故现场跑去,在看见了好几匹出来的人,然而就是没有某个人的身影,烦躁的她抓住了一个受害者。
“那…那位先生还在里面…和亚子小姐在一起。”
“艹！他白痴啊！”眼看着建筑物倒塌的越来越严重,诗雨拿起之前买的水一股脑的倒在了自己身上,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冲进了火场。
你要是敢有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呢…诗雨也好赤井秀一也是,两个人经常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又不肯解释清楚,像这类的事情她已经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明明只要其中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就会安全,但彼此却都傻到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诗雨通过她对赤井秀一的了解,总算是在2楼楼梯附近找到了他,只见他抱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正艰难的千金,估计是在火灾里呆太久导致缺氧,看到这一幕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赤井秀一你有病是不是？没事儿当什么救人英雄？你当你这条命是不死的吗？”
“小雨…咳咳…你怎么进来了…”
“我特么没看见你出来担心所以进来找不行啊！”诗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赶紧走！傻愣在这儿做什么！”
“我…咳咳…你先带着她出去…这是…咳咳…最后一个人了。”
“我…”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别人？这个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要带你自己带她出去！我才不要！”
“小雨…别…”赤井秀一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冰凉的触感贴到了他的嘴上,下一秒,空气灌了进来,顿时让他清醒了不少,还下意识的去回应。
“唔…咳咳…”诗雨第一次接吻没多少技术,不一会儿就因为缺氧推开了他：“快点走！想死我不陪你！”
终于,两个人在倒塌的最后一刻冲了出来,外面早已被警车消防车所包围,在看到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立刻有人围了上来,在看到有人想要喝斥他们的时候,诗雨的火气又上来：“你们警察是属王八的吗？连几个人都救不出来,合着都在这儿当缩头乌龟躲在外面等里面的人都死光再去收尸是吧？！”
“小雨…”赤井秀一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火气,连忙动手阻止了她,对着过来的目暮警官道了几个歉,表示自己明天会去警局做笔录,就拽着她赶忙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诗雨一直都没说话,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怒气会这么强烈。
“小雨…”看她气了一路,直到回家都没好转,赤井秀一无奈挡住了她打算关门的动作：“别生气了,我没事。”
“谁担心你了！你早死我还高兴呢！”诗雨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力气,看到关门没用她又想要出去,奈何被挡住了去路：“滚开！别挡道。”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只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没有必要这样吧？”看着她都忍不住爆了粗口,他这才反应过来,诗雨真正在生气的,似乎是别的事情。
“我气我自己！气我自己总行了吧？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因为你这家伙而伤心痛苦,我气我自己傻了才这辈子才会爱上一个混蛋！我…唔…”剩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赤井秀一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嘴,仿佛想要继续那个在火灾中没能继续的吻。
“唔…”诗雨因为缺氧撑不住差点摔倒,好在最后一刻被放开,她扶着他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我靠！你丫的是不是找…唔…”
一次又一次,每当她想骂人的时候,赤井秀一又会故作重施,一直到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浑身带刺一般的针对着他,赤井秀一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对明美是想要保护的想法,因为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而且我跟你约定过,很抱歉…没能遵守约定,我带你回来,不是因为赎罪,更不是因为愧疚,还记得吗？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从组织里带走…”
如果你问他究竟有没有后悔过,赤井秀一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后悔两年前自己扣下了扳机,他也后悔过为什么不早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但他很庆幸,眼前的女孩总是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所以…
这一次…他不想再后悔……
“我爱你…”
不是喜欢而是爱,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两个人之前所有的一点一滴都是美好的回忆,初识,争吵,约定,生活,曾经的他没有感受过所谓的挚爱,亦或是热恋,他从来都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凑合一下就好,他也从来不理解为什么人们说起这种事的表情总是那么丰富。
现在…他似乎理解了…
“…………”诗雨没有说话,应该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告诉他自己也是？又或是这一次换她来拒绝？她不不知道,千言万语,无数想法在脑中炸开,然而最后,她却直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就毁了你珍视的一切…”
“只不过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动手的…”
“呵…”他笑了,在诗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等回国神的时候,眼中是那个人放大的脸,背后是柔软的床。
赤井秀一在她耳边很模糊的说了一句在那之后,诗雨想要开口问,却没能再说出一句话,从开始到最后,一直被他折腾到累倒直接睡了过去。
在意识残留的最后,她总算是听清了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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