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芙无情地将车帘子放下,哪管外头她赵嘉玥是不是泪水决堤、洪水滔天。
吩咐了扶玉驾马车走,不想,刚行了一两步,马车就又停下了。
前头传来一道男声,道:“赵姑娘,还请停一停马车。”
赵嘉芙眯了眯眼,叫红绡掀了车帘子去看,一位玄色长袍的少年人气质舒朗,相貌堂堂,正立在赵嘉芙的宝马跟前。
赵嘉玥则站在男人身边,眼圈微微发红,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
大概柔弱的女孩儿真的比较惹人爱。
赵嘉芙想了想自己……
那就惹人厌吧,反正她也没在在意的。
“你哪位?”赵嘉芙这人脾气挺爆,知道拦她车的大概又是赵嘉玥的心动男嘉宾,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那人还挺讲礼貌,彬彬有礼地施了一礼,道:“在下李诚,乃是这届新科探花。”说这话的时候,还挺骄傲,仿佛自己是个很牛逼的知识分子。
听听这名字,取得多没诚意,半点儿男主相都没有,肯定是个男十八号。
赵嘉芙对舔狗男十八号没什么耐心,“有事儿?”赵嘉芙没好气道。
“赵姑娘既是回府,为何不顺便捎带阿玥姑娘一程?”他依旧十分有礼貌的道德绑架,道,“阿玥姑娘的马车坏了,赵姑娘如此,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嘉芙都给气笑了,红唇弯翘,眉梢飞扬,道:“你算老几?”
赵嘉芙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随意捏了捏,道:“探花郎,是吧?”
她扬唇,嘲讽道:“勉强也就算个小三。”
李诚:“……”老子寒窗苦读数十载,金榜题名,考上探花,居然被人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骂“小三”了?
“排你前头的老大、老二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个小三出来慷你姑奶奶我的慨?”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举手之劳???”
“你举个手给我瞧瞧,看能不能就把赵嘉玥给送回永宁侯府?”
“你是会什么邪魔歪道还是怎么的?”
“来,现在就示范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好好见识见识?”
李诚:“……”
李诚那张叫帝京小姑娘都欢喜得紧的俊俏面庞,瞬间憋得通红,“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能“你”出个所以然来。
赵嘉芙懒得跟这种菜鸡掐架,松了车帘就吩咐扶玉,道:“扶玉,发车,冲鸭!”
“要是那个小三没什么眼色儿再赶拦车,你就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再碾回来,来来回回地碾。”赵嘉芙顿了顿,道,“顺便报京兆尹一声,这里有人当街拦车调戏良家少女。”
扶玉点头应诺,一甩马鞭,直接驾着马车上路,根本没有要勒马之势。
李诚读书多年,到底也没把脑子读傻,还是立马转身躲到一边,避开了马车的冲撞。
马蹄声“哒哒”渐远,赵嘉玥才一脸愧疚之色走到李诚跟前,道:“李公子,都怪阿玥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李诚看着赵嘉玥那副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样子,心都疼了,忙宽慰她道:“不,不是你的错,是你那个姐姐……”
李诚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嘉玥给虚虚掩住了唇,表面还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道:“李公子,那是阿玥的亲姐姐,即便她脾气再差、人品再烂、再爱恃强凌弱,对阿玥半点儿也不念亲情,她也是阿玥的姐姐。阿玥自己受些委屈倒是无妨,但阿玥绝对不许任何人出言伤害姐姐。”
李诚愣了愣,眼神中有倾慕和欣赏之色,半晌,他才道:“阿玥姑娘当真良善。”
赵嘉玥缓缓摇头:“姐姐可以无情,但阿玥却不可以无义。”
……
魏询松了马车的窗帘,身子斜斜倚在软垫上,半晌,才勾唇,嗤笑出声,道了句:“这届探花,真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
-
赵嘉芙自然知道自己走后,会被李诚狠狠骂一顿,然后赵嘉玥又会如何努力拼命演戏,博取好感,收获舔狗的爱一枚。
但这同她也没有半文钱关系,反正她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她也压根不会当回事儿。
骂又骂不过她的菜鸡,她才不会搭理。
回到永宁侯府后,赵嘉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见老夫人——原主的祖母,永宁侯府真正的扛把子。
作为上一届的宅斗冠军,老夫人身经百战,斗赢了无数妄图想爬上老永宁侯床榻的女人,如此,赵嘉玥同她娘林如萍的那点儿小伎俩,在她眼里压根儿是不够看的。
老夫人虽然是早早地将管家的事情给交出去了,但心里却跟个明镜儿似的,什么都清楚得很。
原书中,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原主这个嫡孙女,因着小时候的模样像极了她早殇的幼女,便从小就将她养在身边,以弥补丧女之痛。
女孩儿家富养,原主因此从小被老夫人宠得没边儿,吃穿用度一应俱是最好的。
如此,老夫人自觉原主变成如今这副嚣张跋扈、胸无城府、半点委屈也受不得的样子,她自己也有莫大的责任。
于是,对原主更好。
奈何原主早就被养得不知礼数,不懂珍惜人心,一次又一次地将维护她的老夫人的心伤透,将老夫人推得越来越远。
最后,在赵嘉玥的设计之下,以是原主夺了老夫人幼女的命数,而使得老夫人与之彻底离心,从此,不再过问原主的任何事情。
反而,对赵嘉玥有了孺慕之情。
赵嘉芙自然不会犯和原主同样的错误,也不会叫一个老人家伤心。
老夫人是个聪明人,赵嘉芙乐于同聪明人融洽相处,最好还能连成一线,暴打赵嘉玥。
因此,刚一回永宁侯府,赵嘉芙便急匆匆地就往老夫人的宁寿堂去了。
老夫人这会儿正在让春琴陪着插花,一束束新开的迎春花被插在翡翠琉璃瓶内,老夫人正皱着眉头思索该怎么裁剪。
看见赵嘉芙笑盈盈地进来,老夫人微怔了下,这些天一直愁眉苦脸的阿芙竟然笑了?
老夫人有点儿不大敢相信,立刻放下手上的金剪刀,就叫赵嘉芙过来到身边坐,仿佛她还是个六七岁的养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儿,只问她:“阿芙回来啦?今日的春日宴,玩得可还开心?”
赵嘉芙惯会讨好卖乖,立马像只小奶猫似的黏在老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娇滴滴道:“阿芙回来啦。”
“随便玩玩儿的,哪有待在祖母身边开心?”赵嘉芙趴在老夫人膝头,撒娇道。
赵嘉芙其实不太习惯叫人祖母,因为总觉得祖母容易绿。
但入乡随俗,她还是照着原主的叫法比较安全。
老夫人这些天只见着赵嘉芙期期艾艾,老人家心里头也难受,甚至都不大想见到赵嘉芙,眼不见心不烦。
哪知道,先前只知道在自己跟前蒙头狂哭,在屋子里乱砸东西,体罚下人的阿芙,只是去了趟春日宴,回来就笑意满满,还知道在她跟前讨好卖乖了。
那必然是这春日宴上,大小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才叫她转了性情。
老夫人只朝一旁站着的容惠递了个眼色,容惠便立刻退出了宁寿堂,去打听芙姑娘在春日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赵嘉芙的小脑袋,脸上布满了慈爱的笑容,心里头被赵嘉芙三两句话就哄得十分熨帖。
她只问:“今日可遇到什么事儿了?”
赵嘉芙就扬了扬脸,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透着纯真无邪,她慢慢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她顿了下,倒没怎么犹豫,便说出了全情,道,“就是回府的时候,赵嘉玥的马车坏了,她想搭我的马车回来。我没带她。”
赵嘉芙也不隐瞒,只把心里话都说了,道:“我不喜欢她,自然不喜欢她坐我的马车,我还为了这事儿,跟人当街吵了一架。”
老夫人默了默,神色严肃起来。
赵嘉芙心瞬间往上头提了提,老夫人是她在永宁侯府的靠山,没嫁到广平王府去之前,她还得靠着老夫人混日子,她这会儿是把老夫人当成最亲近的亲人,只觉得跟亲近之人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便什么都说了。
现在想想,赵嘉芙竟有点儿后怕了。
万一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个斤斤计较的耿直人设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扑大街了???
片刻后,她才听见老夫人问她:“快告诉祖母,你吵赢了没?”
赵嘉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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