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蝙蝠醒来的第一时间, 布鲁斯就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同为蝙蝠侠, 不会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一只蝙蝠侠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对之后, 会做出的反应——这只要稍微替换一下自己和灰蝙蝠的位置就行, 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了。
虽然托马斯的存在混淆了视听, 但是有着克拉克在这里, 以及布鲁斯到场之后众人的表现, 从医疗舱里面被放出来的灰蝙蝠绝对不会弄错这里的主导者到底是谁。
——是那个穿着迷你版的蝙蝠战甲, 全身都被自己身上那黑色的披风裹在里面，小小的一只，脸颊上甚至有着软乎乎的婴儿肥的, 被三原色的超人兜在怀里的小孩子，或者说小宝宝。
毕竟他是真的太过年幼了, 远远不到一米。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个孩子, 在这样的一个年龄段，还是无忧无虑的，应该是跟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当一个天真的只知道玩闹的小孩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穿着黑色的蝙蝠战甲，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浑身都是低气压, 眼神带着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深邃。
或者不如说，本身在两个超人，一堆罗宾, 还有一只“布鲁斯”的情况下，这么一个小孩子占据主导地位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这个孩子有问题。
灰蝙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毕竟观测过平行世界，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和正义领主的人说而已，但对于平行世界，灰蝙蝠已经有所了解。
这只小蝙蝠侠很可能是自己的同位体。
灰蝙蝠的视线落在了布鲁斯的身上——至于说他这么小的原因，光看这里超人的数量就该知道有些事情和自己世界的不同。
“我们需要谈谈。”布鲁斯注意到了灰蝙蝠的视线，他没有废话，只略微抬起头看着灰蝙蝠，用他那被变声器改造过的仿佛喉癌嗓一样，但却莫名带着磁性的声音道：“关于你意外到来这个世界的原因。”
灰蝙蝠——意外？
他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很好地保持了一个蝙蝠侠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状态，那种受了伤也仿佛没受伤的状态。
“好。”灰蝙蝠如此说道。
……
灰蝙蝠身上是带着伤的，哪怕是在氪星医疗舱内接受了治疗，那怕同时也受到了布鲁斯身上的能量波动的影响加速的恢复的速度，但他此时的状态仍旧很差。
一般情况下，只要有点同情心的，或者是对对方有点关心的，一般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去谈话。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等灰蝙蝠伤好全乎了，不疼了，然后找个地方慢慢该聊什么聊什么，该怎么你来我往就怎么你来我往。
但问题是，不管是布鲁斯还是灰蝙蝠的情况都不一般，且不说布鲁斯相当清楚灰蝙蝠的选择，就说灰蝙蝠自己，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所谓的治疗。
而且只是肋骨尚未修复，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氪星医疗舱一出，能量一修复，死不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灰蝙蝠白着一张脸站起来，随后就在托马斯毫不在乎，终极人压根就不关注，克拉克略有些担心，但是视线更多的放在布鲁斯的身上的情况下，离开了治疗仓。
谈话的地点，被定在了距离之前布鲁斯和克拉克谈话的不远处，没有任何人跟过去。
只有两只蝙蝠侠的情况，让这里的气氛十分的冰冷。
双方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差不多一分钟之后，灰蝙蝠率先开口道：“你要知道什么？”
“你来这里的原因。”布鲁斯转头，平静的看着比自己高了很多，除却制服的颜色完全就像是和成年版的自己在照镜子一样的灰蝙蝠。
灰蝙蝠一顿：“我不知道。”他开口：“在我恢复意识之前，我在工作。”
“哪里？”
“蝙蝠洞。”
又是一阵沉默，布鲁斯道：“你的世界看起来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同。”
“你在指什么。”灰蝙蝠不动声色。
布鲁斯无意隐瞒，他只是转头看着灰蝙蝠，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太过了解自己，即使是平行世界的自己，虽然不知道这只灰色的蝙蝠侠和超人之间出了什么情况，但是看到超人的态度，想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布鲁斯并不介意在自己世界平稳的情况下帮助一下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尤其是在这种同位体的到来，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的情况下。
有过托马斯的先例，灰蝙蝠的情况布鲁斯隐约能猜测到一些什么，剩下的就只是需要扎塔娜的认证，仅此而已。
灰蝙蝠在试探他，布鲁斯很清楚这一点。
但这样的试探是毫无意义的，面对目前的情况，有可能灰蝙蝠是否能回去都成一个问题，再加上瞭望塔那还关着一个白色的超人……
“在你到来之前，阿卡姆疯人院被炸。”布鲁斯转过视线，语气平静的说道：“没有任何一名罪犯逃出，但我在阿卡姆发现了一只身穿白色制服的超人。”布鲁斯似乎没有任何针对性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他和你的制服类型很相似。”
“他来自你的世界。是你的超人。”
这句话说的笃定，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已经是下了结论，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灰蝙蝠沉默了一下：“对。”
他道：“看起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如果你指的是穿越平行世界这件事情……那么我们的世界大概有过很多类似的经验。”布鲁斯道：“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想你无意在这里停留过久，我需要情报，借此尝试把你们送回去。”
这就是要坦诚说话的意思了。
灰蝙蝠一顿：“我们的世界没有正义联盟。”他道：“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我们是正义领主。”
“领主。”布鲁斯一顿，听出了一点潜藏的意思，他道：“因为什么？”
不可能毫无预兆的，正义联盟就直接变成了正义领主，这说不过去。
“因为很多。”灰蝙蝠道：“在我们的世界里闪电侠死去了。超人杀了卢瑟，做出了一个总要有人做出的选择。然后我们开创了一个绝对和平安全的世界。”
布鲁斯：“人类所不需要的绝对的和平和安全。”
他看向灰蝙蝠：“你在动摇。”
灰蝙蝠没有再说话。
半晌，他转移话题：“那你呢？你们的世界有许多类似的经历，就意味着你们的世界里有许多外来世界的来客。”“两个超人，一个布鲁斯。还有你——”
“不到三岁的孩子显然是不能作为蝙蝠侠的，而你的行为，动作，语气，表现都完全不是三岁的范畴。”灰蝙蝠道：“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特殊的能量，可能和你也有点关系。”
布鲁斯直截了当：“穿梭世界是在你未知的情况下出现的，那么就意味着你是被动穿越。而在此之前我有过这样的经历。”
“夜枭，终极人。”布鲁斯道：“你之前看到的超人的其中一个，和另一个【布鲁斯】，或者不能叫做布鲁斯，在他的世界，布鲁斯韦恩死于小巷，和他的父母一起，他是布鲁斯的哥哥，托马斯韦恩。”“他们来自三号地球，平行世界。”
“但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因为特殊能量的牵引，被他们自己的世界意识捕捉并扔过来。”布鲁斯轻描淡写：“全都回不去了。”
灰蝙蝠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眉：“特殊能量。世界意识。”
“特殊能量是造成我变小的原因。”布鲁斯就没打算瞒着，尤其是这件事情严格来说，隐瞒不过去，也没必要隐瞒，灰蝙蝠迟早要知道：“而世界意识，托马斯和他打过交道，很巧的是，世界意识是自愿行动，而能量牵引本身就是世界意识的体现。”
布鲁斯转头，看着灰蝙蝠：“很不巧，你的身上也有能量波动。”
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不是自愿穿越到主世界来，那么就只可能是世界意识下的手。
那么按照托马斯和终极人卡尔的情况……“我得回去。”灰蝙蝠如此说道。
“当然。”布鲁斯不可置否。
他们的世界乱子已经够多了，多了一只猫头鹰，一只终极人也就算了，好歹还能看得住，万一再来一对蝙蝠侠和超人的配对……
夜枭终极人的关系可不一般，虽然说在托马斯那里，终极人的定位是床伴炮友，但这两个人之间的羁绊连线就很微妙，而终极人虽然总是嘴上骂骂咧咧，对托马斯也是没话可说，丝毫不夸张的说，终极人基本只要有夜枭在就能看得住，而且加上本身的弱点也很是明确，脑子也不太好使，平时给个绿氪石再塞一只猫头鹰就可以敷衍过去。
但这一对新来的不一样，虽然暂时灰蝙蝠还没有提到他和白超之间的关系，但布鲁斯也能感觉的出来这只白色的超人似乎和灰色的蝙蝠侠关系很微妙的样子。
危险性太高了。
而且最重点的问题在于，如果真是世界意识作祟，那么为什么世界意识要把人都扔到主世界来？这也是让布鲁斯最为疑惑的地方，主世界本身也不是很和平的世界，各种乱子频繁出现，现在还有别的世界的世界意识动不动把自己世界的人送到这边来不带回去……
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世界意识觉得这些人送到他的世界之后，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终极人，白超，夜枭，灰蝙蝠……每一个都不是简单的人，不是蝙蝠侠的同位体，就是超人的同位体。
不是智商在线，就是武力值在线。要真是出了问题，一个世界都不够他们糟蹋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快点解决了。
小托马斯韦恩暂时是回不去了，但是灰蝙蝠未必，白超也未必，但在此之前不管是灰蝙蝠还是白超，他们之间都需要先见一面，布鲁斯需要更详尽的消息情报，关于灰蝙蝠和白超到达这个世界的途径。
他们需要前往瞭望塔。
……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超会在瞭望塔的红太阳室外，看见他们一众人的原因。
夜枭的危险性很高，考虑到在三号地球时候对方身上穿着的可以硬刚神奇女侠的外骨骼装甲，布鲁斯这一阵子除却在他的身上安置了简单的纳米战衣保证对方不会因为意外死掉，就根本没给对方穿上战甲的机会，所以现在的托马斯的脸是露出来的。
灰蝙蝠也差不多，毕竟因为降落世界的方式太过惨烈，他身上战甲也早已损坏，所以此时是穿着布鲁斯的衣服出现在瞭望塔内。
终极人和克拉克身上则是穿着符号不相同的三原色制服。
可以说在场的两只蝙蝠侠，一只猫头鹰，就只有布鲁斯认认真真的穿着他的战甲出现在这里。
白超看着这一幕，眼神冷了下去，他并未说话。
很难形容他此时心里的感觉，但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愤怒加上被背叛之后的怨念和不解，或许还有他自己尚未察觉到的一点点酸涩和醋意。
在看到灰蝙蝠身边跟着的小孩的时候，他的超级大脑就发挥了他应有的作用——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灰蝙蝠是背叛了他，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身边的那小孩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么小的孩子，软乎乎的一只，走路的时候甚至都因为腿短而显得步子很快，那双和灰蝙蝠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钢蓝色瞳孔，那身上穿着的曾经灰蝙蝠有过的黑色的蝙蝠战甲。
白超从未想过这只小小的蝙蝠球球可能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不满三岁可能才两岁多一点的小孩子，一个不到一米的小孩子，一个脸上甚至婴儿肥的未褪去的，软嘟嘟的小孩子。
这样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接触到蝙蝠战甲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灰蝙蝠给他设计的，而设计成了黑色，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灰蝙蝠的战甲颜色是灰色的，而其他世界未必。那个站在一边的明摆着有着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的家伙，很显然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那么这个黑色战甲的意义就不需要多说了，蝙蝠侠背叛的原因也不需要多说。
灰蝙蝠背叛了他，按照这个小孩子的年龄来算，应该是在很早之前，甚至可能是在两三年前就已经背叛了。
那个时候的灰蝙蝠可能是因为巧合 ，或许是别的什么意外，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和平行世界连接，说不准那个时候他已经产生了背叛的想法，再被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所蛊惑，站在了他的那一边，两个人还孕育了他们的孩子。
就是那只小小的蝙蝠球球。
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白超的记性很好，他曾经见过小时候布鲁斯的照片，也曾经在大脑内幻想过幼年时期的布鲁斯的模样。而这个小孩子比他幻想当中的还要精致，还要像是布鲁斯。
其实一开始白超有怀疑过灰蝙蝠是和别的世界的超人混在了一起，毕竟灰蝙蝠的眼界很高，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他的。
超人会是一个很好的选项，毕竟曾经的他们也有过世界最佳搭档的称号。
但有的时候不得不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虽然同位体在某种程度上并不算得上自己，但是也相同的，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自己。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和自己配合更加默契，自己和自己更加心灵相惜，自己和自己更加清楚和了解自己的想法呢？不会了。
只是白超从未想过灰蝙蝠居然会和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搞在一起，他们还生了个孩子。
虽然说两个男人生孩子似乎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情，但那可是灰蝙蝠，别的不说，他都能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产生感情搞上了，难道还不能借助平行世界的科技制造出两个人之间的孩子吗？
白超本能的是不想去相信这个的，他不想相信灰蝙蝠居然有了爱人还有了孩子，但是站在灰蝙蝠身边的那只小小的蝙蝠球球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没有任何一处像是超人，那就像是布鲁斯的幼化体。
那只会是布鲁斯和布鲁斯的血脉。
白超的超级大脑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给在场的一群人做好了全部的标签和定位。
至于那身后的两只超人……白超干脆的就直接忽略了过去。
他死死地盯着蝙蝠球球，随后视线落在灰蝙蝠的身上，眼神复杂而难懂，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三年前？”
地球人的孩子生长遵循着地球的规则，按照这个孩子的情况来看，他最多两岁不到三岁，那么灰蝙蝠只会是在三年前和平行世界搞上的。
他背叛了我，那么早，可为什么我居然没有发现 。
白超回忆往昔，惊觉自己好像对于灰蝙蝠疏忽了太多——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灰蝙蝠了？又是多久没有前往蝙蝠洞了？
太久了……他们好像很久很久，除却工作之间的事情，不再谈论其他。
但这不是灰蝙蝠背叛他的理由！他怎么可以和平行世界的自己搞上了！？
白超本能的在拒绝这是灰蝙蝠自己做下的决定的这种可能，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此时事不关己的托马斯，坚定地把这个被他误认为蝙蝠侠的猫头鹰列为了危险分子。
——就是这个无耻的家伙和我的灰蝙蝠勾搭上了，就是他诱拐了我的灰蝙蝠，就是他让灰蝙蝠背叛了我！
白超的眼神凶恶。
托马斯是不在乎的，反正事不关己，里面那个白超眼神再凶恶又怎么样。
倒是一边的终极人对白超的眼神非常不满意：“这他妈的问话就问话，看你是怎么回事？”
终极人狐疑的在猫头鹰和白超之间盯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来什么东西，最终只能气哼哼的挡在托马斯面前，阻断了白超看他的眼神：“你他妈看谁呢！？”
语气很凶，但维护的意思却在动作中表现得非常明白，白超盯了终极人一会儿，突然发出一个冷笑：“你喜欢他。”
这个符号为【U】的超人喜欢布鲁斯。
可那又怎么样，他的布鲁斯不照样和灰蝙蝠搞在一起了？
白超能看得出终极人的脾气并不好，他想不通会是什么让他会纵容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但想来按照蝙蝠侠的操作，一定是蝙蝠侠手里有着超人的把柄，或者通过什么花言巧语蛊惑了超人。
然而白超并不知道的是，他的所谓的这些看似逻辑缜密，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的，想象全部都是不存在的。
夜枭和终极人的确有一腿。
但夜枭也的确不止和终极人有一腿，就像是终极人也不止和夜枭有一腿一样，他们彼此其实都很清楚，所以白超的想法注定要落空。
可是白超此时还不知道，他还在准备想办法策反这只超人，把他的灰蝙蝠给抢回来。
而至于说那只小小的蝙蝠球……
——那会是一个很好地突破点。
一个幼年的孩子，一个足够作为制衡灰蝙蝠的存在，一个灰蝙蝠忘记了遮掩的弱点……
克拉克看着白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之后，把视线落在了布鲁斯的身上——他默默的更换了自己的位置，学习终极人把小只的布鲁斯挡在身后，然后一双好看的蓝眼睛，警惕的盯着白超。
他可要小心一点，毕竟灰蝙蝠虽然看起来也很棒，但是他的蝙蝠球球才是最棒的，这只超人明显和灰蝙蝠关系不好，那万一要是脑子不好使的想要抢他的蝙蝠球球怎么办？
这年头喜欢拐带小孩的奇怪大人可真的是太多了。
尤其是一只看起来不是好人的超人……克拉克自己就黑过，他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0 08:13:18~2020-06-20 19:5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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