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继国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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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这种问句该怎么回答才好。

    存档丢失的立花清芷有些懵在了原地。

    蝴蝶少女依稀能猜出句中的“土民”是指缘一,毕竟她知道古代人类有各式奇怪的等级划分。

    可“邀约”是指梦中还是现实呢?由于情报不足,立花清芷实在难以确定。

    ……

    然而眼下事态却无法再容她细想了。

    面对巨大狼犬虎视眈眈的逼视目光,黑发白肤的娇小少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本能支吾着试图转移话题:

    “也就,就一般而已…只是随便去了一下,没有很喜欢的。”

    “——话说小路最近生活怎样呀,有没有遇到危险…”

    ……

    少女小心翼翼的话音落在空中。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明明是会换得缘一温柔理解的语句,可在如今面对自称“道”的战国青年时,立花清芷却只看到了他敏锐冷下的深紫瞳孔。

    紫黑色巨大狼犬似是察觉到了她此刻的遮掩偏袒;若说此前的问句还有几分玩闹置气,他此刻的神情则流露出真实的怒意。

    …这不禁让本就窘迫于说谎的的立花清芷更加不知所措了。

    最后原地僵立两秒后,蝴蝶少女还是于这份注视中投降低头,小声说出了部分真相:

    “其实我不记得了……因为发生了意外,我丢失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记忆。”

    ……

    可似乎是撒谎造成的恶果,即使清芷已然坦白了事实,居高领下的巨大狼犬审视的目光却依旧不信;直至过去半晌,未发现破绽的男人方才勉强哼出一声,算作相信了少女的说法

    “意外,是遇见阴阳师吗?”

    毛茸茸的巨大狼犬抬步走来,伸出前爪将立花清芷按倒在地面;然后他莫名将目光偏向侧面,仿佛正注视着梦境别处的什么东西。

    ……

    以至于被仰面按在胸口的小蝴蝶都有点可怜兮兮的呆了一下。

    但怔住两秒后,立花清芷却也意识到,她其实对眼前场景并不陌生。

    虽然如今巨大的狼犬与记忆中的幼小狗崽已相差甚远,但他别扭偏头的角度却一如既往。

    可若还是以往傲娇的小毛绒团,立花清芷大可抱在怀中边亲边哄——可如今体型差距已然反转:在如今这巨大体型的大狼犬沉沉压来之际,身形娇小的蝴蝶少女努力试着推了推,也还是没推动压在胸口的毛茸大爪。

    于是立花清芷只得认输,松手搭抱在爪子上。

    她首先纠正说法:

    “阴阳师可不会伤害梦精灵,我是遇到了一种鬼物。”

    然后蝴蝶少女眨了眨碧眸,仰头说出感叹:

    “…唉,当初我要是选择和小路你在一起就好了呢。”

    话音落下之时,原本灰黑的梦境几乎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

    ……

    事实上,虽然蝴蝶少女确实因丢存档不太快乐,但她其实还算相信当初自己对决策有过考虑。

    但立花清芷毕竟梦中相处过各色小可爱,所以她还是知道什么才是眼下正确的安抚行为。

    因此黑发白肤、后缀蝴蝶发饰的娇小少女此刻直接伸手抱住了这只傲娇又爱生气的大毛茸茸。

    然后她仰起漂亮碧眸,音调轻软的笑了起来:

    “…因为小路是天下第一可爱!”

    “我最喜欢小路了哦。”

    ————某种意义上而言,立花清芷并没有说谎:于少女的审美中,小路这种表面贵气严肃实则傲娇敏感的性格配上他毛茸茸的小狗外表,确实可爱到让她想抱在怀里蹭不松开。

    所以蝴蝶少女此刻的真情实感便也打动了大狼犬。

    于是他仿佛屈尊降贵般点了点头,终于松开压在少女胸口的前爪,转而按在她仰起的雪白小脸边。

    然后说出纠正:

    “记住,男子不能以「可爱」形容。”

    语气凝肃,仿佛十分不为所动。

    可立花清芷眨了眨碧眸,却漂亮可爱的弯眸望向他身后不知何时左右晃起的蓬松尾巴。

    ————而他也因少女的目光意识到不对,猛然回过头,

    空气就此陷入了尴尬。

    ……

    不同于现世的肉.体,梦境形态本就源自灵魂无法自控的外溢情绪。

    因此纵使青年现实已历练到端正不动声色,梦中一时也难以操控这陌生的肢体。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中,毛绒犬尾僵住一瞬后,竟幅度更大的横扫起来。

    ……

    仰躺于他身下的蝴蝶少女终于噗哧笑了出来。

    梦中响起的轻快笑音中,巨大狼犬懊恼的与更加欢快摇动的尾巴陷入僵持的对峙。

    他最终认输地回过头,垂头将尖尖犬吻胡乱塞在少女怀中,任娇小少女笑着抱住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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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过后,梦境终究结束了。

    不知何处而来的梦妖精,也一如清晨的水雾般消散在夜色中。

    梦中醒来的黑发男人从榻上坐起,转头望向窗外熹微的晨光。

    ————不同于梦境被少女顾自认定为傲娇可爱的小犬,现实中名为继国岩胜(TsugikuniMichikatsu)的青年被覆近腰的黑刺长发,瞳孔是暗色的深紫。

    在继承家主之位数年后的如今,俊美青年既有着身居高位的沉稳贵气,又裹挟武家特有的冷厉凛然。

    自足利义政的应仁之乱至今,乱战已不间断持续了近百年。

    平安与奈良的和平早已是虚浮的旧历,昔日的祭祀与礼仪也早已于战乱中废弃。

    人们逐渐相信战争已不会消失,世界永远充满杀伐与苦难;便如《朝仓宗滴话记》所言:【武士如犬牲,只以求胜为要。】(注1),世人的地位与权利,都唯有武力取胜方才能维持。

    对于继国岩胜而言,他当初继承丹波城主之位时,也曾因年少而桎梏于家老的质疑。

    但在青年自梦妖精处习得呼吸法,并改进自创为「月之呼吸」后,一切异议便都被他以无人可阻之势扫平了。

    而今日,正是继国岩胜领兵袭击上野城的作战时机。

    逐渐亮起的天光中,长刺发近腰的俊美男人以束绳将发丝于脑后扎起,然后他披上铠甲,携配长刀,走入燃着火把的前庭。

    此处迎接他的将士已然整齐列阵,战马次序井然,足轻战士亦举好了菱形的马印。

    面对如今庄严的出征仪式,不知为何,继国岩胜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只漂亮的梦妖精,竟莫名遗憾她未能得见如今的情形。

    ……

    但这抹不甚重要的思绪也很快便隐去了。

    黑刺高马尾的英俊男人翻身上马,于众人前扬起长刀,就此宣布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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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卡和注释在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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