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啊。”柏沁抽了两张纸巾放在桌面上, 擦干净了之后道,“你去冲下凉水吧。”
“没事。”秦安启也按在纸巾上,“不疼……”
“不疼个鬼。”柏沁不由分说地拽着他手腕,“走。”
秦安启被迫站起来,走到洗手间, 柏沁发现他家也没烫伤药, 用药品快送软件下单了个烫伤膏。
“一会送到了, 你自己会涂吧。”柏沁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
“嗯。”秦安启应了一声, 弯曲着手指对着水冲。
“那行。”柏沁道, “我喝杯咖啡就走。”
“你要走了?”秦安启马上抬头道。
“嗯。”柏沁说,“明天还要上班呢。”
柏沁走到客厅,把秦安启给他准备的咖啡倒了一小杯,喝了几口。
他有点气闷, 大概是在恨自己根本帮不到秦安启什么忙,还舔着脸非要来他家喝杯咖啡。秦安启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他, 道:“……你要不要……”
“啊?”柏沁说。
“……”秦安启道, “没事。”
秦安启可能是想问他要不要住下来。
柏沁叹了口气, 从沙发上掂起自己包,看着秦安启道:“秦安启,我们算朋友吧。”
“嗯。”秦安启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但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如果我帮不到你的话你也没必要把我推走,哪怕我们俩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柏沁道,“说到底, 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设计师,你的世界可能很复杂,我进不去。”
“不是。”秦安启走近了一些。
“无所谓啦。”柏沁笑笑,“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扬扬手机:“猜你晚饭也没吃,刚买药的时候顺便给你点了。”
他去门口穿了鞋,秦安启也跟了过来,柏沁把包背好,转身道:“走了,如果你忙,装修进度的事情我会盯的。”
“……”秦安启张了张嘴,“柏沁……”
“嗯?”柏沁看着他。
秦安启的眼睛在灯光下亮亮的,还有些波光粼粼的星点:“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柏沁心跳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加速起来。
但他知道,秦安启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柏沁眼珠子转了转:“好好休息?”
他再伸了伸手:“谢谢礼物。”
秦安启叹了口气,道:“晚安。”
……
秦安启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和他有过太多的接触了。
所有群里的事情,陈经理能代为传话的基本不劳烦秦安启,柏沁也没刻意去找过他,他知道如果秦安启真的想和他说话,肯定会主动来找自己。
反正一次都没有。
哪怕他们去店里做装修,柏沁也基本都是前脚刚走,秦安启后脚才来,或者他来了秦安启正好走开。
柏沁忙忙碌碌快小半个月,恰逢又碰上给车展交货,送走了这批丑东西,宋晓潇问柏沁要不要把样品展示在网站首页供之后的客户欣赏。
柏沁皱着脸满脸都在拒绝:“……不不不不,你敢放上去我打死你。”
“这么嫌弃它吗?”孙树拿着那娃娃去怼柏沁的脸。
“给我拿走!”柏沁怒道。
孙树拿着一张图,伸了个懒腰:“啊,最后一家Trea的店了,这家的装修结束,我们就可以收工!到时候全国铺货,全新的Trea就来啦!!”
“是哦。”宋晓潇也激动道,“九月中旬,这个项目终于能告一段落了。”
柏沁听见“告一段落”这句话,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微微有些难过。
“本来以为秦总是魔鬼,其实还好啦。”孙树道,“主要是老大顶在我们前面,没有老大的话,我们得疯。”
“秦总还很帅啊。”宋晓潇捧着脸,“有这么帅气的甲方,我愿意被他折磨呢。”
柏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打发他们去干活。
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这期间,柏沁没少和句号同学谈心,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他现在处境的朋友,有时柏沁和他聊,有时句号和他聊,聊的内容无外乎那些。
。:
——……还不说话么?
木白白:
——我不想打扰人家啊,他应该也不想和我说话吧。
。:
——你怎么知道,兴许就是忙。
木白白:
——谁能一忙忙一天的,就是不想和我说话。
——不过,我已经准备放弃啦。
。:
——为什么……
木白白:
——感觉还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反正,以后也不一定能接触到了。
。:
——……或许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
木白白:
——不啦,我这个人就是能屈能伸的,拿得起放得下。
柏沁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其实他很不甘心。
他很久没有对一个人那么动心过了,希望他开心,又难受于他的痛苦,但这感觉说实话真的不太好。像在胸口一击擂鼓,扩散开来,在空旷的心里,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回响。
他最不甘心的是,秦安启这个人这么完美,又这么硬生生闯入了他的生命之中,他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
周五,柏沁终于能喘一口气休息的晚上。
虽然这周加班不频繁,但总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可能因为心情不好,脾气也暴躁得仿佛塞了三吨火///药,一点就炸。
艾维打电话来的时候,柏沁正决定下班找个电影院一个人看部电影冷静一下,结果全是爱情片不说,还都是评分5分以下的片子。
“干什么。”柏沁对着电话不爽道,“不打球。”
“来蹦迪啊。”艾维说。
“蹦你妹。”柏沁说,“喝酒可以,蹦迪不蹦,老骨头蹦迪蹦到散架,你照顾我后半辈子啊。”
“行啊。”艾维说,“我照顾,你赶紧过来行不行?”
柏沁想反正闲来无事,就收拾收拾东西,找到了艾维说的酒吧。还没进去,再门口就被那音响震得脑壳疼,艾维的女朋友在场,还有付琼和他的男朋友,还有几个柏沁认识但不太熟的朋友。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话全靠吼。
不太熟的人就爱玩点酒桌游戏,一两杯酒就熟了。付琼坐在他左手边,被他男朋友隋桢搂着,柏沁大学时候和他打过架,见了面还有点尴尬,只能捏着酒杯和付琼咬耳朵:“什么时候和好的啊?”
“出差回来就和好了。”付琼笑着道。
他男朋友把人一搂,对着柏沁举酒杯:“柏沁,喝一个。”
柏沁一副“怕你啊”的样子,仰头就跟他喝了一杯。
过了一会,艾维他们一群人蜂拥去了舞池,就留下他们几个,付琼过来蹭了蹭他肩膀。
柏沁嘴里含着酒瓶口,双眼愣神地看着前方:“嗯?”
“心情不好啊?”付琼说。
“……没。”柏沁侧目看他。
“别骗我哦。”付琼说。
柏沁喝了口酒,抹抹嘴:“很明显吗?”
付琼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就有点突然。
“说起来,之前展会上那个……秦总呢?”付琼在昏暗的卡座里,用他们俩才能听得见的话问道。
“咳咳咳咳……”这俩轻飘飘的字落到柏沁的心头,柏沁一口酒呛在喉头,强行又灌了几口才顺了气。
付琼温柔地给他拍背,边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柏沁眼神责怪道,“好好地提他干什么?”
“提他干什么?”付琼的眉毛微抬,“我提他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你跟我说实话,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他?”
柏沁莫名其妙又有点心里发毛,他简直觉得,付琼是不是开了什么上帝视角,或是有读心术??
他怎么能百分百读到他心里的所思所想的?
“我……”他刚一转头,忽然就看见隋桢一脸震怒地看着他。
“……”柏沁和他对视,无语地叹了口气,往后坐了点,和付琼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你和他挨那么近干嘛?”隋桢大吼道,“滚过来和我喝!”
“艹,怕你啊!醋缸子。”柏沁站起来就撸袖子,也吼道,“你他妈之前丢下我学长的账还没和你算清楚呢,来,谁先趴下谁是狗!”
……
一小时后。
付琼左边肩膀靠着柏沁,右边怀里还要搂着隋桢,无奈地捏着柏沁的手:“你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学长……我赢了,我不是狗……”柏沁慢悠悠抬手指指隋桢,“隋桢是狗!”
隋桢双手抱着付琼的腰耍赖:“我不是狗,柏沁是狗!”
付琼用柏沁的脸解锁了手机,拍拍他滚烫的脸颊:“阿柏,找个人来接你吧?”
“……没人来接我。”柏沁可怜兮兮蹭着他,“我是一个人……”
付琼点开他的通讯录,往上翻了翻:“找秦安启行不行?”
“秦安启……”柏沁喃喃念了两遍他的名字,双手搓了搓脸,“不行!秦安启……不会来接我的……”
“他都不想见我。”柏沁看着自己手,语气失望地低声说。
付琼没有听见这句话,也没管他的话,直接打通了秦安启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秦安启刚洗好澡,在空调房里办公,听见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
“我们之前在展会见过的,秦总。”付琼说,“我是柏沁的学长,柏沁呢……喝多了,我们几个没办法把他弄回去,您晚上有没有空?”
秦安启声音有点意外,也没有问缘由,直接道:“……他……没事吧?他怎么了。”
“不知道,看起来挺不好受的,您有车吧,我把地址给你。”付琼笑着揉了揉缩在他旁边柏沁的头,“你要快点来。”
秦安启:“……”
付琼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了柏沁手上,柏沁迷茫抬眼道:“学长,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不告诉你。”付琼说。
“你不会和我妈打电话吧……”柏沁作势就要站起来,“我不要,我妈说我喝酒了不许回家,她要我睡楼道……”
“你别动,一会就有人来接你了。”付琼摸着他的头,像在摸个大狗,“柏沁,我感觉你这次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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