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过了,今晚把秦安启弄哭了第二次, 这次不是感动, 而是羞耻。
好像亲密的事情更亲密了一点, 又把秦安启给弄得不和他说话了。
柏沁作了个大死, 这边还要一边哄着人, 他知道秦安启的脸皮薄,一时半会不会理他。他只能切了块蛋糕好说歹说让他吃上两口, 吃完了,等这劲儿过了,秦安启抿着嘴踌躇了一阵子才舍得和他开口说话道:“……明天去你家么?”
“嗯,我妈说给你做她新发明的椰子鸡。”柏沁说, “你没事情吧。”
“可能……下午会有事, 我要早点走。还有, 我给阿姨带点东西。”秦安启道。
“哎别别别,我妈真不跟你客气。”柏沁伸手勾勾他的下巴, “我妈就是和我一样,单纯喜欢你,你去就去了, 可别有什么负担。”
说完了这段, 柏沁又凑过去和他靠着:“哎, 今天怎么了?我看你回来就不高兴的样子。”
他大约猜到了一点:“是因为你母亲吗?”
“……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秦安启道。
“怎么了嘛, 和我说说?”柏沁捏着他的手晃了晃。
秦安启端坐在沙发上:“是件很小的事情……今天是商务酒宴,我本来只是陪同她去的,而她今天让我在宴会上弹钢琴,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她。”
柏沁拉着他的手:“……之后她就不高兴了?”
“嗯。”秦安启说,“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她宴会之后没有和我打招呼直接走了,打电话也没有接。”
秦安启靠到了沙发上:“我……我其实从小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说出来你不信,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
“挺好啊。”柏沁看着秦安启,“你太不会拒绝她了。”
“但我觉得不舒服。”秦安启说,“我看她不舒服,我会下意识害怕。我会开始反思是不是真的让她很没有面子,又厌恶自己永远摆脱不了这些感觉,好像我的所有神经都是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存在。”
柏沁其实很明白这种感觉……
一方面,秦安启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人,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性格,但他对自己母亲的惧怕好像已经成了身体上的条件反射,与其说是妥协或是不会拒绝,倒不如说是不敢。
他像个被从小训练有素的小狗,所有的意识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一旦不服从命令,又会敏感地思考很多。
所以刚才并不是不开心,其实是在焦虑啊。
柏沁心疼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啊,学会拒绝让自己不舒服的提议不是很好吗?你不附属于任何人,你就是你的啊。”
“……”秦安启叹了口气,泄了力气靠到柏沁肩膀上。
“你母亲真的让我很费解。”柏沁说,“我现在看见亲戚聚会上说让小孩儿去唱支歌的家长,我都会直截了当说出来,你妈妈还把你当小孩么?!你是谁啊,拜托,且不说你是手握那么多资产的身份,那些聚会上多少人能和你平起平坐,你还给他们弹钢琴?你母亲真是无时不刻地在准备羞辱你。”
柏沁把他手拿起来一根根看,越想越气道:“我们的手爱弹什么弹什么,爱给谁弹给谁弹,又不是猴?气死我了。”
秦安启听了他则句话,忍不住笑起来:“……你别生气。”
“就是生气啊。”柏沁还越想越气说,“还有,这不是小事,能波动你情绪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小事’,或许你母亲觉得这是小事?在我这里不是,反正,她不值得,真的。”
“好。”秦安启说,“柏沁,不说这个了,我有点困了。”
秦安启似乎不愿意多谈,也不想让柏沁为他这件事生气,破坏了原来的气氛。
“那就睡觉吧。”柏沁拍着沙发站起来说,“走,我先去洗澡……”
“你今天过来睡吧。”秦安启道。
柏沁亲了亲他的额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给你讲故事都行。”
……
总之,这一次,给秦安启过了个难忘的生日。
柏沁和卢枚清之前提了一嘴,卢枚清知道之后,今天嚷嚷着还要给秦安启烤个小蛋糕,弄得秦安启更不好意思了。
和他回家,柏沁就有种带着媳妇儿回婆家过年的感觉。反正秦安启在外面怎么呼风唤雨,怎么分分钟上百万的交易,到他这里就是个害羞小媳妇儿,偶尔还会抱着他撒个娇的那种。柏沁对他从前霸道总裁的滤镜碎了个一干二净,尤其是昨晚之后,柏沁想亲想抱想把他弄哭的情绪到达了巅峰。
趁着柏沁不注意,秦安启还是买了个小品牌首饰给了卢枚清当作这次的礼物,卢枚清推脱不掉,只能高高兴兴收下。
“你下次再来带东西的话我肯定不高兴。”卢枚清拍着他的手,“你说你,柏沁怎么有你这么客气的朋友啊!”
柏民伟也跟着附和:“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被他欺负。”
“没有。”秦安启摆手道,“他对我挺好的。”
柏沁心里暗搓搓又甜滋滋,非常满意自己亲妈亲爸的评价,还要补一句:“我当然对他好了,你问问他我是不是最疼他?”
卢枚清一脸嫌弃:“……你滚蛋。”
“吃饭吃饭。”柏民伟道,“你别自吹自擂了!”
……
来时的路上,柏沁就在心里思考之前问宋晓潇的事情是否可行,宋晓潇语重心长告诉他:“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这个的,你如果冷不防放在别人面前摁着别人头磕CP会被骂的。”
柏沁:“磕什么?”
“磕CP!”宋晓潇道,“比如你和秦总!我直说了!你们俩就是我磕的CP!”
柏沁一言难尽:“……行了行了,我就不该问你。”
宋晓潇气道:“每次问我的也是你!嫌弃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总之,那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能怎么告诉卢枚清呢?潜移默化间让她接受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柏沁怕自己一个兜不住,哪天就直接把这事儿一激动自己给捅出去了。他看着卢枚清给秦安启夹菜,心里想了很多个开头,最后都猜不出他亲妈到底会给他怎么个结果。
好比付琼,他是天生的同性恋,他的父母时至今日都还没有能百分百接受他的事情。
更不要说隋桢了,隋桢的家里但凡提起就能给他闹到翻天覆地。
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柏沁没了底。
卢枚清的椰子鸡做得再好吃,回味甘甜,柏沁今天吃的却总是不太舒服。
他随意扒拉了两口,秦安启看他的神色,给他悄悄夹了个虾在碗里。
吃完了饭,柏沁和秦安启又例行坐在那拼起来的软垫上面,柏沁盘着腿,看见茶几上有一副纸牌,就心血来潮要给秦安启变纸牌魔术。
“你看。”柏沁说,“你在里面抽一张,别给我看。”
秦安启一脸漠然地抽了一张,柏沁拿过来又装模作样给他展示了一下:“是这张哦?自己记住哦?我没看见哦。”
“嗯。”秦安启道。
柏沁长指一合,帅气地把牌收起来:“好——!”
秦安启看着他切牌切牌,接着抽一张出来丢着翻开,喊道:“是不是它!”
一张红心3丢在了垫子上,秦安启点头道:“对。”
“厉害吧。”柏沁把牌丢在一边,手臂撑着地面靠近他,凑着脸得意道。
“嗯。”秦安启笑笑。
柏沁的眼珠子转了转,看见厨房没有动静,低声说:“既然我那么厉害,那你亲我一下?”
“……”秦安启下意识转头,背后没有人,柏民伟和卢枚清都在厨房里忙碌,还夹杂着几声例行的吵闹声。
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出来。
柏沁把他的脖子扭过来:“来嘛。”
秦安启无奈,前倾身体,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柏沁兜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走,又咬着他的下唇亲吻了他。
几分钟后,卢枚清拿着果盘出来,放到了他们俩面前。她用手蹭着围裙,指着电视道:“不看电视吗?你们看电视呀,别干坐着。”
“没什么好看的。”柏沁抓了一把开心果放在面前,准备给秦安启剥着吃。
秦安启正好进来一个电话,他从垫子上爬起来去阳台接,说了两句挂了,柏沁剥了好几个开心果,看他回来了就把果肉塞到他手上,也听见了他的电话:“你要走了吗?”
“嗯……”秦安启对着卢枚清道,“阿姨,我下午有点事要忙。”
“今天不是休息天吗?”卢枚清道,“要走了啊……”
“嗯。”秦安启说,“阿姨,下次再来打扰您了。”
“哦哦。”卢枚清笑笑,“没事啦,要不要带点菜走?”
“那我也走了,我送他出去吧。”柏沁跟着站起来。
“你们俩晚上带点菜回去吃嘛。”卢枚清把装好的保鲜盒给他放在了袋子里,递给了柏沁,“热一热就行了,今天吃完哦,明天不能吃了。”
柏沁拿着袋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卢枚清。
卢枚清也正一动不动看着他,手微微摆了摆,示意他接着。
秦安启去门口穿鞋,又感谢了卢枚清两句,才和柏沁出了门。
柏沁提着袋子沉默地走在秦安启的后面,秦安启走到停车场,对柏沁道:“我要去公司,把你送到哪里?”
“你先去吧。”柏沁看着手里的袋子,放到了秦安启的车的后座上,“我要回去找一下我妈。”
“怎么了?”秦安启问。
柏沁神色平淡,半晌堆起笑容:“没,忽然想起点事情没有问她。”
秦安启看着他的脸,担心道:“你没事吗?”
“没啦。”柏沁给他拉开车门,对他眨眨眼,“早点谈完早点回家,我等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评论都有看!但是来不及回复了呜呜呜三更完一个个回哈。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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